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背影在風中走遠,宋衍的手握成一個拳,重重的砸在車上。
她的回答和態度是他的預料之中,只是他的不干脆卻是出乎所料的。
初冬的風,吹在臉上,像是刀割。
閔夏染踏進辦公室的那一瞬間,冰封般的臉這才有所變化,易爾卉一看就知道是發生什么事了。
“閔總怎么了?”易爾卉問
。
閔夏染擺了擺手:“幫我倒杯咖啡。”
明明咖啡就在她的手邊,但是易爾卉并沒有點明,應聲出去了。
辦公室里只留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才能肆意的讓情緒出現在臉上。
宋衍的欲言又止,宋衍的背后深意,她做過無數的猜測,但是她還是想要從他嘴里聽到肯定的毋庸置疑的選擇。
所以,從早上開始她就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留有機會。
只要他開口,只要他把話說開,她就點頭。
可是,沒有。
他們雙方對這段感情,都不自信,也沒有把握。
那么這出戲也就沒有真做的必要了。
閔夏染一口氣灌下一大口咖啡,滾燙的溫度灼燒著喉間,掃走方才被冷風溜走的痕跡。
算了,她告訴自己。
事情本該如此,這是她昨天晚上所做的設想里最接近事情本真模樣的,不是么。
切換情緒的時間不需要很久,等到易爾卉再次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她就已經又是冷面無私的小閔總。
整整一個上午,宋衍也沒有再打電話也沒有再發短信進來。
像是某一種默契。
“閔總。”易爾卉打斷她正在處理項目的思緒。
“樓下前臺說,有人要見你。
”
閔夏染皺眉:“誰?”
“是宋衍的母親。”易爾卉說。
閔夏染的眉心更陷下去兩分,也難怪沒有預約也能有辦法說服前臺聯系到總裁辦公室。
原來是宋母。
“來多久了?”閔夏染問。
“不到十分鐘。”易爾卉想了想后回答。
出于對長輩的一視同仁,閔夏染也沒有要做出為難的意思,便讓易爾卉將人請了進來。
只是有的時候,你對他人的客氣,未必對方能夠領情。
宋母踏進辦公室的那一刻,嘴上就開始不饒人的斥責道:“閔夏染,好歹你也叫我一聲阿姨,怎么?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得意了?”
閔夏染捏了捏眉心,用眼神示意易爾卉去倒咖啡。
一邊應付道:“恐怕是您想多了。”
宋母冷哼一聲,腳下走近她的步伐越見加快。
她正要邀宋母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時,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辦公室內響起。
一瞬間,閔夏染都沒有反應過來。
宋母臉上的怒氣已經將她的表情變得扭曲,閔夏染側過臉頰,那邊被留下手掌印的臉正在發熱。
視線落在辦公室門口,關霖的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的笑。
她將耳畔的發絲別至耳后,昂頭望向宋母,不卑不亢道:“您今天來是鬧事的話,不好意思,我沒有這個閑工夫。”
說完,她冷冷的接通內線電話:“小李,帶保安上來。”
宋母沒料到她敢做出這樣的行為,伸出食指憤憤的指著她:“你...”
“阿姨!”閔夏染冷冷的提高了音量,率先打斷她:“我叫你一聲阿姨,不是因為你值得尊敬,也不是因為你的身份,而是...在我的觀念里我該這么維持我的形象。”
她的重音落在形象二字上。
“但是,如果別人不自重的話,我自然也不會留情面。”
她的話狠而厲,絲毫沒有給宋母留有還口的空間。
“我想你今天來也不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么我讓保安來請你離開,要么你自己走。”
她的一席話,讓本就因為憤怒前來的宋母越加生氣。
正欲要叫囂的時候,關霖走進來:“阿姨。”
和她同時進來的,還有得到命令立即趕來的保安。
“閔總。”
關霖抬手攔住:“沒事,不用緊張。”
保安望向閔夏染,后者的臉色難看至極。
閔夏染將紅了的那邊臉隱進逆著的光線里,目光炯炯的看著二人。
關霖拉了拉宋母的手腕:“阿姨,有話好好說。”
隨時中肯的勸和,但是卻沒有一絲的真情實意之味。
“送客。”閔夏染厲聲下令。
“閔夏染,我警告你,你離宋衍遠點!”宋母喊道,絲毫沒有任何的形象可言:“你剛我講形象,如果不是你下賤至此,我以為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你?”
難聽的字眼從宋母嘴里說出來像是一根帶毒的荊棘,閔夏染握了握伏在桌上的手。
視線望向保安,一字一句道:“報警。”
*
*
宋母在離開閔氏的時候都在扯著嗓子數落。
直到保安強行將宋母帶走,閔夏染這才覺得世界安靜了下來。
易爾卉拿著冰袋進來,遞給她:“閔總,真的要把她送去警局嗎?”
出于宋衍母親身份這一點,報警多少來說都有點不合適。
更何況,只要隨便動動口,事情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鬧成這樣,雙方都不理智。
但出于客觀的角度,閔夏染更應該能沉住氣才是。
閔夏染對易爾卉的話充耳未聞般,眼底的那抹狠厲遲遲沒有散去。
她的憤怒,也可想而知。
于是,易爾卉也沒有再問。
宋衍得知這件事情后,立即就趕去了警局,交代了兩句后就將宋母帶了出來。
雖然不會落人口舌,但是宋母做出這樣的事情,宋衍的臉色是怎么也好看不起來。
宋母顯然也正處于憤怒之中,宋衍沒問,她也就一言不發。
關霖一直在旁邊從中調和,但說著說著也就變成了自說自話的獨角戲。
走出警覺,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倚在車門旁。
她的臉上掛著一幅大大的墨鏡,近乎遮住她的大半張臉。
逆著光,他也看不到她臉上的異樣。
聽說,宋母打了她一巴掌。
他沉眸朝那抹纖細的身影走近,身后傳來宋母憤怒的斥責聲和關霖的安撫聲,都被他拋在腦后。
他在她面前停下,視線輕柔又心疼的落在她的臉上。
“疼么?”
閔夏染扯了扯生冷的嘴角,抬手摘下墨鏡,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簡明的闡述自己來的目的:“我來,是要一個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