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府。
李安然伺候老夫人用了晚飯,待老夫人睡著了,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這一日,她都在照顧老夫人,感覺身子都僵硬了,簡單的活動著筋骨。
“累壞了吧,我熬了雞湯,趁熱喝點兒吧。”
回過頭,才看到是沈銀環端著雞湯走了進來。
“三娘,這么晚了,你還沒休息。”
聞著雞湯的香味,別說,她還真有點兒餓了。
沈銀環面露笑意,將雞湯送到了她面前,輕聲道:“我猜你應該從老夫人院子里回來了,辛苦了一天,肯定餓了。”
“謝謝三娘。”
溫柔的笑了笑,便低頭喝了一口雞湯,心里,突然很感動,這府里,也就沈銀環對她好一些,之前,就連老夫人都不待見她,要不是沈銀環,只怕她也活不了這么久。
不知不覺,竟然濕了眼眶。
沈銀環見她停了下來,似乎,臉色也不好,心中不免一驚,便擔心的問著:“怎么了?不好喝嗎?還是涼了?我再去給你熱一熱,你等一等。”
“三娘,謝謝你,只有你是真的對我好。”李安然搖著頭,吸了吸鼻子,揚起了嘴角,不想讓沈銀環為她擔心。
見她的眼睛紅紅的,沈銀環也明白了些,安慰道:“傻孩子,你既然叫我一聲三娘,你就是我的孩子,不對你好,對誰好,快喝吧,一會兒該涼了。”
李安然的鼻子又酸了些,趕忙低下了頭,不想讓沈銀環看到她這副樣子。
沈銀環是一刻也閑不下來,趁著李安然喝湯的時候,將屋子也收拾了一下。
忽然,想起來什么,說:“安然,你娘的身體,最近怎么樣了?”
“好了些,過幾日,我想在外面買一間屋子,搬去與我娘住,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現在的生意做起來了,手里也有了閑碎的銀子,買一間屋子,還是可以的。
“嗯,這倒是可以,就是老夫人那邊,我擔心……”
老夫人一直不同意讓李安然的娘住進李府,如今,安然想搬出去,只怕是也會遭到老夫人的反對。
李安然知道沈銀環在擔心什么,便說:“奶奶那邊,我自有辦法,還請三娘先替我保密,我不想節外生枝。”
“你做主就好,只是,別太苦了自己,這些年,你過得太委屈了。”沈銀環也知道勸不了她,也就沒有攔著,搬出去,是遲早的事,只是,她有些擔心老夫人的身體罷了。
李安然沒有再說什么,只低頭喝著雞湯,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銀環走后,徐時行便來了。
匯報了這幾日的賬目,以及作坊的情況,順帶提了一句:“午時的時候,二夫人去了一趟鬼樹林。”
鬼樹林?
“可知道去做了什么?”
何春花不是一向怕鬼神的嗎?怎么突然去了鬼樹林?
“跟著的人沒敢跟的太近,只知道鬼樹林住著一位老婦人,似乎,二夫人就是去找她的。”徐時行本來是讓人盯著何春花,以免再鬧出別的事端,沒想到,竟然發現了這么一個消息。
李安然勾了勾嘴角,她突然很好奇,這個老婦人為何一個人住在鬧鬼的樹林,雖然她并不相信世上有鬼。
“住在鬼樹林的老婦人?有意思。”
徐時行也覺得奇怪,鬼樹林鬧鬼的傳聞不是一時興起的,這能一個人住在里面,倒是個奇怪的人。
“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
李安然點了點頭,說:“不要露出馬腳,只要二娘不惹事端,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小姐放心,對了,明天就是石家大擺宴席的日子,小姐可要去?”
對啊,明天就是石家宴客的日子,看來,明日,有好戲看了。
“二娘可知道這個消息?這么好的機會,二娘應該不會錯過的。”
徐時行會意的笑了笑,露出一副早有預謀的笑意,說:“小姐放心,二夫人明日定會準時出現。”
明日的好戲,她倒是越發期待了。
夜漸漸深了,李安然卻悄悄溜出了府,七拐八拐的到了一處極為破舊的屋子,屋子里,昏暗的燭火在跳躍,時而傳來幾聲婦人的咳嗽。
“娘。”
李安然推門走了進去,看到她娘正準備下床,趕忙扶了一把。
“這么晚了,你怎么過來了?老夫人的身體怎么樣了?咳咳……”李夫人虛弱的咳嗽了幾聲。
李安然將李夫人扶回了床上,倒了一杯水給她,輕聲細語,略帶責備道:“娘,您都病成這樣了,還管別人做什么?讓您跟我回府,您就是不肯,一個人住在這里,我又不能時常過來。”
李夫人搖了搖頭,說:“老夫人不愿意看到我,你不一樣,你是李家的血脈,就該住在李家,再說了,你現在管著這么大的生意,就不要管我了。”
“您說的這什么話,您是我娘,天底下,哪兒有兒女不管娘親死活的。”
李安然就是不愛聽她說這些話,以前沒錢,連病也不肯治,這才落下了病根,一到夜里就咳嗽,請了好幾個大夫,都無能為力。
李夫人也是個老實人,心里眼里,都是嫁雞隨雞的思想,總說她嫁到了李家,就要為李家著想,就算是老夫人不待見她,趕她出來,她也是心心念念的想著老夫人。
“娘知道你孝順,我這身體,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治好的,不急。”
李安然給她蓋好了被子,便坐在了床邊,想了想,開口說道:“娘,我在外面看了一處宅子,挺清凈的,過些日子,我就搬出來,把您接過去,我也好照顧您。”
李夫人很是欣慰,可也不想李安然為了她與老夫人翻臉,便勸道:“你有這份心,娘就很高興了,你若是搬出來,老夫人定要多心了。”
又是這些話,李安然就是不愛聽這些話,以前是沒錢,在李府也說不上話,可現在不一樣了,如今,李府上上下下都對她言聽計從,再加上生意在她手里,想接娘親一起住,她還是有能力的。
“好了娘,您一直都說的是這些話,那您有沒有想過,您要是有個好歹,別人該怎么說我了。”
李夫人還想勸她,看到她眼睛的時候,便笑了,說:“你啊,跟你爹一模一樣,倔。”
李安然沒有再說什么,她對于爹這個字,沒有任何概念,所以,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