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安然的問話,小伙計顯得有些為難,撓了撓頭,說到:“小姐,這是本店的獨門秘方,不能告訴外人的。”
“哦,應當如此。是我唐突了。”李安然這才想起,在古代,手藝都是自己家的秘密,傳男不傳女,連女兒都不告訴,更何況自己一個客人,她一時欣喜竟然給忘了。
見李安然沒有因此生氣,小伙計心里松了一口氣,畢竟這年頭講理的人不多,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伙計,可不敢得罪大客戶,更何況看眼前的小姐穿著不俗,旁邊的公子也是芝蘭玉樹,便以為兩人是金玉良緣,自以為口甜的說到:“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還如此體貼,兩位真是天作之合。”
他說的公子,指的自然是修竹了。
李安然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是天作之合,而不是因為自己的容貌被指責配不上姜城,心中一番思量轉過,竟然忘了反駁。
修竹沉下臉色,呵斥道:“你這小子,看不出來這是我家小姐嗎?還敢隨便配對,信不信我找了你家老板來將你舌頭拔了?”
小伙計被他的話嚇得不輕,連忙朝兩人作揖,哭喪著臉說到:“小人嘴里生瘡,有眼不識泰山,求小姐原諒小人一回,您大人有大量,前往別跟我計較,小人家里還有八十老母要養,要是叫了老板,恐怕就得和老娘自斷生路了。”
見修竹還沉著臉色,李安然心中腹誹,這小廝當的,比自己這個正經主子的氣派還要大,她看小二被嚇得不輕,溫言說到:“無妨。我還要看這毛筆呢,你起來吧,我不會叫你老板的。”
“謝謝小姐,小姐菩薩心腸,以后一定好人有好報。”那個小伙計又彎腰作揖,不過他雖然驚慌,但聲音一直壓的很低,卻能讓兩人聽到,倒是沒有影響其他的顧客。
“小彥,你又說錯話得罪人了是嗎?”一道清澈但隱含威嚴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李安然回頭去看,見是一個龍眉鳳目,齒皓朱唇的俊美男子,頭頂玉冠,發絲規規矩矩的盤在頭上,一身麻布寬衫,下面絲鞋凈襪,走起路來飄搖生風,眉間不耐煩的皺起一個“川”字,狹長的鳳眼一挑,給人一種威嚴感覺。
喚作小彥的伙計見掌柜的來了,立刻迎過去,苦著一張臉說到:“我誤會了那位小姐跟他身邊的伙計是一對,已經道歉過了,小姐心善沒有計較。倒是小姐身邊的小廝,派頭比自己的主子的還大。”
說到最后一句話,他幾乎是咕噥出來的,但距離這么近,三人都聽見了。
“呵。”修竹冷笑一聲,對著小彥說到:“我看你的派頭也不比你主子小多少,走路時間,你說了多少話?”
聽見別人訓斥自己的伙計,還是一個小廝,那個掌柜的瞧了瞧修竹,見他衣著樣貌皆是不俗,露出疑惑之色,又看了看李安然,見她不出聲,顯然是默許了自己的小廝的,他一個商人也不好說什么。
“在下許還伊,小伙計不懂事,說錯了話,希望姑娘不要見怪,我自然會處罰他的。我看姑娘手里握著毛筆,是有喜歡的嗎?”許還伊雖然是一個商人,但言談舉止都帶著一股風流肆意又極其克制的矛盾感覺,好像是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本性一樣,就連此刻道歉,也帶著一種很不耐煩的感覺。
李安然看他不過二十四五歲,樣貌不錯,店里也算生意興隆,只差嬌妻美妾,兒女雙全就算得上是古代的人生贏家了,可許還伊不知為何,眉宇之間始終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戾氣,與他風雅淡然的名字倒是不相匹配。
“我平日里不多寫字,毛筆是給我身后的小廝買的,只是這裝毛筆的盒子,香氣撲鼻 剛才你的伙計還說,可以百日香氣不散,他說的可是有夸張?我瞧盒子很是喜歡,要是他所言不虛,我愿意出重金買下。”
這古代可不比現代,一個能發散香氣的盒子,要是好好包裝推銷一下,說不定能變成夫人,小姐們的鐘愛之物,更重要的是,李安然想到自己創造的豆瓣醬,辣椒醬,雖然已經打出了市場,但和奢侈品比起來也只能算是薄利,走的也是薄利多銷的路子。
“不必了。這盒子要是單單放著,還可以維持百日香氣不散,但要是放入毛筆,或者顏值等物,恐怕過不了多長時間 就會被污染,無味還是其次,只怕混合在一起,產生臭氣,到時候污染了小姐的鼻子就不好了。”
許還伊的耿直不像是出于良心,看著反而更像是不耐煩回答李安然的問題,想要早早離開。
這樣的商人,也未免太沒有求生欲了吧?
李安然覺得許還伊是為了快點擺脫自己,所以有意貶低他的香氣盒子,但自己既然有了想法,自然不會在意他的冷淡態度,所以繼續問到:“那這盒子可否賣給我,你放心,價錢不是問題。我是李家的二小姐,要是你這盒子真能維持香味,我另有用處,以后會長期與許先生合作的。”
聽到她的身份,許還伊有些驚訝的打量了她一眼,確認之后,也沒有改變之前的態度,依舊有些不耐煩的說到:“李姑娘巾幗不讓須眉,許某也早有耳聞,只是這盒子除了香味真的沒有什么其他可取之處,而且制造起來也比較困難,李姑娘心有乾坤,但許某只是一個甘居一隅的小商人,平日只求溫飽,生意之事,確實沒有任何野心。”
這是委婉的拒絕了?
李安然沒想到還有這樣任性的商家,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強求,淡淡的笑了笑,說到:“許先生能夠脫離銅臭,讓人心生佩服。既然如此,就不再打擾許先生了。”
許還伊點點頭,便朝樓上走去了,一樓是筆墨閣,二樓就是他居住的地方。
等到老板走后,那個叫做小彥的伙計又湊上來,對著李安然說到:“我們老板是個讀書人,脾氣大,這店里他平時是不來的,一來就得得罪一個客人,他性子如此,還請小姐不要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