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我們回去,好不好。”
一只小手輕輕扯住了眼前的袖子,其中的瘦弱無力,簡直是讓人心疼。
簡汐最近,嗜酒如命。
這是她回來的,第十三天,簡汐的眼睛上蒙著一塊白布,全憑手指摸索。
她似乎想拿一旁的啤酒瓶子,卻不料手指碰翻了酒瓶,酒精味撒了一地。
恍若什么都沒發生一般,簡汐任由液體浸濕了自己的裙擺,下意識去摸下一個瓶子。
大口大口的酒精被灌入喉嚨,她在刺痛的喉嚨中,尋找著短暫的解脫。
許是覺得喝的不夠痛苦,簡汐不由將酒瓶往上抬了抬,一半酒流入喉嚨,一半酒,流進衣裳。
陸子恒站在門口,一雙眸子微顫的看著眼前人,其中的心疼可謂是濃郁至極。
一個小女傭拿著把掃把走了過來,剛想進入房間,便被陸子恒伸手攔住。
“今天簡汐的房間不用打掃了,你去忙吧。”
他小心翼翼保護著這個將自己浸泡在酒精里的女孩,生怕眼前人的最后一片保護色,會受到哪怕一分一毫的驚擾。
“子恒,是你嗎。”
突然被叫道,陸子恒忙邁開步子進了房間,“是我,簡汐,我在這兒。”
為了讓眼前人的安全感多幾分,陸子恒極其貼心便伸出了右手,緊緊攥住了對方。
“我的裙擺,好像濕了。”
將眼前人打橫抱起,輕手輕腳放在床上,他順手抄起一旁的毛巾,小心翼翼收拾著,“沒關系,有我在這兒,很快就好。”
陸子恒擦著擦著,眼前人赫然便抓起了一旁的玻璃杯,沖著地面狠狠一摔。
下意識抬手握住了簡汐的纖細腳腕,陸子恒非但沒有一分一毫的不樂意,反而是溫柔至極的開了口,“別動,有玻璃碎片,待會兒我替你收拾干凈。”
“我還要扔。”
“好,我一會兒讓女傭再拿幾個過來,對于摔得東西,有沒有什么要求?”
“沒有。”
不論面對簡汐如何過分的要求,陸子恒總是像個萬能百寶箱一般,替她解決每一個要求。
很快,裙擺處的臟東西便被處理干凈。
簡汐緊緊抿著雙唇,似乎整個人都在隱忍些什么。
抬眸看了眼眼前人的溫柔顫抖,陸子恒抬手輕輕揉了揉對方的頭,“是不是心里還不舒服,我給你找一點玻璃制品,讓你摔一摔好不好?”
“我想喝酒。”
長長的溫柔被嘆氣出口,陸子恒音色溫柔至極,像是哄孩子一般,“不可以,醫生說了要適可而止哦。”
幾分不悅在嘴角逐漸彌漫,簡汐像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一般,開始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陸子恒不是沒有找過心理醫生,可無奈于不管對方如何引導,簡汐都宛若冰冷的石頭一般,根本不愿交流。
最后,醫生只得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陸家。
抬手輕輕扼住了眼前人的雙唇,將手指頂了進去,忍耐著眼前人的撕咬,陸子恒出了一頭冷汗。
他強忍著疼痛,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再溫柔一些,“沒關系,只要你能舒服點。”
手上的痛感赫然一松,簡汐將自己輕輕挪開,一把將自己蒙進了被子里。
陸子恒沒有第一時間打破眼前人的小小世界,而是耐著性子將房間收拾的一干二凈。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小心翼翼蹲了下來,“簡汐,怎么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回復陸子恒的是一片安靜,他也不惱,就是這樣安安靜靜等著。
半晌,被褥中才傳來悶悶一聲,“子恒,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的。”在喜歡簡汐這件事上,陸子恒從來都是這般堅定,“我非常確信,我喜歡你。”
“我和你在一起吧。”
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陸子恒帶著幾分遲疑,抱著希望的再次激動開口,“簡汐,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我們在一起。”簡汐聲音悶悶的,讓人根本聽不出一分情緒。
“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陸子恒話音剛剛落下,被子中的人便赫然坐了起來,簡汐一把將自己的肩膀露了一個出來,嘴角緊繃。
“子恒,你為什么喜歡我,我把我自己交給你吧。”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值錢的身子。”
兩個人認識了這么久,陸子恒第一次沖簡汐發了脾氣。
他臉色極其難看,眸子中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顏色,“簡汐,不可以這樣說。”
他伸出手替眼前人輕輕將眼前人的衣服拉上,鄭重其事的模樣讓人開不得一分玩笑,“你這樣,是侮辱我的感情。”
“我對你的喜歡。”
話音落下,陸子恒思索幾分,便堅定不移地開口,“就像是我很沮喪很沮喪的走著,突然有一只溫暖的熊抱住了我。”
“簡汐,只要能看著你,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許是眼前人的話語太過動人,簡汐微微抿了抿雙唇之后,便自行收回了方才的話。
她顫抖著手將自己的衣領緊了緊,語氣抱歉,“對不起......”
“沒關系,簡汐,我不著急,等到你真的對我有感情的那天,我再認認真真讓你做陸夫人,也不急。”
聽到這話,簡汐感覺眼眶下意識酸澀起來,可那本應該如雨落一般的眸子,卻干涸的哭不出一分一毫。
終于,她整個人直直跌進了陸子恒懷中,只打雷不下雨起來。
房間的門赫然被人敲響,簡汐下意識顫了一下,便聽見門口有聲音喊來,“媽咪,我來看看你,今天我畫了一副很喜歡的畫。”
“怎么樣,要看看嗎。”
垂眸看向懷中的“小貓咪”,陸子恒語氣極輕,生怕嚇到眼前人。
幾乎是想都沒想,曾經想方設法見到的人,簡汐現在卻逃避起來,“不要,我不要......”
知曉了簡汐的意思,陸子恒便輕輕拍了拍她的同時,與此同時,將話語甩到了門外,“團子,你先去忙,簡汐現在狀態不太好,要休息一會兒。”
自家媽咪的精神狀態團子看的很清楚,他沒有強求,而是帶著幾分黯然輕輕放下了小手。
整個陸家似乎都被酒精,碎玻璃和低氣壓緊緊籠罩,大家各懷心事,在同一個屋檐下,過著同樣煎熬的生活。
景家。
簡霜坐在房間中,小女傭正跪在地面上恭恭敬敬地給她涂著彩色指甲油。
抬眸看了看簡霜的享受表情,小女傭試探開口,“太太,夫人前幾天有跟我打招呼,讓我告訴您一聲,讓您給她幫個忙,想辦法讓她回景家。”
聽到這話,簡霜不由緩緩睜開眼睛,帶著幾分莫測的情緒,輕輕瞥了小女傭一眼,“哦?”
陳玉茹?她回來做什么。
“她不是做了不干凈的事,被言衡在半路送回去了么。”
“是呀,但是夫人......就是這樣講的。”
玩味的笑在嘴角輕輕浮起,簡霜帶著幾分玩味,輕輕瞥向了小女傭,“要說,你在我身邊待的時間也不短,怎么還能和陳玉茹勾搭上?”
聽到這話,小女傭身子一抖,緊接著便搖了搖頭,“太太,您誤會了,可能就是夫人看我和太太關系好,所以才特地通知我罷了。”
為了避開眼前人的心思,小女傭不由再次開口,“太太還說了,她回來之后,可以幫您牢牢牽著景少爺,畢竟,她是景少爺的母親不是嗎。”
聽到這話,簡霜悠悠瞇了瞇眸子,覺得眼前人說的,似乎有那么幾分道理。
如是想著,她不由輕輕點了點頭,“也成,我會在言衡面前,替她說幾句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