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方的聲帶手術(shù)訂在周一。
專家制定了方案。
先手術(shù),然后后期靜養(yǎng)加上調(diào)理,才有恢復(fù)的可能性!
慕南方換了衣服,躺在病床上,她看著站在病床邊的譚亦城,男人握住了她的手指,低頭,一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
“不要怕,你就是睡一覺,睡醒了,我就在你身邊。”
慕南方其實并不怕。
一個小手術(shù)罷了。
以前經(jīng)歷的多了,此刻,慕南方的內(nèi)心平靜,毒啞的時候她難受過,此刻治療的時候,她內(nèi)心卻平靜下來,她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等待麻醉,她不敢看譚亦城的眼睛。
從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慕南方知道,譚亦城并沒有恢復(fù)記憶,但是。。
他卻對她很好。
處處護她。
她曾經(jīng)一度以為他是不是恢復(fù)了記憶。
可是,沒有,很多事情,他都不記得。
她不敢看譚亦城眼底的神情。
譚亦城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指,他看著她,醫(yī)生走過來,他走了出去,他站在了走廊上,看著慕南方被麻醉然后被推向了手術(shù)室,然后男人一圈,狠狠的錘在了墻壁上。
他清楚的捕捉到了慕南方眼底的情緒。
她在怨他吧。
其實,譚亦城自己也怨自己,為什么當(dāng)時這么沖動。
手術(shù)進行了三個小時。
一個不大的聲帶手術(shù),但是邀請的都是頂級的專家。
慕南方睜開眼睛,陽光落在了眼皮上,她的眼前是大片金色的光線,溫暖透亮,然后她看到了譚亦城的臉。
男人的臉慢慢的清晰。
男人果然如同她所說,她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
住在醫(yī)院一周。
譚亦城都盡可量的陪在她的身邊,除了譚亦城,還有小池。
男人白天公司里面總會有一些事情。
小池就在這里陪著她。
看得出來,男人很細心。
“太太,您先喝一點雞湯。”
慕南方小口的喝著。
小池在一邊說道,“太太,給你做手術(shù)的是著名的陳教授,您的嗓音一定能恢復(fù)的。”
慕南方垂眸。
但愿如此吧。
譚亦城不在,慕南方在這里相對的自由很多。
但是并不代表,她可以完全的自由。
當(dāng)手機響起來的時候。
慕南方躺在陽臺的躺椅上曬太陽。
小池喊了一聲,“太太,你的手機響了。”小池拿過了床頭柜上慕南方的手機走過來,“太太,是一則陌生的號碼。”
陌生的號碼?
這讓慕南方抿著唇。
果然,接過了手機一看,是姚珂的收號。
難道是哥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嗎?
她看著手機出神。
小池見狀,“太太,太太你的手機響了。”
慕南方回神,“垃圾電話罷了。”然后她拒絕了接通。
小池說道,“我的手機也是,隔三差五的就有房地產(chǎn)公司的裝修公司的各種保險公司的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這只是我這樣的普通人會這樣,沒有想到,像是太太這樣身份的,手機號還能被人賣出去。太太,要不要我去找小冬哥,就是門外那個暗衛(wèi),讓他打電話,把你的手機號報給移動公司,讓他們攔截那些垃圾通話。”
慕南方,“暫時不用了,平日里面,我這個手機號,沒有多少人打過來。”
譚亦城晚上10點才來,身上帶著一點酒氣。
慕南方這幾日睡得早,譚亦城來的時候她剛剛迷糊,就察覺到身側(cè)有熟悉的氣息,她睜開眼睛,譚亦城脫了西裝,然后躺在了她身側(cè),男人的手臂勾住了女人的腰,將臉貼在她背后。
她不能說話,而且也不能發(fā)聲,細微的聲音也不行,微微出聲,就會疼痛。
慕南方轉(zhuǎn)身,正臉對著男人。
她看著譚亦城,男人的思緒還很清晰,他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腮邊,“喝多了,晚上有個酒會。”
其實,他已經(jīng)提前離席。
慕南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口。
男人的心跳很快。
“南方。”他雖然思緒清醒,但是一開口,氣息里面帶著酒精的味道。
落在了他的臉頰。
“南方,等到你的嗓子治好了,不要恨我了好嗎?”他擁著她,忽然沙啞出聲。
慕南方的手指攥緊了一瞬。
不恨了他好嗎?
這是譚亦城說出來的話嗎?
他這是在做什么。。
是彌補嗎?
慕南方輕輕的拍著男人的后背,然后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虧欠的不僅僅是這一點。
還有,那一場大火留下的恨。
-
松城
白醫(yī)師不似平常一身的白大褂,而是平日的休閑服,手里正拿著水壺,大約是剛剛給院子里的花澆完水。
“安小姐?”
“什么?”
看到譚依依的那一刻,白醫(yī)師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可看到她目光渙散之后,才懊悔的道歉。
“不好意思,我剛剛認(rèn)錯人了,因為實在是太像了,”白醫(yī)師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又看顧琛也不在意之后,這才引著二人往大廳內(nèi)走,“實在抱歉讓顧總跑一趟這里,不過這兒比醫(yī)院更方便,有些藥,只有我有。”
說著,他倒有些洋洋得意起來,連顧琛冷漠的目光也沒能瞧見。
譚依依被他牽著,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周身冷意緩緩,他大約也是不愿意帶她來這里的吧,畢竟未知的因素越多,她逃跑的幾率可能就會越大。
“各位先等我一下,上樓換個衣服,一會兒咱們也得全部消毒。”
顧琛微點了下頭,似乎是在嫌白醫(yī)師話多,而譚依依被他扶到一處沙發(fā)邊坐下,她摸了摸沙發(fā)套上的紋理,心下也有些忐忑。
待她醫(yī)治好雙眼,顧琛真的就愿意放她走了嗎?
一旁的顧琛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從頭到尾的將她打量著,原本他也無意將她打扮成那個女人的樣子,只不過想看看會是什么模樣。
可真的當(dāng)她接近照片上的那副模樣時,他又覺得兩人根本就不同。
她可從來不會露出譚依依這副冒冒失失的表情來,惴惴不安的望著四周,純良無害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fù)。
“久等了,我的檢查室在三樓,隨我來吧。”
換上白大褂的白醫(yī)師總算有了幾分之前的樣子,譚依依雖然看不見,可聞到他手上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了。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教訓(xùn)之后,顧琛便不再允許其他的護士跟譚依依交談了,多說一句話也不行。
是以,到了三樓之后,周遭的一切都變得靜悄悄起來。
白醫(yī)師命人將譚依依帶入檢查室,又讓她睜開眼睛不要避光,一切的檢查譚依依已經(jīng)輕車熟路。
當(dāng)光柱穿透眼球,譚依依隱隱約約能看見更大的光亮了,她高興得難以自持,只能雙手緊緊握住一旁的病床扶手。
“白醫(yī)師,我是不是馬上就可以手術(shù)了?”
彼時白醫(yī)師正拿著她的腦補CT圖仔細端詳著,“這段時間宋小姐休養(yǎng)得不錯,水腫已經(jīng)消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譚依依忍不住坐了起來,見她這般激動,白醫(yī)師連忙寬慰道。
“不是什么大問題,只不過宋小姐最近是不是睡得并不好,要做手術(shù),這不是件小事,還是得注意睡眠質(zhì)量,好好休息。”
聽他這么說,譚依依就放心了,“那什么時候做手術(shù)?”
她對顧琛幾乎百分百的信任,因為消磨了這么久,即便她不信他,也無人可信了。
看她如此期待,白醫(yī)師權(quán)衡了下時間,將手術(shù)時間定在了三天后,去醫(yī)院做手術(shù)。
這次復(fù)診過程很舒適,譚依依聽到了想要的結(jié)果,也十分欣喜。
本以為就要這么回去,誰成想檢查完之后正好遇到白醫(yī)師的妻子外出歸來,看到顧琛,很熟悉的叫了一聲二少,接著看到他身旁的譚依依,也是一愣。
“安小姐這是生病了嗎,有什么大礙?”
此話一出,譚依依即便是不在意也得在意了,這是今日她被第二個人認(rèn)錯了,他們喊她安小姐。。
難道顧琛身旁有過別的女人,和她長得很像嗎?
周遭氣氛變得微微凝重,顧琛也沒想到白醫(yī)師的妻子會中途回來,那一聲二少是海城圈子里的人經(jīng)常叫的,他不知道譚依依有沒有聽見。
雖然她在此之前也并不認(rèn)識尹冥爵,可凡事也要小心駛得萬年船。
“既然都來了,又難得老白休息,尹...”白夫人被白醫(yī)師撞了撞胳膊,她雖然不明白,但看丈夫?qū)ψ约簲D眉弄眼的,又朝她做口型,她才理解了,“顧總就帶著這位漂亮小姐在咱們家用飯吧,我買了菜。”
說著,她揚了揚自己手里的購物袋。
一聽要在外頭吃飯,譚依依對那些不明所以的稱呼哪里還有什么疑惑,只是不敢替他答應(yīng),心里暗暗敲著鼓。
他會同意嗎?可顧琛對她控制欲那般的強,又怎么會允許呢。
正當(dāng)譚依依以為要認(rèn)命的回去時,沒想到他卻答應(yīng)了,“那就卻之不恭了。”
譚依依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眼底的欣喜當(dāng)然難以掩飾,“真的可以嗎?”
一旁白夫人并不知二人狀況,只是自顧自拎著材料和一些配菜往屋內(nèi)的開放式廚房走去。
“當(dāng)然可以了,顧總沒那么小氣的。”
說著便與白醫(yī)師進了廚房,兩公婆一前一后的忙活著,一個配菜切洗,另一個起鍋燒油,一時間畫面竟也十分的和諧。
譚依依則忐忑的坐在沙發(fā)上,安靜的等待著。
其間顧琛接到一個電話,與譚依依打了一聲招呼便出去談事了,客廳里很快只剩下譚依依和小琳。
“我有些渴...”
姜蒜下了油鍋,有煙火氣息的香味緊接著撲面而來,譚依依咽了咽口水,不自覺舔了下嘴角。
小琳也從未見過她這么高興,自然腳步欣喜的去給她找飲用水和杯子去了。
飯廳內(nèi),白夫人忙得漫不經(jīng)心,目光時不時的瞟一眼安靜坐在那里的譚依依,接著又壓低了聲音問白醫(yī)師。
“安覓不是五年前就改嫁出國了嗎,怎么現(xiàn)在又跟二少了,老白,怎么回事啊?”
看她這么議論,白醫(yī)師后怕的掃了一眼院子里拿著手機正談事的男人,聲音更是低沉,“你怎么這么蠢,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她不是安覓。”
經(jīng)白醫(yī)師一提點,白夫人倒是也看出來了,那位姓宋的小姐,與安覓確實舉手投足間一點關(guān)聯(lián)都沒有,只是那張臉,熟悉得讓人不明所以。
“最近海城譚家...是不是丟了一個獨女?”
白夫人目光審視,瞧著譚依依更是不肯移開視線半分,還是白醫(yī)師伸手拉了拉她,勸道。
“你要是還想住在這宅子里,就不要多管尹家的閑事,不論這姑娘是哪家的,做你的菜就是。”
見他膽小如鼠,白夫人只是不屑的嘁了一聲,繼而還是將目光收了回來。
如今白醫(yī)師的一切都是顧二少給的,若真觸怒了他,恐怕確實會被掃地出門,她有些不甘的抬了抬頭,最終還是忍不住,趁著白醫(yī)師去客廳擦手的當(dāng)兒,拿起手機對著譚依依拍了一張。
顧琛很快便回來了,見譚依依一臉乖順的等在那里,不免有些心疼。
坐回她身邊,還將她嚇了一跳。
“是我。”
熟悉的氣味和臂彎,讓譚依依心驚膽戰(zhàn)的心頭好受了許多,她拍了拍自己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將小琳倒的水抿了一口,緩解緊張。
大約是下定了決心,她才緩緩開口。
“顧先生,三天以后我便能順利的手術(shù)了,謝謝你。”
看她忐忑的揪著自己的裙子下擺,顧琛不著痕跡的將她的手握了握,“現(xiàn)在就跟我道別,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他話里不缺一絲警告,譚依依有那個念頭,但也不敢直言不諱。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先生...”
“叫我顧琛。”
她對他沒有客氣過,一直都是連名帶姓的,可是今日卻禮貌客氣起來,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就要自由了嗎?
不知為何,心頭有一陣莫名的不悅,顧琛看著她的目光也變得銳利起來。
譚依依雖然看不見,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變得冷了,她想收回手,卻被他緊緊的握住了。
她所后怕的那份恐懼也接踵而來,好不容易她才在他身邊感受到一點自己被當(dāng)做人的公平對待,這么快就要被打破了嗎?
“咱們還是回去說吧。”
她不想讓旁的人知道自己在顧琛面前究竟是個怎么樣的膽小鬼,雖然白醫(yī)師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可今天畢竟還有旁人。
可顧琛卻并不配合,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女人自作聰明的樣子。
“我說過了,即便你好了,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譚依依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把我當(dāng)做別人的替代品,你有意思嗎?”
這頓飯最終自然還是沒能吃成,顧琛的忍耐一向是有底線的,偏偏譚依依也是一忍再忍了,才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她討厭被別人當(dāng)做另一個人的感覺,可她如果沒記錯的話,今早的時候小琳就將她當(dāng)做旁人了。
可她自小就是家中最為寵愛的小女兒,母親雖然嚴(yán)格,父親遠在國外,可哥哥也一向待她很好。
如今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喜歡顧琛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是將自己當(dāng)做了別人,就愈發(fā)的氣了。
氣氛變得微妙,從白醫(yī)師那里離開之后顧琛就不再開口說話了,可譚依依胸腔里憋著一股氣,始終無處發(fā)泄。
回到紅楓別墅,不等小琳伸手來扶,譚依依自顧自的下了車。
顧琛在一旁冷眼看著,見小琳著急的上前,他卻冷聲道:“隨她去。”
譚依依不是聽不見,只是本就在滴血的心頭更加難受了,他竟然一句解釋都沒有,所以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嗎,她被顧琛強制留在身邊,就因為她和另外一個他比較上心的女人長得差不多罷了。
想到這兒,她憤恨的將身上的衣物脫了下來,擲在了地上。
這樣還不算,看身后的人依然沒有反應(yīng),她又去脫外套里的白裙子,無奈的是那連衣裙是隱形拉鏈,穿時是小琳幫忙的,也費了不少勁。
眼下她不耐性的撕扯了半天,也才拉開幾寸而已,拉鏈甚至卡住了。
譚依依氣得要將衣服撕開,不想男人一言不發(fā)的走了過來,伸手將她帶入懷中便朝屋內(nèi)去了。
這里還是庭院,除了他顧琛,還有別墅的保安,她究竟想干什么?
“你放開我!”
譚依依越想越氣,粉嫩的小臂上已經(jīng)因為用力過猛而留下了紅痕,她吃痛了下,但也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
因為她絕對不可能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夠了!你要瘋到什么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牢牢的鉗制著,他低斥的聲音帶著怒意,猜也猜得到他面上定然不會有好臉色。
譚依依不聽,又抵抗了兩下準(zhǔn)備把人推開,不想顧琛直接將她大力摔在了床邊。
屋子里,團子和小雪花嚇得四處亂竄,小雪花更是看顧琛發(fā)兇,它立即連連叫喚起來,試圖將他趕走。
可雪納瑞小小的體型,即便有心也是無力。
很快譚依依便聽見一聲慘叫,接著小雪花凄慘的叫聲便就在門外了。
“你干什么!有什么事沖我來。”
譚依依心疼的想要往門外爬,轉(zhuǎn)眼又被顧琛按住了,他動作沒有一絲留情的意思,聲音冰冷的在耳畔響起。
“它們是我?guī)Щ貋淼模蚁朐趺刺幹枚际俏业氖虑椋銊e自作聰明。”
果然,男人的柔情只是僅有的曇花一現(xiàn)而已。
原本團子和小雪花進入譚依依的生活以后,她才慢慢覺得顧琛也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至少他還有心。
可眼下看來,他不過是個手段殘忍的暴虐之人。
“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