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用余光撇了一眼張起，面露厭色，他有多么討厭張起，就有多么厭煩姚掌柜。

可是他可不想丟掉這份工作，家里一家老小還指望著他養活呢。

想到這，小二壓下心底的厭煩，語氣恭敬的向姚掌柜匯報。

“掌柜的，都是這個張起……”

聽完小二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姚掌柜心里更是怨念橫生。

怨煩小二這么一點事都處理不好，皺著粗短的眉頭，姚掌柜語氣不耐的呵斥著張起，眼帶威脅的兇光。

“吉祥酒樓不歡迎流浪漢。”

張起原本還想繼續辯理，卻看到從后堂接踵而來的一個個彪形大漢。

猛的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灰溜溜的轉身跑了。

這些大漢是吉祥酒樓的東家聘請的打手，以往也有不少喝醉酒，在酒樓里耍酒瘋的客人。

善后處理的事都交給這些打手了，所以不止是張起畏懼這些彪漢，圍觀的客人看到大堂里突然出現的眾多大漢，也心生懼意。

眼看著鬧劇被姚掌柜鎮壓下來了，眾人也都識趣的散開了。

看著張起一轉眼就不見了，姚掌柜冷哼一聲，也沒有讓打手追趕張起教訓一頓的意思。

姚掌柜轉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看著小九五人若有所思。

他平日里跟著東家，也了解了一些京城中權勢之家的內幕。

如今的戚國府形勢已經大不如從前了，甚至隱隱有著沒落之意。

若是之前戚國府風光的時候，他肯定會探究一番小九五人說的話是否屬實。

如果小九說的話是真的，他們真的被戚國府上的三小姐收養了。

那他肯定要幫小九五人教訓張起，達到抱到戚國府大腿的目的。

可是如今的戚國府，已經沒了往日的風光。

思以至此，姚掌柜不再關注小九五人了。

“你給我過來。”

姚掌柜冷著一張臉踹了小二一腳，惡狠狠的說完之后，便轉身往后堂走去。

小二畏畏縮縮的揉揉小腿，連忙怯懦的跟了上去。

原本小九帶著四人來到酒樓的目的，就是將林遠交代給他的事情，想方設法的宣傳出去。

平日里因為張起在長安街上的臭名遠揚，凡是和張起有牽扯的人，大家都會第一時間傳出去。

一方面提醒長安街上的百姓，遠離張起這個無賴。

一方面也是讓百姓能夠為被張起迫害的人，紛紛發聲，譴責張起，伸張正義。

這一下經過張起的鬧騰，連帶著小九等人在酒樓發生的事，都如往常一樣，被人們快速的傳了出去。

而小九五人一大早就被張起盯上了，心里不免有些擔憂害怕，唯恐被張起圍堵。

所以小九幾人接下來的行動，都是走在人多的街道上，然后再進到酒樓茶樓宣傳。

而這邊的戚國府，王氏的芳華院外站著剛剛退出房間的丫鬟婆子。

李媽媽揪著袖口，害怕戚國公將三小姐馬車受驚一事怪罪到夫人身上。

她是一直侍奉在夫人身邊的，心里清楚夫人沒有讓人對三小姐的馬車動手腳。

可是國公爺不知道呀！

之前夫人和二小姐沒少針對三小姐，這一次三姐出意外，國公爺會不會還認為是夫人做的。

想到國公爺之前因為三小姐的事情，對夫人的怒斥，李媽媽心里一陣發怵。

看著戚國公身邊的貼身小廝也站在了房門前，李媽媽心思一轉，忙提著裙擺，匆匆的走上前。

“李媽媽。”

蔡文看見李媽媽行色匆忙的向她走過來，心里已經曉得了李媽媽找他來干嘛。

面上卻不顯露分毫，連忙有禮貌的行禮。

“哎，蔡文，我們都是下人，何來向我行禮一說呢？”

李媽媽急忙出口，阻斷了蔡文的動作。

李媽媽因為是夫人身前的得力助手，在戚國府的丫鬟小廝面前說話頗有幾分份量。

丫鬟小廝為了巴結李媽媽，希望她能替自己在夫人面前美言幾句，遇到李媽媽也都會阿諛奉承的行上一禮。

這個事，夫人為了給李媽媽長臉，也是默認了。

所以慢慢的向李媽媽行禮這一件事，就變成了一項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了。

之前大家向李媽媽行李，她也沒出言勸阻過，此刻竟然說出這番話，聞言蔡文更加確定李媽媽找他是有事相求了。

果然，待扶起蔡文的動作后，李媽媽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句。

“蔡文呀……我其實是有事求你幫忙。”

蔡文聽著李媽媽語氣輕緩的話語，心里一個咯噔。

雖然夫人現在在府中的聲望不如從前了，但是國公爺還沒全部撤去夫人管理府中事務的職權。

再加上，戚國公唯一的嫡子大少爺是夫人所生，所以夫人在府中還是有著話語權的。

現在夫人身邊的李媽媽來找他有事相求，還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的。

若李媽媽真的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李媽媽去開口求夫人，可比求他一個小廝好多了。

夫人的能力自然比他一個小廝強多了，況且李媽媽這么多年跟著夫人，夫人也一定會盡力滿足李媽媽的需求的。

那么這件事，一定是夫人沒辦法做的。

能讓夫人為難的，按照這幾日的發生的狀況來看，目前也就是關于戚國公追究三小姐遇難一事了。

蔡文心里思緒萬千，心里也回味過來了。

雖然不知道李媽媽要讓他幫忙具體做什么事，但是國公爺對于三小姐這么上心，他可不敢從中做梗。

不等李媽媽繼續開口，就面露難色的說了句。

“李媽媽，我也只是一個下人，只是在奉命行事。”

蔡文低聲下氣的感慨，面上卻是一副為難凝重的神色。

聽了蔡文的話，李媽媽面上赫然，有些尷尬。

抿著嘴唇，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確實，蔡文說的有道理，他也只是一個小人。

原本她還想讓蔡文尋個借口，進入內室瞧一瞧國公爺和夫人在里面如何了。

可是聽過蔡文的話，李媽媽也反應過來了。

她可真是糊涂了，蔡文是國公爺身邊的貼身小廝，能呆在國公爺身邊的第一條準則，肯定是要對國公爺衷心耿耿。

他成日呆在國公爺身邊，陪同國公爺出外做事，他的生死是掌控在國公爺一人手里的。

只要他不犯下大錯，可以說，除了國公爺，府中沒有一人，可以隨意責罰虐殺他。

雖然同為奴仆，但是蔡文和府里她可以任意拿捏的丫頭小廝是不一樣的，若是別的丫頭小廝，那用的著她出聲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