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對宋衍的質問啞然了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先撤退，回去再向你說明。”
船向回撤，宋衍站在船尾，迎著海風，眼底是一片汪洋冰冷的海水。
船沒有故障。
可是計劃卻改變了。
理應事情成功解決了，即使他被海軍滿在鼓里配合也不是不能接受。
站在他的立場而言，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更能夠確保他的安全。
他內心的波動逐漸平緩，像是被風肆意吹起的波浪，趨向于規律的涌動。
可他最沒有料到的是，援救計劃的臨時改變居然跟閔夏染有關。
海軍隊長要向宋衍說明原委的時候，仍覺得有些愧疚。
宋衍在船長室等著海軍隊長，本打算不再過問，以表感謝后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
門在身后被推開，是一陣輕緩的尖細的腳步聲。
宋衍對這腳步聲莫名的感到熟悉，轉身。
果然，是閔夏染。
宋衍眼底覆上復雜的神色，正欲開口，閔夏染率先說：“你說到做到了。”
完全沒有祝賀和喜色。
她臉上的神情很淡漠，將手上端著的咖啡遞了一杯給他。
現在已經是深夜，經歷一晚上的神經高度緊繃，是個人都會染上疲憊，宋衍也不例外。
“每個人都安全的回來了。”她繼續說著，這些已經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宋衍擰眉打量著她，看穿她的略顯緊張，這還是這么久以來他沒見過的模樣。
“你到底想說什么？”他啞聲打斷她。
她微微一怔，似是吸了口氣。
還是這么容易能被他看出來，雖然不意外，但還是覺得不輕松。
宋衍的視線炙熱逼人，像是窗外冉起的晨曦。
她措了許久的詞，卻在此時斷了組織。
良久，她終于再度開口：“我們兩清了。”
聞言，宋衍握住咖啡杯的手突然收力，眉心沉的更深。
本就被風吹的沙啞的聲線，此時更加的滄桑：“你說什么？”
她揚起一個很淺很不真實的笑，重復：“我們….”
話還沒說出口，宋衍就逼近到她面前，垂首堵住了她的唇瓣。
干燥，海風的味道，還有他滾燙的鼻息。
他沒讓她說出那句他不肯聽的話。
閔夏染皺眉，推開他，后退一步，神色嚴肅起來。
四目相對，一個決絕，一個隱忍。
“別說。”宋衍看著她欲張的唇，啞聲道。
她微怔，不知為何內心閃過一片的苦澀。
以前，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宋衍對她有這番神情和心意，只有不珍惜和厭煩。
現在重生回來，他卻千方百計的只為了和她走近。
一切，都變的很徹底。
“一切都結束了。”她平靜的宣布道。
宋衍向她邁近一步，她退后一步，拒絕和他有協商的余地。
“是隊長讓我過來的。”她言歸正傳：“他覺得這件事情不能瞞著你，又認為我是這件事情的最佳解釋人。”
這是她來到這里的原因，她撇的很清楚，是不帶任何私人感情色彩的。
“改變計劃的原因是因為我說服了他，以另外一種避免威脅到所有人安全的方法。”
她喝了一口咖啡，聲音在船長室里顯得尤為的清冽。
“我先是說服了船長讓我乘快艇出海，而后我去制造貨船漏水的現象，給海盜制造恐慌，而后隊長派人偽裝成海盜同黨將人從船長室帶出來。”
她說的波瀾不驚，只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宋衍的臉色卻尤其的難看，最后他盯著她，將手中的咖啡重重的放回至桌面，發出一聲低響，成功的彰顯出他的憤怒。
“我真該把你綁起來。”宋衍幾近咬牙。
她微怔，以為宋衍會有疑問，沒想到出口仍是關于她。
她扯了扯嘴角，再次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我想宋總沒這個權利。”
宋衍默聲，嚴凜的臉龐上似是在沉思什么。
她耐心的保持沉默，等著他提出疑惑，她適當的做出必要的回答。
只是，宋衍依舊是沉默。
打斷他們的是船外的敲門聲，是船員來叫他們去吃飯，說是船長為了慶祝大家平安歸來，特意準備了一番美食。
回應他的是二人的沉默。
來的人察覺到氣氛很低，似是打攪般的開口道：“宋總，閔總還沒有談完嗎？”
隊長安排閔夏染來和宋衍解釋的初衷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二人之間特殊的關系，所以這樣更能省時也能減少不必要的不快說。
閔夏染提起職業性的嘴角，對他說：“快了。”
那人點了點頭，見二人還沒有要結束跟他走的意思，于是又說：“那我在門口等二位，我帶你們一起過去。”
說完，門被重新關上。
不用說也是在刻意給他們留空間。
她清了清嗓子：“宋總還有要說的么？”
像極了是一場商務談判。
“你覺得呢？”
她揚眉：“我覺得完了。”
在她的計劃里，是這樣。
“那是你覺得。”宋衍逼近她，手覆上她的后背沒讓她往后退。
壓低的聲線里有著魅惑人心的躁動：“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兩清。”
“除非….”宋衍微頓，一字一句的強調道：“你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她的嘴角僵硬，想要揚起的冷笑生生失了力度。
宋衍的愛，她早就不稀罕了。
她這樣告訴自己。
未等她作答，宋衍覆上她的肩，帶著她朝外走。
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過的兩個人，依舊維系著彼此的親密。
她抬手想要拿開他的手，他掌心的溫度似是滾燙，灼傷她的肌膚。
他沒如她所愿，用另一只手打開門，門口果然還是那個人在等。
那人禮貌的笑著，看他們相擁出來的場景一點也不見怪。
“宋衍，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她沉聲提醒道，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前方帶路的人。
“說的什么？”宋衍明知故問。
他的態度讓她不悅，用力的掙脫開宋衍的手臂，走離開他兩步遠。
“我說了我們….”
宋衍單手重新將她撈進懷里，一邊打斷了她要說出口的話，一邊低著嗓音說：“我覺得，你還是想想怎么和海軍解釋你為什么知道貨船會故障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