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濃霧漫天,顯示屏上全都是“canceled”的提示……
艸……
慕璟驍真得要發(fā)瘋了,臉色蒼白得要命。
他抱著自己的頭,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在搶救中,又不會真的死……
林珍珍她不是白虎星嗎?她不是命硬嗎?
她還沒有克過他,怎么能死?
慕璟驍想到了一個辦法,他有駕駛飛機的執(zhí)照,他可以租一架直升機自己開回去,這樣他就可以不用等了。
如果真地讓他在這里坐以待斃,他會瘋的……
“年輕人,你不要命了嗎?”
沒有人租給他飛機,慕璟驍簡直快要崩潰了……
倒是有人提議,“你可以轉(zhuǎn)車去意大利,那里今天沒有霧……
謝天謝地!慕璟驍千恩萬謝,準(zhǔn)備出發(fā)……
公立醫(yī)院的電話急急如律令。
“慕先生,林星玥小姐身體虛弱,受到刺激昏厥過去,請您馬上過來。”
慕璟驍?shù)谋〈矫虺梢粭l直直的線,他的腦子飛速地運轉(zhuǎn)著……
孰輕孰重,他還能分得清。
一個只是昏迷,一個卻生死難測。
對不住了,所有的一切,他都會做出補償。
……
黑暗,無邊的黑暗。
林珍珍在急救室內(nèi),已經(jīng)急救了八個小時。
急救室外,除了奶奶和李媽,她就沒有親人了。陪著等待的還有景區(qū)的負責(zé)人,電視臺的臺長,以及胖主管。
負責(zé)林珍珍蹦極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被警方控制。
可是這種事,誰都知道,天災(zāi)人禍,純屬意外。
怪也只能怪林珍珍倒霉,前面那么多人都蹦了,完全沒有出現(xiàn)卷揚機失控的情況,可偏偏到林珍珍這里就……
老太太瞬間像蒼老了十歲,白發(fā)零落,來回踱著步子。
她焦躁難耐,得知慕璟驍竟然在法國,老太太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難道是她做錯了么?
強扭的瓜不甜,所以那個臭小子,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陪伴的卻是他所愛的人。
第一次,老太太對自己的偏執(zhí)行為有了反思。
忽然,大門洞開,老太太巴巴地看著由遠及近,迅速跑過來的身影。
“璟驍……”
老太太迎了過去,入眼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和自己的孫子一樣,有著高大挺拔的身形,更有不輸于孫子的外表。
那雙冰藍的眸,急切地像要噴出火來。
“珍珍呢,珍珍她怎么樣?”
他抓住老太太兇狠地問。
“你是誰?”
老太太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警惕地上下打量著年輕人,心里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正在這時,急救室的門開了。
年輕人立刻放開了老太太,幾乎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第一個撲到了醫(yī)生面前。
“醫(yī)生,珍珍她怎么樣?沒事吧,是吧,沒事的吧!”
他重復(fù)著問,語無倫次。
葉云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會這么急,急得他恨不得揍這個狗屁醫(yī)生一拳。
為什么說話這么慢?
“你們誰是家屬?”
醫(yī)生一臉凝重。
“我,我……”
老太太也想跑得快一點,可歲數(shù)不饒人,被葉云舟像堵墻似地堵在外面。
老太太一胳膊肘把礙事的葉云舟給杵開,滿臉焦急地等待著醫(yī)生最后的宣判。
“情況不容樂觀。”
醫(yī)生沉痛地說道,“病人的外傷倒是沒有大礙,她算是聰明,在落海的那一瞬間,豎直了身體,把水的沖擊力降到了最低,但是,她是頭部先碰到的水,所以,頭部受的傷很嚴(yán)重,到目前為止,并沒有清醒的跡象。”
“你什么意思?”
老太太揪住醫(yī)生的胳膊,厲聲問:“能說得簡單點嗎?”
呃……
醫(yī)生有點無語,這已經(jīng)很直白了吧。
他只好又說:“現(xiàn)在病人處于深度昏迷中,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具體什么時間醒來,我們不能確定,這要看她的體質(zhì)。”
“你,你,你說的就是植物人?”
老太太的嘴唇抖著,往后踉蹌了一下。
“可以這么說。”
醫(yī)生點點頭。
轟的一聲,老太太差點沒有摔倒,還是葉云舟扶了她一把。
他的俊顏面無表情,只有眸子里不可抑制地漫出悲傷。
“對了,你們親人要時常和病人說說話,讓她感受到溫暖,這樣有助于喚醒她的記憶。”
醫(yī)生又囑咐了一句。
隨后,林珍珍被推了出來,身上到處扎著管子,全身都被包成了粽子一樣。
水的沖擊,使她的皮膚多處都綻開了細小的傷口,也流了不少血。
慕璟驍在深夜時分,終于風(fēng)塵仆仆趕到了醫(yī)院。
他一身疲憊,眼窩深陷,嘴唇干裂。
阿瑪尼的高級訂制西裝也變成了灰撲撲皺巴巴的樣子,臉上沾滿灰塵,胡子拉渣。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被打劫了,逃荒而歸。
這完全不是那個一向矜貴冷傲,潔癖嚴(yán)重,帝都最富魅力的鉆石王老五。
他闖到病房里的時候,老太太都怔住了。
此刻,老太太就躺在林珍珍的身邊,旁邊加了一張床,她因為傷心過度,掛上了吊瓶,才穩(wěn)住了血壓。
而在林珍珍的另一邊,則坐著葉云舟。
為了林珍珍能夠醒來,老太太艱難地做出決定,允許葉云舟陪著林珍珍。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葉云舟在和林珍珍說話的時候,她的手指頭會動一動。
所以,老太太摒棄前嫌。
誰讓那個混蛋孫子不在珍珍身邊呢?
“珍珍……”
葉云舟一向高冷的聲音,此時柔情滿溢,“我給你唱首歌好不好,就是你最喜歡的那首。
“愛上你是我的錯,可是離開也舍不得……”
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在靜寂的夜里,格外迷人,深情無限。
林珍珍又動了動,這說明她能聽到,葉云舟一陣狂喜。
然而他只唱了一句,一只勢大力沉的手忽地把他給提起來,猛地甩到了一邊。
葉云舟絲毫沒有防備,穩(wěn)了一下身形,就看到,他的位置已經(jīng)易了主。
一個滿身臟兮兮的的男人幾乎是半跪著撲到了林珍珍的床前。
“珍珍,林珍珍,你特么地給勞資醒來……”
慕璟驍搖晃著林珍珍,他怒吼著,臉容都有點猙獰。
一路上,他在心里不停地祈禱,祈禱林珍珍千萬不要死,他甚至暗暗地向老天起誓,如果能把珍珍救活,他愿意減損自己的生命,或者,如果林珍珍真地不在了,那么,他也會不惜任何代價,再克隆出一個她……
一路就這么胡思亂想,終于見到了這個不聽話的女人。
她被救了回來,他很高興,可是她卻像木頭一樣躺在這里,他又難受得不能自抑。
在高興與難過中,又夾雜著無邊的憤怒。
如果這個笨女人但凡聽他的話,就不會這樣。
到底還是沒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她才會我行我素。
很失望吧,各種情緒揉雜著,已經(jīng)讓他到了奔潰的邊緣,急需要發(fā)泄。
“住手,你特么地會把珍珍搖壞的……”
葉云舟再也看不下去,一個箭步?jīng)_過來,又把慕璟驍給甩到了一邊……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在病房內(nèi)動起手來。
還是老太太叫人把他們給分開的。
慕璟驍二話不說,讓趕過來的保鏢把葉云舟給摁住,并打電話給“六少爺”,“馬上滾過來,把你的小白臉弄走。”
“慕璟驍……”
葉云舟被架走之前,臉上散發(fā)著不可一世的狂,“你不配當(dāng)珍珍的男人,總有一天,我會讓她離開你。”
“和我宣戰(zhàn)嗎?好,我等著。”
慕璟驍咬牙切齒。
世界終于清靜了。
慕璟驍又重新坐在了林珍珍的身邊,他剛剛捧起林珍珍沒有受傷的手想仔細摸摸……
“跪下……”
一道石破天驚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奶奶雖然歲數(shù)一大把,但是這兩個字鏗鏘有力,頗具威嚴(yán)。
慕璟驍沒有做聲,薄唇緊閉。
“跪下……”
奶奶又怒吼了一句。
慕璟驍咬了咬牙,還是跪了下去……
就如同小時候,每次他犯了大錯,奶奶懲罰他一樣。
他尊敬奶奶,雖然已經(jīng)貴為堂堂大總裁,依然跪了下去。
“璟驍……”
奶奶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嚴(yán)肅了。
“你說你錯沒錯,珍珍是你的妻子,出了這么大的事故,在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
奶奶特別失望。
慕璟驍默不作聲。
“啞巴了,啊?沒臉說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法國陪著那個小雞仔,我沒說錯吧!”
慕璟驍依然緊閉雙唇。
奶奶長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舍,還有哽咽。
“璟驍,奶奶活了這一輩子,別的不敢說,我看人從來沒出過差錯,我喜歡珍珍,并不是可憐她,偏心她,是因為她的性格,她善良大氣,不會斤斤計較,又堅強獨立,我想她有一天,能助你一臂之力,即使不會成為你事業(yè)上的助力,她至少也不會讓你分心,不會恃寵而驕,可是,強扭的瓜終究是不甜啊,我承認,我用了計謀讓你們倆結(jié)婚,我錯了,奶奶向你道歉……”
慕璟驍倏地一下抬起頭來……
“奶奶通過這件事情也想通了,看來你是真的不喜歡珍珍,強行紐綁你們,你也難受,珍珍也會受到傷害,你要是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