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夏染不怒反笑,壓低了身子,胸前的白皙肌膚更近的落入宋衍的眼底,她笑的春意貿然,俯在宋衍的耳邊輕聲的說道:“宋總覺得是那就是。”
低聲的言語搭配她身上清冽卻不濃重的香味,像極了春日里的戀人間的呢喃。
他不自覺的笑了,抬起筆,留下遒勁矯健的二字:宋衍。
筆剛落下,閔夏染就迫不及待的抽走了合同,轉身就走。
腰間被覆上一只結實有力的手,攔住了她的動作。
回頭的時候宋衍已經起身,嘴角含笑的貼近她,手仍然停留在她纖細的腰側。
“合作愉快。”說完,宋衍這才放手。
閔夏染蹙眉,看他恰像是有病。
她配合著他揚起笑:“多謝宋總的熱情款待。”
宋衍沒再留她,這項合同簽下來,他們便來日方長。
現在,他不急。
閔夏染走出別墅大門的時候,就看到停在門口正中央的那輛車,還有推開車門的閔之行。
閔夏染下意識的望去易爾卉一眼,后者暗自一激靈,這才想起來閔總說她和宋衍之間的事情要瞞著閔經理,結果…..
只是現在并沒有她可以解釋的機會。
閔之行快步走至閔夏染的面前,聲音又促又急:“你之前怎么說的?”
閔夏染問心無愧,但是她卻并不能說服閔之行相信她,閔之行的反應有的時候讓她覺得他的怨念和恨比她還要多。
“我都記得。”所以她還是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閔之行。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報復顯得很幼稚。
但是她卻覺得這是唯一能讓她徹底釋懷的方式。
“記得?”閔之行冷笑,指了指身后的高層別墅:“記得你還到這來?”
閔之行的低怒在緩緩燃燒,閔夏染覺得他太小題大做,神經過于敏感了。
無論她之前保證的態度有多誠懇和堅定,他似乎總是不放心。
但是她不想跟他吵架,于是她也不作聲,那手中的合同砸進閔之行的胸膛里。
“我到這里來,是公事。”她耐著性子添了一句不算解釋的解釋。
可是在閔之行聽來竟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
他的憤怒直線上升,看著手中的這項合同,忍著沒把它扔在地上。
“你跟我說實話,這次A市的項目是不是因為宋…”
“不是!”她冷聲再次重申道:“不論你信不信,不論你問多少遍我都是這個答案,不是!我對宋衍早就恩斷義絕了,做商人要理智,理智到不摻雜一絲個人情感,我做到了,可是你卻又不滿意了。”
她已經很克制了,可還是忍不住多為自己澄清兩句。
有的時候,閔之行理智的頭腦總是不通情達理。
“我恨宋衍,恨透他了,難道非要我每天歇斯底里的這樣反復念叨著,你才覺得我是真的恨么?難道非要徹底隔絕掉這個人才算是真的恨了么?”
“不是,越是刻意的就越是忘不掉,你明白么?”
忘不掉的不僅僅是宋衍和關霖對她的背叛,還有閔之行不知道的死亡,那個她心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見死不救的將她棄之不顧,這樣的絕望和心碎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忘不掉,根本就忘不掉。
她所承受的傷害遠比閔之行所知道的要多,可是盡管如此,他不理解她就是不理解,她也無法告訴他自己經歷了些什么。
她活了二十七年,卻又回到了二十四歲這一年。
她不會放過這一個上天恩賜給她的機會,她要報復,要以牙還牙。
“哥,你站在我身邊這么久,難道你就真的不曾了解過我?”
閔之行愣怔在原地,所有的情緒在閔夏染的這番壓低了聲音的低吼中煙消云散,只剩下濃濃的心疼。
他拿著合同的手顫了一下,不由的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過于緊張了。
可是一想到當年的后果,他就覺得自己理應堅定立場。
見閔之行不再說話,閔夏染也累了,走過他上車。
視線望向窗外的時候,看到宋衍就站在別墅門口,和他們剛才說話的地方距離并不遠。
閔夏染微怔,眼底的溫度降了下去。
不知道宋衍是不是都聽到了,又或是只聽到了部分。
心情變的煩悶,閔夏染閉上眼睛靠在窗邊,眼不見心不煩,自己在腦子里整理思緒。
當天下午他們就飛回了桐市,閔之行不想在A市停留的意愿太強烈了。
易爾卉全程只敢在點飲料和點餐時打擾閔夏染,這一次她和閔之行的爭吵,易爾卉覺得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閔夏染倒是真的睡著了,因為穿的少不由的環了環胳膊。
閔之行見狀讓易爾卉別打擾她,隨即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看著她熟睡的面孔,輕聲的嘆了口氣。
下了飛機后,閔之行先送閔夏染回家,易爾卉住在離閔夏染很近,順道一起回去,會提前先到。
“小卉。”閔夏染叫住正準備下車的易爾卉。
易爾卉戰戰兢兢了一路,還以為閔夏染就要解雇她了,內心嚎啕大哭。
還沒等她心理活動結束,閔夏染又說:“你回去準備一下,明天跟我去A市出差,大概半個月。”
不是意料中的你明天不用來公司了,而是出差!
她又驚又喜:“好的,閔總。”
“閔總,閔經理再見。”
閔夏染點了點頭。
絲毫沒有去在意身旁閔之行的臉色有多難看。
“你還要去A市?”閔之行的聲音低沉又克制著。
閔夏染繼續倚著窗沿:“不可以么?”
“這不是需要你出面的事情。”閔之行說。
“那什么才是?”
“難道我該做什么和不該做什么都要經過你批準之后才可以么?”
閔夏染的聲音很輕,有幾分無奈和疲憊。
她不想引起爭吵,話里也絲毫沒有任何的敵意,只是很平淡的在說。
“我知道我以前蠢過,但是以前的那個我已經死了。”
雖然她口中的死和閔之行所理解的死意義不同,但是也不影響她要做的決定。
“我知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關于A市的這個項目早在幾個月之前我就有想法了,公司也有人提出過不是么?”
“這對閔氏的發展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我們為什么不做,為什么要讓無所謂的人影響到我們。”
“哥,相信我,這一次放手讓我自己來做,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