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來到拍賣場的時候，就表現出了對畫作的期待，此時更是瘋狂，不斷的向上加價。
“十一號牌的先生出價六千五百萬！六千五百萬一次，六千五……”
拍賣員聲音緊促的報價倒計時，李云霄很快又跟上。
不知不覺，山水臨春圖的價格到了九千多萬，稍微再加價，就是整整一個億。
“太瘋狂了！”
“魏老玩了一輩子古玩有這么多錢我還能理解，但那個年輕人是誰啊？”
“聽說是京城那邊李家的人，未來的順位繼承人，有這么多錢也不奇怪。”
有些人知道李云霄的身份，此時也忍不住感嘆，更多人還是對一億拍一幅畫感到不可思議。
“他這是瘋了吧？他不是捐贈東西的嗎？怎么也要買這個了？”
就連林鑫身旁的沐晴雪，都有些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其實林鑫也疑惑，這李云霄之前一直靜靜坐在前片位置，他們因為是拍品的捐贈者，本身沒有號牌，林鑫還以為他們不會參與競拍，想不到現在竟然也下場了，而且這出價，也確實有些恐怖。
不知道他是為什么要這東西，林鑫也懶得去猜，相比之下，林鑫更想知道，魏老到底有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話。
仿佛是心有靈犀一樣，林鑫看向那邊的同時，臺下的魏老也同時轉身看向了他。
九千萬是由李云霄提上去的，現在就該魏老出價，他這個轉身的動作就表明了太多東西。
“魏老不會真的是要聽這個小子的吧？”
“他懂個屁啊！眼看都要到手了，都到現在了難道要放棄嗎|？”
看到魏老動作的觀眾們，先替他著急了起來，尤其是魏老還看的林鑫，再結合林鑫之前說的話。
林鑫沒有理會觀眾們的驚呼，魏老看自己，他只神秘一笑，反正已經提醒過了，至于他信不信，這就和林鑫沒多少關系。
“九千萬一次！九千萬兩次！還有更高的嗎？”
拍賣員重復喊了一遍，前排李云霄神色不變，像是對價格完全無動于衷。
魏老滿心糾結，他對這幅畫真的很執著，很想拍到手，但隨著畫作的價格越高，林鑫那番話在心里占得比重就變得越來越大，完全無法驅散。
當他回頭看到林鑫那玩味的笑容后，終于還是克制住了，沒有繼續出價。
“咚！九千萬成交，恭喜最前排的先生以九千萬的價格拿下山水臨春圖所有權。”
隨著拍賣員的錘子落下，畫作最終成交，李云霄重重松了一口氣。
他其實已經沒錢了，但這幅畫他又勢在必得，因為過幾天他要用到這幅畫，這關系到京城李家和這邊一個強大家族的合作，成敗都在這上面。
李云霄早就已經在著手接替家族，這次也是家族長輩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
只有完成了，他才算在長輩面前有了發言的權利。
聽著周圍的議論，似乎那邊那老頭停止競拍的原因，還是因為林鑫。
他忍不住看向那邊，就見沐晴雪和林鑫坐在一起，眼中頓時露出兇光。
因為上一次的賭約，他雖然暫停了針對沐家的活動，但心里無時無刻都不在想著將沐晴雪搞到手。
看到林鑫和沐晴雪坐在一起，他心里就有一股火苗在升騰。
“等我搞定了手頭的事情，再讓你好好知道知道，惹惱我的下場！”
李云霄語氣陰沉的自語，說完時已經灑然起身，他是去做交接了。
一般拍賣完成后，都會先交錢，之后由拍賣行送上門，不過這次因為是慈善拍賣，為了方便就做成了現場交接。
拿著之前拍賣的號牌到那邊交錢登記，確認無誤后再到那邊拿東西。
這都是貴重物品，隨便有個磕磕碰碰就都是錢，拍賣行也不敢大意。
因此本來很有規矩的拍賣場，在拍賣結束后，也瞬間成了菜市場，之前舉過牌拍到東西的，都上前臺去領。
臺上也有人沒走，都在看著那邊專門負責交接的工作人員拿著個pos機在核對，一副喧鬧的樣子。
林鑫交了錢，很容易就拿到了自己的東西，他拿起那凹凸不平的水壺時，第一時間先搖了搖，確認無誤后，臉上馬上露出笑容。
別人都沒有看出來這是什么，只有林鑫第一時間認出來了，原因無他，因為以前老頭子也有過這樣一件，完好無損，林鑫明白它的價值。
龍吐珠，古代很少見的一種器具，平常人家不會用，只有大富人家才會專門鑄造一個，上方一般還會有一個鏤空的圓球，用以放置各種香薰，而它最值錢的也不是這瓶身。
所謂龍吐珠，就是在鑄造之初，就在瓶身中放入雕刻好的玉石雕龍，有個說法就是玉氣上升，逢香而四散，養身益氣。
所以如果猜的沒錯，這里面是有價值連城的寶玉雕龍存在的。
至于水壺附帶的無字古籍，就可有可無了，確實如它本身無字一般，沒有多少價值。
“呦！這么個垃圾還寶貝似的拿著，你可真會看東西。”
林鑫拿到東西正在等沐晴雪，耳邊忽然傳來尖銳的聲音，轉頭一看，還是之前那個中年男子，這人跟個狗屁膏藥一樣，今天好像就纏上了林鑫。
他一開口，四周頓時傳來一陣轟笑，因為開始林鑫說畫是假的，以及他沒有多少猶豫就拍下這么個奇葩，眾人都只覺得他是瞎胡鬧，完全是外行人。
“這小子根本屁都不懂，還瞎說話讓魏老錯失名畫。”
“若是魏老再出兩次，說不定就能到手了，可惜了。”
“這小子拍這么個東西用十五萬，隨便兩句話就讓魏老放棄了，真是讓人感慨啊。”
眾人議論紛紛，李云霄見此情景也不忘譏諷林鑫，“說不定人家拿這么個東西回去，真能賣上個好價錢呢。”
“哈哈，李公子真會說笑。”
“這東西要能賣錢，我殷利就把今天拍來的東西全部砸了。”
在人們的轟笑聲中，中年男子毫不猶豫的開口，林鑫這才知道這一直糾纏自己的是叫殷利。
不過聽到他說的話，林鑫卻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殷利一看到林鑫的笑容，馬上拉下臉來。
今天因為林鑫說了黃老的關系，殷利一直都很針對林鑫，在黃老的指點下，他拍了好幾件東西，都是瓷器，按照黃老的說法，這些轉手一賣都是能賺錢的。
“你剛才說只要我手中這東西值錢，你就把自己拍的全砸了？”林鑫面色不變，語氣玩味的看著他反問道。
殷利愣了愣，半天才反應過來，“對，但你那東西能值錢嗎？”
“值不值錢你不用管，現場這么多人都可以作證，我現在就可以證明他的價值，到時候……”
“到時候不用你說，我自己砸了這些！”殷利指著身后擺放的幾件瓷器很自覺的開口，說完又補充道：“但既然說值錢，你是十五萬拍的，至少也要能賣到三十萬，要不然，你要現場叫老子一聲爺爺！”
這自信的話語，就是篤定了林鑫的東西根本不值錢，也不是他一個人這么想，在場這么多人，都是對古玩有一定了解的，其中更是不乏專家，就比如魏老，還有其他幾個老者，都是浸淫此道幾十年的人。
古代能流傳下來的東西不少，但那也要分個三六九等，若是隨便什么東西按上個年份都能值錢，那古玩界恐怕早就亂了。
“這玩意兒根本連是什么都看不出來，還能有多少錢。”
“送我我都不要，這東西拿著能干什么。”
“主要是樣子也不好看，若不然當個收藏也行，可關鍵是太寒酸了。”
人們對林鑫手中的東西指指點點，這水壺樣子也確實不怎么樣，坑坑洼洼不說，上面的花紋更是因為磨損變得完全看不清，想要根據配畫來確定年份或身份都不可能。
在他們的質疑聲中，林鑫完全不為所動，沐晴雪也在一旁看著林鑫，她不明白林鑫要怎么證明這東西的價值。
這時，就聽林鑫開口道：“其實想證明這東西的價值也簡單，就是感覺沒必要，不過你們既然如此迫切，還有一個這么急著要砸東西的，我就勉為其難證明一下吧。”
林鑫說話間，已經拿著水壺來到前臺。
“快點吧！廢什么話。”
“就是，你就算把這東西吹出花來。這么垃圾的東西也根本值不了三十萬。”
“別證明了，趕緊叫爺爺！”
眾人以為林鑫是要長篇大論說這東西的來歷，介紹它的背景，再用來襯托價值什么的，還不等他開口就先打斷。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鑫竟然沉默了。
他不說一句話，只拿著水壺環顧一周，隨即嘴角微微翹起，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他是什么意思的時候，手忽然抬起，又重重落下。
“咔嚓！”
一道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這聲音的出現，也讓現場徹底安靜下來。
整個拍賣場內一片死寂，方才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眾人，都隨著林鑫這一個動作，徹底閉上了嘴巴。
靜，寂靜，在場所有人，都被林鑫這猝不及防的動作，給搞懵了。
誰也想不到，好好一件拍品，竟然說摔就摔，他不是要證明價值嗎？完好的都不值錢，摔碎了還怎么搞？
“這小子是瘋了吧！”
“十五萬雖然不多，但也是錢啊，就這樣摔了？”
“可能是他自己也覺得沒什么價值破罐子破摔了。”
看著地上那一攤碎片，眾人紛紛出言，只覺得林鑫這是失心瘋了。
但也有人沒有說話，魏老就是其中之一，之前拍賣的時候他就在沉思，此時忽然看到林鑫這個動作，就驚的瞳孔微張，不過隨后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滿眼都是震驚。
而且這震驚一直都沒有消失，更是隨著林鑫蹲下身來，一塊一塊撥開碎片的動作，變得更加濃郁。
“他在做什么？”
人們疑惑的看著林鑫的動作，想不通他要做什么。
但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魏老忽然反應過來，他一臉驚訝的開口道：“龍吐珠！”
“嗯？”
人們疑惑的看向魏老，就聽他聲音顫抖的說道：“我才記起來，這是龍吐珠啊！”
他的聲音里帶著遺憾，也帶著驚訝，在他說完的同時，臺上林鑫也完成了動作，所有碎片全部被撥開，露出下面靜靜放著的一尊白玉雕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