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低頭沉吟一聲,忽然轉身,對著李玥思,目光之中既有質問也有疑惑,他緊皺眉頭,問到:“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今天早上的舉動,二小姐已經懷疑我了?”
聞言,李玥思大驚失色,她唯一的底牌就是修竹,若是他受到李安然的懷疑,那自己之前做出的許諾,以及費盡心思在奶奶那里布下的印象,豈不是全都前功盡棄了?
她藏在寬袖之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不行,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前功盡棄。
“到底是怎么了?我早上不過是嘲諷她幾句,而且她也還回來了,怎么會對你產生懷疑?”李玥思此刻心情焦急,聲音拔高,原本還算嬌媚的臉蛋,此刻扭曲成一團 ,與她的母親何春花頗為相似,再加上破音的嗓子,使人見之生厭。
修竹不動聲色,內心卻斷定了這位大小姐前途渺茫,這里不是李安然的院子,不時有下人來來往往,她只是聽到一個消息,便大驚失色,要是被人看到 ,憑借李安然的影響力,恐怕更會認定二人之間有交易。
他看著李玥思的臉 ,忽然長嘆一聲,轉過身去,似乎是不忍心責怪她,卻又無可奈何的說到:“你今天早上與二小姐說話時,目光卻不斷游移到我的身上,她那時便已經注意到了。”
未等他說完話,李玥思就轉到他面前,迫不及待的說到:“我只是看了你幾眼,她憑什么就認定你我之間有瓜葛,難道你沒有跟她解釋?”
出了岔子,反而將一切問題推到自己身上,修竹看著她隱含責怪的臉,心中冷笑,別說他本來只是與何春花母女二人演一場戲,就算自己真的一開始屬意她們 ,此刻李玥思這種表現,也只會把忠心的人越推越遠。
良禽擇木而棲,何春花和李玥思本身便不是良木,犯了錯誤后也不知悔改,反而一心往他人身上推。
“我當然解釋了。如若不然,大小姐還以為修竹能再回到李家嗎?”
他頓了頓,繼續說到:“早上出去時,二小姐便懷疑我已經與大小姐有了牽連,一番詢問之后,雖然半信半疑,沒有把我趕出李家,但是比起之前的態度,豈止是疏遠二字。她明升暗降,讓我每日去筆墨閣看書,說是重視,實則是讓我遠離李家,日后的一切也不允許我來插手。”
他若是想要演戲,自然不會讓李玥思看出來,是以這番話一說出口,李玥思信以為真,往后倒退一步,似乎是不敢接受這樣的事實。
自己苦心安插在李安然身邊的修竹被發現,疏遠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加怕的是,這次讓李安然起了防備之心,日后要想故技重施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她皺著眉頭,自然不肯承認這是自己的錯誤,反而既暗暗責怪修竹沒有能力讓李安然對他全然相信 ,又忍不住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不是說喜歡自己嗎?那他一定有辦法的。
不管怎樣,都不能讓李安然確定自己的確有策反她身邊人的行為,只要這一次她不能確定,那么以后自己還有幾乎再往她身邊安插人手。
實在不行,就只能放棄修竹了。如果他以死明志,那李安然總該相信了吧?
想到這,李玥思靠近了修竹,低著頭,做出一副無比傷心的模樣,說到:“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是現在,李安然已經懷疑你了。也必然會對我多加防范,這樣下去,恐怕我們母女還是要一生被她壓迫,修竹,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難道你忍心看著我被她欺負嗎?”
修竹忍耐著她的靠近,鼻子間傳來一股刺鼻的脂粉味,他聽得出來,李玥思的最后一句話才是重點,不禁懷疑,難道她是想要讓自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掉李安然?
想到這,他幾乎像直接嗤笑李玥思的智商了,別說自己跟她只是演戲,就算自己真的對她有一點好感,可是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為她付出,兩人既無情感基礎,又無一起出生入死的經歷。
她哪來這么大的自信,以為隨便裝個可憐,就能讓男人為她出生入死?更可笑的是,自己長期待在李安然身邊,就算一開始不清楚這對姐妹誰好誰壞,但時間長了,她還想誤導自己,當真是掩耳盜鈴。
但心中雖然有數,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修竹裝作聽不懂她的意思,嘆了一口氣,說到:“唉,我知道你在李家受到的委屈,但是,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廝,又能怎么辦呢?或許以后,還會被二小姐趕出李家,愛莫能助。”
聽到他說喪氣話,李玥思連忙接道:“不,若是你也不幫我了,那這李家我還能相信誰呢?修竹,你別氣餒,你現在是唯一一個能夠幫助我的人了。”
“我幫不了你,有心無力,對不住大小姐了。”修竹見她急忙,更是覺得可笑,這種心機,手段還敢去陷害別人,還不如老老實實當個李家的大小姐,沒有那個金剛鉆,就別去攬瓷器活,還能活得長一點。
李玥思面上顯露出氣惱之色,這個修竹不愧是李安然身邊的人,果然是一樣的愚鈍,自己都說的這么清楚了,還不懂,難道是裝的?
想到這個可能,李玥思說話也不再婉轉,反正只是一個小廝,自己可是正經的主子,狠了狠心,她盯著修竹,威脅道:“這里是李家,就算李安然發現是我故意算計她,也不能對我怎么樣,反而會遷怒于你。要是你再不作為,沒有我保你 ,可想過你自己的下場?”
看著眼前的人終于忍不住露出獠牙,修竹配合著她演戲,一副驚恐失望的樣子,倒退兩步,問到:“大小姐莫非是在威脅修竹,難道之前大小姐說的在李家受盡委屈都是騙人的不成?”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而且眼前這個小廝也不再受李安然重視,李玥思自然懶得再跟他演一場情意綿綿的戲,于是褪去了柔弱的面具,冷笑著開口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