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怎么會還活著?蘇晴除了去A市的行程之外,明天陪谷青墨的體檢似乎更加重要一些。
只是那人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執意不住到穆家,說是自己有了住處,搬來搬去總覺得麻煩,蘇晴也不好多說,只囑咐明天記得要空腹,晚上別吃東西,早點起車去接你之類的話,也就是這樣才終于像一對婚后夫妻。
蘇晴總覺得這種相處十分熟悉,但是哪里奇怪又說不出來,私心里為這話中終于步入正規的相處模式感到開心,失憶后的多少天,她終于隱約找回來了一些自己。
只是蘇晴不知道,找回來的這些自己本不應該屬于這個男人,而應該是被她留在茶館里的顧墨城。
手下傳過來的資料未完待續,像是有什么極重要的事情需要落實之后才能上報給顧墨城,不敢輕易開口,顧墨城隱約能猜到,和自己的想法可能不謀而合。
“媽。”一到家,他沒有急著回到自己的書房里,轉而去找了顧母。
顧母看到兒子難得的親近,心里頓時歡欣,面上笑開了花的拉著顧墨城坐在自己身邊,到了京城之后一直沒機會好好看看他,顧母知道自己當時那個話說的重了,用蘇晴來威脅顧墨城著實不太妥當。
可當時她也確實沒有辦法,后來又逼著顧墨城去參加晚宴,最后也是不歡而散,人沒去成,關系也依舊僵著。
所以這次兒子過來是來緩和關系的嗎?顧母笑容更甚,沒讓保姆過來,自己親自給顧墨城倒上水,看起來像是一對普通母子。
“怎么了這是?今天也沒去公司。”顧母的聲音溫柔,含著笑意的問顧墨城。
“我想問您一件事情。”顧墨城不比顧母的溫柔,語氣公式化,隱隱有大事發生的感覺:“谷青墨,您知道嗎?”
顧母的眼睛里劃過了一絲茫然,這種下意識的反應不會作偽,顧墨城因而放緩了語氣,把提前打印好的谷青墨的資料擺在桌子上,緩緩的推向顧母:“你看一下,顧家真的只有我這一個血脈嗎?”
資料的一開頭,顧母垂下眼就能看到,那張和顧墨城一模一樣的臉,然后顧母臉上的血色驟然褪盡,嘴唇不自然的顫抖起來,很快壓下去抿成了一條線。
這種細節顧墨城自然沒有錯過,他看著顧母拿起文件細細翻閱著,手指抖動的幅度卻越來越大。
顧墨城也沒有催促,端起顧母倒的水喝的慢慢悠悠,直到顧母終于看完,長嘆了一口氣。
她的聲音都是抖得:“怎么會,他怎么會還活著……”
顧墨城立刻明白了,這個人確實是自己的孿生兄弟,只不過不知道是哥哥還是弟弟。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靠在沙發上做好準備聽那段過去的故事:
“當時我們離開京城……”提及往事顧母的語氣雖然時隔多年,依舊難以平靜:“你和他都沒出生,只知道是懷孕,也不知道我到底肚子里有幾個孩子。雙胞胎的概率還是小,也都沒往那個方向想。”
“我們不是直接去到A城的,中間幾次輾轉,也就是在輾轉里你和他出生的,你父親……”
顧母的聲音頓了頓,終于緩下來才開口:“你父親還沒來得及開心這兩個男孩子,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現在保不住兩個孩子。京城的人趕我們離開,后續有沒有滅口的打算誰都不知道,對外只說是生產順利,留下了你,另一個孩子就被私下送走了。”
顧墨城共情能力一點也不好,聽著顧母幾乎要落淚的回憶,只是微微皺著眉,聲音冷淡:“所以送到哪里了?”
“你父親友人那里,也沒來得及起名,你叫顧墨城,他叫顧墨青。你一出生哭的特別厲害,怎么哄也哄不好,墨青安安靜靜的,倒是乖巧得很。所以最后送走了顧墨青,你和我們到了A城,你父親在那邊站下腳跟,才有了后來。”
瞧瞧,多嘲諷,會哭的孩子永遠有奶吃,那個時候顧家父母自保尚且困難,送出去的孩子怎么會有穩妥的去處,怕不是等于放棄,誰成想那個安安靜靜的孩子居然也這么活下來了,成了一名藝術家,為了藝術生為了藝術死。
顧母在回憶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任何一位母親都難以接受自己曾經送走孩子的事實,畢竟是骨肉,血脈的痛楚怎么都避免不了。
谷青墨,顧墨青。顧墨城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把這兩個名字來回饒有趣味的念著,本來還打算托人去做個親子鑒定,現在看看也沒了必要性,相似的臉,過去的事,完全都可以佐證這些了。
“他也在京城。”顧墨城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你要去見見他嗎?”
顧母當下愣在了那里,不知道是愧疚還是什么的情緒包裹著她,這么多年了,她想過這個孩子無數次,可是到了嘴邊就成了一句不敢。
她愧對這個孩子,她不敢去見他,被母親選擇放棄,恐怕是這個孩子這一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哀莫大過于心死。
顧墨城見她搖頭,便直接起身離開:“不想見就算了,資料給你留下,他過得挺好的,你也不用擔心了。”
豈止是好,已經和蘇晴在一起,成為穆家的女婿了。后面的話顧墨城自然沒有告訴顧母,到底他還是個溫柔的人,外表冷硬,內心溫柔。
第二天上午,穆煬破天荒的出現在了穆家私人醫院,化驗單據有條不紊的擺放在一邊,還有需要時間的正在檢驗,蘇晴和谷青墨剛剛離開,他是來給谷青墨處理后續的。
“這個病人,”穆煬敲了敲谷青墨的體檢報告:“胃不太好。”
醫生訝異的看了穆煬一眼,對上那雙沒什么溫度眼睛之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指標上做了些手腳,穆煬又拿過來看了一眼,配上醫生的結語,倒還真有幾分絕癥大病的意思。
他點點頭,示意一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