宋衍提出見閔之行的時候，他也要在場。
被她拒絕了，于情于理都不合適。
最后她只好瞞著宋衍說，不去了。
可在第二天從閔氏出發的時候，剛上車她就察覺到從駕駛位上傳來熟悉的氣魄。
司機一直沒開車，似是在等著她回頭。
閔夏染假咳了兩聲，緩慢轉過頭，對上宋衍謙謙君子的假笑。
……
“去哪？”宋衍“貼心”的問。
她失笑：“去……”
去哪都瞞不過。
她放棄了，頹進座椅里：“小卉告訴你的？“
宋衍發動車子，頗為自負的反問：“還用別人告訴？”
閔夏染：“……了”
“去哪？”這一次換她問。
宋衍掃她一眼，沒答。
直到路線變的熟悉，她有了猜測。
直到車子停下，她才真的得已確認。
她狐疑的望向宋衍，后者的神情很淡，透著清淺的柔和：“你先去。”
他的意思是不跟她進去了。
她再度震驚，正要開口的時候，宋衍伸過手解開了她的安全帶：“等我后悔了，就晚了。”
聞言，她立馬下車。
臨近關車門之際，她朝他莞爾一笑：“我很快出來。”
車門光上之后，宋衍看著她倉促的身影微提了提嘴角。
他不會不講道理，尤其是在她下了決定要去做的事情。
而且這件事情，她不去當面和閔之行說清楚，她心里始終都會不舒服。
更何況，他相信她。
這是她第一次來閔之行的公司，公司名叫S。
L，廖。
她掃了一眼公司的名字，徑直上樓。
以前有過預約，所以閔之行半個小時前就已經在辦公室等了。
這一次再見，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敵對雙方了。
閔夏染被助理帶進辦公室，在他對面坐下。
閔之行正在擺放手中的茶具，緩慢的抬起頭，嘴角輕輕上浮，不染一絲心機：“好久沒見了。”
簡單不過的一句寒暄，此時溫度驟失。
她在閔之行對面坐下，看了一眼時間。
打算在二十分鐘內結束對話。
這個習慣是受宋衍的影響，在做一件臨時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時，給自己定下時間，省心省力。
“趕時間？”閔之行察覺到她的動作，于是問。
閔夏染坐直，沒答他的問題。
“今天來，我想你應該知道是因為什么。”
閔之行輕輕揚了揚眉，未置可否，將一杯純凈水推至給她：“先喝杯水。”
閔夏染掃了一眼，沒動。
有的時候，閔之行的不慌不忙和宋衍有幾分神似。
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樣。
而她現在除了要事再無其他想要和他交談的。
三年后的他，現在的他，都讓她失望。
她將從報表里篩選出來的部分數據組合成的文件推至他面前，沒有多說用視線示意他看。
閔之行一點也不著急，緩慢的結束完手中的動作之后這才拿起文檔，翻開一頁來看。
“有沒有似曾相識？”閔夏染看著他不動聲色的臉龐，冷聲問。
閔之行點頭，也沒說態度，像是在等著她率先開口。
“沒有什么要說的？”閔夏染不想花費多余的時間。
閔之行自然知道閔夏染的意思，他只是不想這么快攤牌，撕破臉的事情既然是遲早的話，那么何不選擇晚一點。
尤其是當對方是很迫切的時候。
“所以你想說的是什么？”閔之行反問。
閔夏染咬了咬牙，耐心已經嚴重遭到耗損：“是不是和你有關。”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沒有要向他詢問的意思。
板上釘釘的事情，他不需要再顧及彼此的臉面。
顏面這種東西，不值錢。
閔之行將文檔放回桌面，并沒有將文件上的安全部內容看完，實際上不用看完，他的印象里有著所有痕跡。
“怎么說？”閔之行依舊抱著不承認不否認的態度。
“閔之行。”她厲聲止住他的拐彎抹角：“我們沒有必要再浪費口水。”
“我知道。”他揚眉。
“但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閔夏染沉了一口氣，索性直接了當的問:“這些不光明磊落的項目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
閔之行望向她的眼神幽深，卻不失光亮。
明明是一副一清二楚的眼神，嘴里的回答卻是：“不是。”
堅定又干脆的兩個字。
閔夏染皺眉，根本不信：“敢做不敢認？”
閔之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沒做怎么認？”
她嘲諷的笑了一聲，原來當兩個人對峙的時候，她才真的見識到他的迂回。
她捏了捏手中的文件，怒氣爬滿眼眸。
眼下，閔之行是不會承認了。
“何必？”她望著他，聲音里像是猝了冰：“你要是真的想要，你就直接拿閔氏，何必從閔氏動手又繞這么大一圈。”
就像三年后那樣，直接對閔氏動手，她倒希望能夠直接和他爭斗。
而不是這樣爾虞我詐。
她心灰意冷的從S離開，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以后我們都不要對對方留情。”
說完，閔夏染將桌面上的文件抽走，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宋衍還在門外等她，看到她出來，率先開了副駕駛的門，老遠就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不對。
他看了眼時間，距離她上去到下來，不到二十分鐘。
看來并不順利。
不過仍然在他的意料之中，閔之行的城府不容小覷。
“不順利？”閔夏染上車后，他就發動車子，像極了她此時一點也不想在這里多留的心情。
“嗯。”閔夏染將錄音筆扔擲到車上，憤怒在眼中藏不住，也無需在宋衍面前有所遮掩。
宋衍掃了一眼那只錄音筆，提了提嘴角。
這樣的小兒科對閔之行來說，管用才奇怪。
“所以你現在打算下一步怎么做？”宋衍饒有耐心的問下去。
她的著急在他的冷靜下相形見絀。
她深吸了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回答他的上一個問題：“沒有下一步。”
“以后見面，非友即敵。”她目視著前方，冷冷的說。
宋衍望向她，視線不明。
閔夏染沒看懂他的眼神：“不對么？”
宋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