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淡淡,風輕輕。
今晚的小島十分靜謐。
月光下的海面泛著銀色的細碎的波光,周遭的亞熱帶樹木,也像披了一層銀色的紗衣,如夢似幻。
整座小島美得像童話里的仙境。
然而,此刻,顧甜甜哪有心情欣賞美景。
她瑟縮地躺在自己臥室的大床上,把頭蒙起來,在被子里蜷成一團。
頭腦也是昏昏沉沉的。
她無來由地感到特別害怕,也許是一種本能的恐懼。
隱隱約約聽到有外面,男人發出的粗嘎痛苦的聲音,還聽到似乎有搏斗的聲音,夾雜著海浪聲,時斷時續。
大概持續了很長時間。
有好幾次,她想爬起來看,害怕她的小澤發生什么事。
然而,頭卻一陣陣發暈,連路都走不穩,就在這昏沉中,顧甜甜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玻璃窗,傾灑進來。
她的頭有些疼,身子依然維持著瑟縮的姿態,動動胳膊都是僵硬的。
腦子里有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到了什么,趕快跳下床,跌跌撞撞跑向沙灘。
沙灘上躺著一個人。
顧甜甜的心“砰砰”急跳,撒丫子在沙灘上瘋跑。
“小澤,小澤,你怎么啦?”
她跑到景承澤身邊,發現這個男人已經昏迷了不知有多久。
他的臉色灰白,嘴唇干裂,臉頰一側還有明顯的抓傷,血已經結了痂。
衣服的領子也被撕裂,脖子上也有好幾處抓傷,顯見就是和什么人打斗了一場,而且還很激烈。
“小澤,你醒醒啊!”
顧甜甜害怕極了,小手顫微微地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發現還有呼吸。
她這才放了一點心。
她蹲下了身,拼盡全力想要將男人扶起,可是別看平常瘦伶伶的男人,但也死沉死沉的。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景承澤給拽起來一點,顧甜甜就這樣慢慢地將昏迷的男人一點一點地拉進屋。
風起,浪濤翻涌。
顧甜甜不經意間,猛然看見海面上似乎飄著什么東西,那白色的像衣服一樣的形狀……
她嚇了一跳,將景承澤又放到了沙灘邊,趕快跑回去。
待了這么半天,她才驚覺自從她醒過來就沒有看見啞巴傭人的蹤跡。
一般在這個時候,啞巴傭人應該在給他們做早飯。
啞巴傭人是一個很和藹的大叔,面容慈善,任勞任怨,經常對她笑意盈盈的,她還很喜歡這位大叔呢!
重新跑到海邊,就看到啞巴大叔面朝下,漂浮在海里,早已沒有了生命跡象。
“嗚……”
顧甜甜跌坐在沙灘上,捂著嘴巴哭了起來。
從來沒想到大叔會死,他是怎么死的?
也從來沒想到這看似平靜的小島居然也不太平,會不會有什么人闖入把大叔殺死了?
這一刻,心里的恐懼又淹沒了她。
顧甜甜哭了一會兒,就聽到后面男人沙啞的聲音。
“甜甜,過來……”
顧甜甜扭頭看過去,景承澤不知道什么時候蘇醒了,有氣無力地坐在沙灘上,招手喚她。
“嗚嗚,小澤,啞巴大叔死了。”
顧甜甜哭著跑向這里唯一的親人。
景承澤將小可愛一把拉過來,抱在了自己的懷里。
“乖,別怕,沒事的。”
他輕柔地撫著小女人的頭發,一下一下地安撫她的情緒。
那雙墨瞳看向海面漂浮的尸體,流露出冷漠的光,昨晚,他找這個啞巴傭人算賬,兩人展開了激烈的博斗。
為什么這個老家伙會死,當然是他將其溺水而亡。
也許是藥性的作用,他昨晚的力氣特別大。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個啞巴傭人肯定是家主派來監視他們的,情藥無疑也是他給他下的,老家伙只為楚氏家族服務,留著這么一個禍患,不知道以后還會生出什么事來。
最關鍵的是,經過這件事,景承澤已經下定了決心。
縱使這里是世外桃源,縱使有小可愛可以陪伴他,也不會寂寞,也能讓他抑郁癥減輕,可是這并不是長久之計。
楚氏家族那邊肯定會出手,不會任由他們這樣悠然生活下去。
所以,還是得想盡一切辦法離開這里。
越早越好,殺了那個家伙,才有利于自己行動。
體力透支得厲害,兩人在沙灘上坐了一會兒。
他的小可愛像只小貓一樣,依戀地靠在他懷里。
他就更感到責任的重大,其實,如果沒有小可愛,他倒是寧愿就這樣在這座孤島生活下去,直到終老,但是,不能,為了小可愛,他也要竭盡全力逃出去。
景承澤讓顧甜甜扶著他,兩人艱難地回到了屋,沙灘上留下兩人大大小小的腳印,相依相靠,寸步不離。
顧甜甜將景承澤扶到了床上,就趕快去廚房燒水,她不會做飯,但兩人現在早已饑腸轆轆。
這里的食物儲備很豐富,她從冰箱里拿了幾顆雞蛋,還有面包,牛奶什么的,熱了熱,本來想做兩顆煎蛋,卻差點把鍋給燒了,濃煙嗆得她直咳嗽。
顧甜甜恍恍惚惚的,好像記起了些往事,記得自己好像過去也有一次做飯,把鍋給燒了,然后耳邊就有一道男人的聲音安慰她,“丫頭,別怕……”
她拱在男人的懷里,男人親吻著她的發。
她搖了搖頭,想要再抓住些零碎的片段,卻怎么也抓不住了。
好不容易做出了簡單的早餐,顧甜甜給景承澤送過去,自己也沒顧得上吃,想起啞巴大叔的尸體還在水里飄著,不管怎樣,也是朝夕相處的人,她就急匆匆地想要去把大叔的尸體撈起來,把他埋了,讓他落土為安。
“甜甜,你去哪?”
景承澤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虛弱地抓住了顧甜甜的手。
“我去把大叔弄出來……”
“不要去,就隨他漂著吧。”
“可是,那樣大叔會難受的。”
顧甜甜傻傻地說。
景承澤微微嘆了口氣,他早就發現小可愛不知道被用了什么藥,有時候天真得就像個孩子。
“沒關系,我們可以把他海葬,不去管他就行了……”
“哦,那好吧!”
顧甜甜覺得海葬這個詞倒是很新鮮,歪著頭想得入神,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神話故事似的。
景承澤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他的小可愛盡管現在腦袋有些問題,但依然是那么善良啊。
此刻,帝都。
慕氏大酒店,陸陸續續參加訂婚的各界名流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