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恰是李安然的心頭好,忙不疊的點頭道:“自然,出了這方圓百里你再也見不到比云雀更活潑漂亮的鳥啦!”
見宋玉聽得專注,如數家珍的解釋起來“本地人最愛云雀,相信家里屋檐下或者樹梢有云雀定居的話能平安康泰,多子多福。”
“這鳥巢是……?”宋玉有點疑惑。
“這鳥巢是工匠仿照野外云雀巢穴用竹和松針編制而成的,掛一個這樣的鳥巢在屋檐下,很容易引來云雀定居。若有一只定居,不過數月,便能呼朋喚友引來成雙成隊的云雀筑巢定居,好不熱鬧。”
宋玉見李安然說得眉飛色舞,對這個帶福運的鳥也心向往之。
“有機會一定要見見這好運的鳥兒。若是京城也有便好了。”
李安然眨了眨眼,笑道:“不是春花秋月各有所好嗎?京城不也有白鴿,蒼鷹?”
宋玉挑了挑眉:“李姑娘說的是。”
二人相視一笑,一時之間,氣氛沉寂下來。
李安然有種魔力,在聽她講話的時候能忘卻煩惱。在宴客樓的時候還不明顯,這會兒一只云雀,不多的話里透出的沉靜心性卻讓宋玉體悟到了闡師說的道:非寧靜無以致遠。
天邊的晚霞燒紅了半邊天,或許是云霞太美,宋玉想將這一刻永久保存,他鬼使神差地問出了心底的問題:“不知李姑娘可想過去京城看看,或者開幾家分店?”
李安然雙眸染上了彩云的顏色,水靈的眸子泛著些許茫然:“去京城嗎?”
那人也曾經問過她去不去京城。
在李安然努力下,李記的豆瓣醬和辣椒醬已經占有了本地八成的市場,若想要更進一步,去京城是個好主意。若能在京城一炮而紅,效果是事半功倍的,天下十幾個州府的生意都能順利鋪張開來,這種誘惑對一個商人而言是毫無抵抗力的。
耳邊傳來宋玉的呼喚:“李姑娘,李姑娘,抱歉,宋某無意冒犯,但真心想在京城看到你。”
他的眼眸深邃,認真看著你的時候,讓人十分信任,
宋玉無意逼迫,俊逸的面龐十分認真:“或許姑娘擔心許多,但能在此地認識你,已是我莫大的幸運了。作為朋友,我保證只要我在京城,便護姑娘周全。”
李安然怔怔的出了會兒神,回過神來笑著道:“最近有道士替我和母親算了一卦,說我們近期有喬遷之喜。本來我和母親已經在老宅附近看好了一處房子,想著不日就搬出來住。若沒有去宴客樓,若沒有認識宋公子,我想那一卦是應在那里的。”
李安然說道這里也覺得世間因緣際會面部可言,低低的捂住嘴笑了起來。她也十分贊同宋玉的話,結識宋玉也是她莫大的幸運。宋玉和她所有認識的人都不一樣,她覺得兩人在很多時候默契的可怕。
宋玉見李安然笑了,墨色的瞳孔迸發出喜悅:“姑娘是答應了?”
李安然沉吟片刻:“我回去和母親商量一二,再有家里的生意鋪子也需要再安排。我暫時不能完全答復你,但是,即便因家里或者因生意我不能和你一同上京,不久的將來你也是會在京城見到我的。”
是的,李安然就是這么肯定。因勢利導,上京城已經是不可阻攔的趨勢。母親和老太太也不會不贊同的,即便考慮到她女子的身份有所不便。
日暮西山,宋玉白皙的虎牙差點晃花了李安然的眼睛。
宋玉本是少年心性,原本被京城的麻煩逼得出來姨母家避風頭烏云罩頂,可第一次欣賞一個姑娘,第一次邀約一個姑娘。讓初為官身的他繃不住穩重了。
“確定了知會我,行程打點我幫你們安排。不論現在還是以后。”宋玉的鞭子輕輕拍著馬,踢踢踏踏的在青石板上走遠。
“宋玉可真是個好人,一點沒有官架子。”
徐管家讓丫鬟攙著李安然下馬車,順便說府里的事兒:“老太太本就睡的不沉,聽見動靜知道二夫人和思小姐安全回來了,心放了一半,又牽掛小姐你,這不,差遣我來接您回府。”
李安然接著余輝抬頭看了看頭上的牌匾,原來已經這么久了嗎?久到她也從一個被厭棄的小丫頭,變成李家主心骨的心頭寵。
這短短幾年時間里面,她為李家做的夠多。老太太年老體弱,安土重遷,恐怕不想離鄉背井。但剛剛用順手了,恐怕一時也舍不得她離開。且帶那些人出去闖蕩,這也是個問題。
徐時行垂眸安靜的立在一旁,等李安然回過神來。
他已經是自己的人了,這也是之前千金買骨好不容易養熟的,肯定得帶走。
“走吧,回府。”
宋玉回到客居的修竹院,換了套衣裳又抬腿去見了自家表弟。“表哥這是做什么?”石中啟見宋玉的小廝將幾個禮盒子放在書桌上,不得不停了筆。
宋玉瞟了一眼石中啟筆下寫好的東西,先沒說話,自顧自的指使阿竹給自己倒茶,等大紅袍的醇香灌滿口鼻時,才慢悠悠的道:“啟表弟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湯,不通文墨的人怎么也譜起曲來?”
石中啟覺得自家表哥以往的矜持酸儒氣質一下沒了,像耀武揚威的孔雀。他把筆一扔,泄氣道:“這都是什么事兒!”
“表哥你別吊胃口了,直說吧?是不是玩膩了,想回京城了?我就說京城那般繁花似錦的地方,沒有男人不喜歡的。”
石中啟抽出扇子,自顧風流的煽風點火:“我母親的生辰宴也過了,你這禮也松了,現在回去確實不是什么大事兒,包在弟弟我身上!”
宋玉搖搖頭:“這理由你可猜錯了,我跟你可不一樣。”他神秘的笑了笑,繼續道:“不過事兒你還是要辦的,讓京城早點知道我要回去的消息也是好的。”
“另外,這些禮是你的辛苦費,你收下吧。”
“辛苦費?表哥你這也太見外了吧?”石中啟眼珠子瞪得很圓很無辜,他還從沒對自家人雁過拔毛,懷疑是表哥看扁了他。
宋玉指了指那些禮盒,說道:“這不是我的事兒,李姑娘是我朋友,我人不在這兒沒法為李姑娘為李家撐腰。好歹啟表弟你在鎮上有幾分能耐,收下這些禮物,也讓我安心。
阿竹見石表少爺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聽見表少爺喊道:“李姑娘是表哥你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