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聲。
薄硯祁并沒有等到張媽去把備用鑰匙找來,脫了西裝步伐穩(wěn)定的走下樓梯,走出屋子,身形敏捷的翻上了二樓,推開了窗戶,雙臂撐著窗臺,利落的躍進去。
手臂上傳來的痛楚,他直接忽視了,目光在漆黑的夜色里面淡淡的逡巡,一步步的往里面走,落在靠在床腳不住顫抖的女人身上。
薄硯祁邁著長腿走過去,彎腰,將她抱起來,顧喬下意識的掙扎,她似乎是陷入巨大的恐懼里面。
但是鼻端清晰縈繞著熟悉的氣息讓她短暫的驚訝。
“薄先生..”她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嗯。”一個簡單冷漠的音節(jié),頓了兩秒,他說,“睡吧”
音調(diào)依舊的冷漠。
顧喬閉上眼睛,仿佛被催眠了一般,卸下了一身的恐懼,他將她放在床上,因為一只手抱著她,所以將她放下的時候他整個人也半側(cè)在柔軟的床上。
他用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困倦。
女人身上的香氣還有柔軟的身體,左右著他的感官,讓他有喜歡又厭惡。
偏偏這個女人,把他的底線踐踏了一個遍。
他承認,他很迷戀這一具身體。
在對于冷思薇的**上,他需要花很多功夫來克制自己,以前的時候,他并不是重欲的人,蔣映初在自己身邊,他也沒有碰過,他幾乎認為自己是清心寡欲了,但是當他碰過冷思薇的時候才知道。
并不。
并不是。
嘗過她的滋味。
他就不想克制了。
以前是討厭,用她發(fā)泄自己的**,現(xiàn)在依然是討厭,但是也有迷戀,不受控制的迷戀。
懷中溫軟的女人,讓他意亂情迷。
他抱著顧喬的腰,將臉埋在女人的脖頸,感受著她均勻的呼吸,手指骨節(jié)不斷的用力,似乎是弄疼了,女人輕輕的嬰寧了一聲,男人松開了手。
——
第二天。
顧喬醒來的時候男人在穿衣服,她愣了一秒才下了床,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因為剛剛睡醒有些凌亂,但是好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上,沒有過分的凌亂。
男人動作斯文優(yōu)雅的扣著西裝的扣著,“我聽張媽說,你不肯吃飯?”
“沒有。”顧喬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其實她感覺到了,說話的時候嗓子有些疼。
就在他讓她用嘴..
想到這個男人的長度還有當時的情景,顧喬的眼底閃過恐懼,應(yīng)該是那個時候,弄傷了嗓子。
男人的目光落在茶幾上已經(jīng)涼了的飯菜上,薄唇輕啟,“那就下樓去吃飯。”
顧喬點頭。
她沒有想到,這一個清晨..他并沒有生氣。
似乎,詭異寧靜的和平。
顧喬原本以為,他會發(fā)怒的,雖然清晨醒來,她看著薄硯祁在臥室里面的時候,更多的震驚。
昨晚上,停電了。
她記得清楚。
她陷入了一場噩夢般的恐懼里面,只有顧喬自己知道,她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媽媽跟時安喊著自己的名字,她怎么也走不出來,一扁扁的沉淪其中,她幼年時被綁架過,年幼的她在船上漂泊親眼目睹了綁匪撕票,殺了那個跟她一起相互取暖的男孩。
那個男孩昨天晚上還把食物讓她了他。
就這么血肉分離的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被救回來之后,連著發(fā)了一周的高燒坐著噩夢。
昨晚上,她..又夢見了。
她還夢見了時安。
夢見了媽媽。
時安沒有說話,就是這么看著她,她想要沖過去抱住他,時安消失了。
還有一個小男孩,抱著她的腿,問她,“媽媽,你為什么不要閃閃。”
閃閃,那是她為腹中的流逝的那個孩子起的名字。
星星閃閃。
可是后來,她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還有一個讓人安穩(wěn)的嗓音,“睡吧”
她被溫暖的懷抱抱著。
——
張媽盛了兩碗粥放在薄硯祁跟顧喬的旁邊,顧喬右手掌心被劃破了,白紗包著,只能用左手捏著勺子。
餐廳里面,靜默無言。
顧喬吃的不多。
薄硯祁吃的也不多,喝了一杯豆?jié){之后,男人站起身,一言未發(fā),上了樓,兩分鐘之后,他從樓上下來,一身工整昂貴的黑色西裝,邁著長腿往門口走去。
顧喬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跟過去。
“薄先生..”
薄硯祁站在門口,步伐停住,他沒有轉(zhuǎn)身,顧喬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他站在門口,身影逆著熹微的晨光,她低低開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你的。”
兩天了。
她也清醒了。
她沒有什么資格去怪這個男人。
對于薄硯祁,對于這個男人,她心底的感激跟愛,永遠要比恨多的更多..
薄硯祁眸光微微的暗,聽著身后女人淺淺沙啞的嗓音,神情一瞬間的恍惚,也只是一秒鐘,他依舊沒有轉(zhuǎn)身,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大步往前走。
開車走了。
顧喬看著那輛車子消失在了視線里,幾乎只有她自己可以聽見的嗓音,“謝謝你。”
謝謝你,把我從沉淪的噩夢中解救出來。
謝謝你,曾經(jīng)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過我..
這個世界上,會有這么一個人,不論做過什么事情,你都沒有辦法完完整整的去恨他。
薄硯祁之于顧喬,如此。
——
生活似乎恢復了往常的一樣。
只是薄硯祁晚上的時候很少再回銀楓別墅了,但是每當深夜,顧喬總有一種錯覺,那就是背后依然有一陣溫暖,讓她依靠。
很快,要過年了。
天氣依舊的嚴寒。
薄老夫人提出來讓顧喬跟薄硯祁一起去冷家看看。
顧喬點了點頭。
雖然她早就斷絕了跟冷家的關(guān)系,但是現(xiàn)在名義上自己的冷思薇,于情于理,作為冷家的大小姐,她應(yīng)該去冷家看看的。
周日的那天。
她下午5點來到了冷家,冷振謙看了看她身后,皺著眉,“薄三少沒有來嗎?”
顧喬淡淡的勾唇,“他要是沒有來,你還能把我趕出去嗎?”
陳君梅穿著一身高檔的冬款旗袍,從樓梯上走下來,“你還真把自己當做冷家的大小姐了,就用這種態(tài)度跟你爸爸說話。”
“是還不是冷家的大小姐,難道你不清楚嗎?”顧喬坐在沙發(fā)上,如果不是非來不可,她比任何人都不想來這里,這里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到惡心。
當初陳君梅是怎么把媽媽跟自己趕出這里的,她年紀雖然小,但是并不代表,她沒有記憶。
陳君梅咬著牙,怨毒的看著顧喬,等到思薇回來了,要這個小賤人好看的,薄家少奶奶的位置,也是思薇的。
傭人來給顧喬上了一杯茶水。
陳君梅走過來,伸手打翻,“喝什么喝,不知道的還真把自己當做薄家少奶奶了,誰不知道啊,人家薄三少根本就不喜歡你,要不是因為我們家思薇,你能嫁給薄家這樣高貴的人家嗎?”
冷振謙皺了皺眉,“行了,別吵了。”
“哦,薄先生不喜歡我,你看起來很高興啊,對啊,他不喜歡我,所以也麻煩你們兩位,少從我身上打主意,要錢我沒有,你們可以親自去找他要。”
顧喬清楚的狠,冷振謙跟陳君梅就像是一對吸血的蛀蟲,無數(shù)次的威脅自己,就為了讓她管薄家要錢。
冷振謙這次確實想要找顧喬問薄家借點錢來周轉(zhuǎn)一下,當下被顧喬冷冷的堵住了。
陳君梅哼了一聲,“果然是沒有用,跟你那個下賤的媽媽一樣沒有用。”
顧喬嗓音冰冷,“我說過,不允許侮辱我媽媽。”她站起身,“罵別人下賤的時候,先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她一秒鐘不愿意在這里多待。
正想走,突然一陣風掛過臉頰。
顧喬的臉火辣辣的疼,側(cè)到一邊,原本黑色柔順披在肩膀上的發(fā)絲微微凌亂,唇角嘗到了一絲絲鐵銹腥甜的味道。
冷振謙看著陳君梅,“你這是做什么!”
“怎么,我打那個賤人的女兒,你生氣了?”陳君梅聲音尖銳起來,“你也不看看,要不是我陳家?guī)土四悖涫夏苡鞋F(xiàn)在的發(fā)展嗎?我這么多年為了冷氏付出了多少,你為了一個賤人的女人責怪我?”
冷振謙面上有些擱不住了。
這個時候,響起傭人的聲音,“先生,夫人,薄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