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寇們，帶著從中原掠去的各種糧食與裝備的時候，那些他們原本的部落們卻是極為的高興的。

這一天里，西寇的部落被打散了，各自回到了各自的部落里。

而就是這一天，草原上的婦儒老幼們在漫天的白雪里，按著最為傳統的儀式，歡迎著他們的勇士。

這一次，對于大多數的部落來說，自然是極為高興的事情。并并不是所有的部落都能夠開心到底。

有那么些小部落，當他們在大雪里，裹著羊氈，凍了一整天以后，卻沒有發現他們的勇士歸來——而在這之后，他們才知道，他們不會再會回來了。

草原上的部落有大有小。對于那些大的部落來說還好，因為部落的人被打亂了，運氣再怎么差，也不可能會全軍覆沒。而在那些戰利品的對比下，一兩個犧牲的勇士并不處是什么大的損失。

可是，對于這些小部落來說，就完全不是這樣的了。對于他們來說，戰爭不管是輸是贏，他們最為關心的，僅僅只有他們勇士的安危。

他們并不指望能夠在戰場上獲得多少的東西——那些大的部落是不可能會給他們留太多的。

于是，在這場大雪里，幾乎所有的草原人都在歡呼著。而會有一些個零星的嗚咽聲，沒在了大部落的歡慶聲里。

“……”一路上，李安然都在沉默不語著，特別是當他來到了草原兩大派勢力的交界處的時候。

以往的時候，李安然一直對著交界這個詞語有很大的好感。但是這一次，李安然不得不改變了她的看法。

以前的時候，邊界在李安然的印象里，就是雙方交流與商貿最為頻繁的地區，雖然可能會發生沖突，但這里卻也是雙方觀念，文化沖突與融和的前線。

可是，至少在草原上，邊界都是極不美好的語匯，特別是大勢力之間的邊界。

在中原，邊界是常是一座難以攀越的山，又或者是一條難以跨度的河。在中原文化里，交界，至少在和平時期，常常華表軍事上的平靜。

可是，廣袤的草原上，邊界的劃分不再依靠這些難以跨越的地險。草原實在是太過于平坦了，根本不存在那種清晰，以及難以跨度的地形。

只在一方希望，這邊的騎兵就能夠奔襲而去。而能夠讓兩支帶有世仇的部落相望而不開戰的邊界，那就只有水草荒蕪得讓雙方都沒有興趣爭搶，久而久之，這里才能夠成為雙方能夠接受的邊界。

這樣的事情，李安然敢曾經向草原上的人了解過。但是，當她真的來到這個前線的時候，才發現所謂的荒蕪竟然如此可怕。

……

李安然有些難受地看著這個草原的中年婦女。

眼前的這人，因為哭了太久，雙眼早就紅腫著。但是，看到李安然進來后，馬上就變得警惕了起來。

漢人。這個詞在現在對于她來說，已經形成了夢魘。也許對于別的部落來說，那富饒的中原是一塊寶地，但再是富饒，也不干這些夾界之中的小部落的事情。

不管打伏是輸是贏，對于他們來說，只用是有害而無利的事情。每當起了戰事，這些小部落里的那些年輕男子，總是會被大部落征去。

原本，他們以為是自己部落的勇士只是被借去了一個短秋而已�？墒乾F在看來，卻是永遠都不會還了。而造成這一切的，也是一個他們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民族有關——漢人。

李安然往前走了一步，那婦女卻往后退了兩步，差點撞翻了帳篷里的油燈。而李安然她只好止住了腳步。

那婦女張了口，說出一些話來。李安然并不懂得大草原上的語言。但好在，她的身邊，有著一些大部落的酋長。

“李夫人，她在問你是誰，為什么到這里來，還說這里沒有什么可以搶的�！币晃磺蹰L向李安然翻譯道。

草原上，搶與奪是一個常態。大草原上，很難建起有防御力的設施，因而，如果雙方之間沒有發生搶奪，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一個是搶不過，而另外一個，就是沒有值得搶的東西。李安然以前聽著這話，還沒有什么感覺，但是現在，看著那剛剛失去了獨子的母親，驚惶地看著她，不斷重復著幾句古爾斯通語的時候，突然感覺無比地痛心。

明明這些人明明與這一次的西寇入關的事情無關，卻成為了這場戰爭里，損害最大的人呢？

李安然突然恨起了戰爭這么一個詞匯。在以前的時候，李安然還覺得戰爭是一個中性的詞匯。戰爭的雙方之所以會互相攻伐，找找都能夠找到雙方自己的出發點。

可是，在現在，卻有這么一群人，哪怕是勝利了，卻只單單得到了自己親人痛逝的噩耗而已。這些人明明只用是活著就已經很努力了。

那些周邊的大部落，卻從來不會為著他們考量分毫。他們之中的年輕勞動力被強行征召到了戰場上。而哪怕是到了戰場上，這些輕易得到的士兵也只會被用在最為無望的消耗里面。

因而，這些夾界之中的小部落，才是這場戰爭里，唯一的失敗者。

在李安然的安排下，這幾個部落的酋長還是對他們作了一些簡單的安撫，并承諾會讓一些部落里的勇士過來幫助一下他們。

盡管不理解李安然為什么要幫助這些并不是自己部落，甚至只用是剛剛見過一面的人。在他們的概念里，除開要好的部落之外，其他的人也只是外人而已。

這種概念在傳統的草原人的觀念里根深蒂固。李安然敢曾經想要說服這幾個酋長，可是，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們是不會聽李安然的話的。

“李夫人，這樣可以嗎？我們讓他們到我們這邊的草場上來。反正他們的年輕男子也都沒有多少了。”這些部落的酋長們說道。

“不行，你們如果還想同我交易的話，吃相就不能夠同西南邊的那些人一樣難看�！崩畎踩粎柭曊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