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眉頭一樣,伸手推開修竹,然后大步邁進(jìn)了院子,坐在青石桌前,給自己沏了一杯茶,一邊不動聲色的用余光觀察周圍,一邊裝作氣惱的樣子說到:
“哼!李玥思那個小賤人在家里給我找麻煩 出去外面查賬,竟然還有人說我不配掌管李家生意,真是氣死人了!”
修竹虛掩門,留出足夠一人通行的距離,聽到李安然憤怒的話,嘴角不經(jīng)意的扯出一抹笑容,隨后又很快收斂,他知道李安然看懂了自己的提示,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戲了。
“二小姐別惱了,到了自家院子,應(yīng)當(dāng)好好休息才是。要不然我送您回放休息吧?”修竹站在李安然身邊,裝成一副殷勤的樣子,同時歪頭輕輕點(diǎn)了一下偏院的房門,示意李玥思就躲在門后。
順著他的提醒,李安然站起身來,裝作無意的看向偏院院門,然后一副氣惱的說到:“還休息什么,你覺得我現(xiàn)在能睡得著嗎?今天什么事情都不順利,真是氣死我了,難道是有人在背后詛咒我?”
她一邊開口抱怨,一邊朝著小門走去,那小門后面就藏著李玥思,兩人雖然互相看不見,但是李安然知道,隨著自己的叫罵聲越來越近,她那個姐姐的心,一定如同放在了油鍋里煎炸一樣的忐忑不安。
正如她所想,躲在門后的李玥思聽見李安然抱怨的話,雖然心里得意自己給她造成了麻煩,但是感覺到那聲音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也不禁焦急起來,雖然確定從李安然的角度一定看不到自己,但是距離近了,她很怕李安然萬一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
修竹看著李安然故意捉弄李玥思,寵溺的笑了笑,這種小打小鬧,二小姐玩得倒是開心,卻不知道,躲在門口的那個人可是想著把她置于死地呢。
“二小姐,您別往那邊走了,那邊是小院,里邊臟的很,平時總是有一些老鼠,蟑螂什么的,甚至有時候還能發(fā)現(xiàn)小蛇呢。”
他知道那看戲的人還躲在門后,自己必須演全了,于是慌忙走了過去攔截李安然,口中說的話自然是假的,李安然愛干凈,自己又有潔癖,這院子里干凈得不得了,一只螞蟻都少見,又哪里有蟑螂,老鼠呢?
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門后的李玥思罷了。
李安然聽完他的勸解,也知道修竹是在演戲,便順著臺階下來了,同時拍了拍胸口,嘴里罵到:“李家干凈得很,都是何春花那個女人心術(shù)不正,才引來了這些不干不凈的東西。我坦坦蕩蕩,不像她們母女總愛使些不三不四,見不得人的雕蟲小技,還自以為聰明,真是可笑。”
她知道這會兒李玥思理虧,又躲在門后不敢出來,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有這么一個可以好好罵她們,而李玥思又必須受著,不能還嘴的機(jī)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李玥思聽到修竹直接說讓李安然別進(jìn)來的時候,心臟在胸口里猛的一跳,雖然知道修竹是在幫助自己,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埋怨修竹說的話太直白了,要是讓李安然發(fā)現(xiàn)不對可怎么辦?
但是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李安然輕易就相信了修竹的時候,又在心里嘲笑李安然愚蠢,這都察覺不到,用時確信了李安然真的在重用修竹,到時候自己陷害李安然時,把握就更大了。
等到最后聽到李安然辱罵自己和母親,但是她卻只能躲在門后聽著,不僅反駁不了,連捂住耳朵,想要掩耳盜鈴都做不到。
李安然雖然沒有繼續(xù)往小門走,但是也沒有距離太遠(yuǎn),而是站在了正好夠李玥思聽清楚自己話的地方,繼續(xù)不依不饒的說到:“她以為我看不出來,今日在大廳,她們母女一唱一和,就是為了激怒好,好在奶奶那里討得可憐。那何春花平日里還大言不慚的自詡為主子,我真是不知道哪家的主子有她這般可憐,要送著自己的女兒給人家打臉,才能博得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疼惜。”
修竹站在一旁,接茬道:“二小姐別生氣了,當(dāng)心氣壞了身子。老太太還是更加憐惜二小姐的,若是沒有二小姐,這李家又怎么會憑著豆瓣醬和辣椒醬翻身,擁有這般富貴?”
這會兒大概到了申時,李家的奴婢也大都睡覺了,院子里僅剩他們?nèi)耍种挥袃扇苏f話,李安然看著修竹微微弓著腰,站在自己身旁。
雖然兩人心知肚明,李玥思就藏在這里,他們的話都是說給李玥思聽的,但是當(dāng)聽到修竹半真半假的勸解,李安然還是感到了幾分心酸,她同樣半真半假的笑了幾聲,顯得有些寂寥,蒼涼,然后說到:
“哈哈,連你都懂得的道理,可是二娘,姐姐甚至我的奶奶卻不懂。李家當(dāng)初窮困潦倒時,別說月銀了,就是吃飯的錢都要一天趕著一天,甚至還有可能斷頓。我憑著豆瓣醬和辣椒醬,好不容易為李家?guī)砹烁毁F,可外人還沒眼紅呢。一家人倒是坐不住了。”
“二娘整日想著奪權(quán),姐姐也是看著老實(shí),心里的算計(jì)不比她娘少,現(xiàn)如今,連奶奶也開始誤會我了。可她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若沒有我,哪里來的這李家富貴?現(xiàn)在想著奪權(quán)了,以前怎么不想著如何為李家?guī)砀毁F?”
李安然一邊說著,一件用余光注視那扇小門,雖然知道李玥思看不見,但她還是忍不住對著那扇小門質(zhì)問,看不見,可是總能聽見吧?她不是圣人,也不喜歡以德報(bào)怨,何春花母女步步緊逼,卻從來沒有考慮過,若是沒有自己,她們將面臨什么命運(yùn)。
現(xiàn)如今把她們拉出泥坑了,不求她們可以報(bào)答,至少不應(yīng)該恩將仇報(bào)。
“她們今日之舉,依我看,也不過是為了日后的圖謀,要不然在奶奶那大鬧一場,卻落了個月銀全無的下場,放到誰身上,也不會容易善罷甘休的。”李安然就算不經(jīng)過修竹的提醒,也知道那對母女心里,打得大概是什么鬼主意。
修竹低頭恭維道:“二小姐冰雪聰明,修竹想來也是如此,此次不過是試探,恐怕日后還有算計(j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