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五分鐘,時遇終于從悲痛中緩過來,她吸了吸鼻子。看向一臉擔憂的高恒亦,笑著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再在這兒陪著爸爸一會兒。”
她不傻,知道高恒亦這一趟回國要耽誤多少事。這個時候把高恒亦留在醫院著實沒有什么作用,與其讓他陪自己一起做無用的難過,不如讓他回去處理自己工作上的事。
“你一個人可以嗎?我反正回來了。留在你這兒多少也能幫上點忙。”高恒亦哪里放的下時遇。他這次回國為的就是時遇。能多做一點就多做一點。
“沒事的。放心好了。”時遇對高恒亦露出一個安慰性的笑,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笑看起來有多么讓人心疼,高恒亦皺著眉看了她好一會兒。終于點了點頭。
“這幾天我可能都要和時璟宸待在一起了,你不用擔心我和柯柯。”時遇又說道。
高恒亦一愣,沒有想到時遇會這樣說。想著昨天晚上時遇就住在了時璟宸家。他的心就像刀絞一樣疼。
“他要是對你做什么,或者欺負你,你就打電話給我。”半天。高恒亦才緩緩的說道。
時遇點了點頭,目送著高恒亦離開。
就在高恒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里的時候,病床上的人突然動了動。
時遇正握著顧奇峰的手,顧奇峰有一點動作她都能感受到,她迅速的低下頭。看著床上的父親。
“時遇啊……”顧奇峰的聲音既沙啞又無力,他緩緩的把手從時遇的手里抽出來,然后搭在了時遇的手背上。
“時遇啊……”他又喊了一聲,接著斷斷續續的說道:“當年的事我都知道了,顧一對不起你,這些我都知道了……”
時遇沒有想到顧奇峰會說到這個話題,她有些僵硬的搖了搖頭,并不想談下去。
顧奇峰也看出來了時遇的抗拒,他把頭轉向別處,動作緩慢而又吃力,像是動作開了慢鏡頭。
半天,在時遇以為顧奇峰已經睡著的時候,病床上的人突然輕輕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有時間,把柯柯帶給我看看吧……這么大了,我也不知道我外孫女的模樣。”
“行,明天就帶給您看,明天就……就帶給您看。”時遇忍著鼻尖的酸澀,有些后悔之前帶柯柯進醫院卻沒有給顧奇峰看一眼。
“高恒亦也回來了?”時璟宸有些詫異的看著李泉。
“是的,時小姐和他在醫院門口遇見的,看兩個人的表情不是事先約好的。”李泉回答道。
時璟宸點了點頭,為了防止時遇離開,他派人悄悄跟著時遇,沒想到才第一天就看到她和高恒亦見面了。
“還有別的事嗎?”時璟宸接著問道。
李泉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好像時小姐的父親病情加重了,醫生建議時小姐暫時不要辦理出院手續。”
“病情加重?”時璟宸挑了挑眉,“之前不是還同意她辦出院手續的嗎?怎么突然就病情加重了?”
時璟宸并不怎么在意顧奇峰的病情發展,他只在乎這件事對時遇有什么影響。
李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時遇帶著柯柯一起去醫院看望顧奇峰,或許是因為病情加重的原因,顧奇峰看起來更虛弱了,時遇站在病床邊叫了好幾聲他才把眼睛睜開。
“爸,您看,我把您外孫女帶過來了。”時遇把柯柯往顧奇峰身邊拉了拉,讓顧奇峰能夠看到她。
“好……”顧奇峰看著柯柯,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柯柯,這是爺爺。”時遇對著柯柯小聲的說道,柯柯看著病床上的人,軟糯糯的叫了一聲爺爺。
“好……好……”顧奇峰抬手想摸一摸柯柯的小臉,手抬到一半就有些吃力,只好又放下。
“媽媽,爺爺這是怎么了?”柯柯疑惑的看了看顧奇峰,又抬頭看向時遇。
柯柯從出生身體素質就很好,基本沒去過醫院,也就很少接觸這類垂死之人,時遇摸了摸柯柯的頭發,溫聲說道:“爺爺累了,所以要好好休息一下。”
柯柯不疑有他,馬上就握住了顧奇峰的手,露出一口白燦燦的牙說道:“那爺爺好好休息,等不累了柯柯帶您出去玩。”
對于小女孩來說,住院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能出去玩,她說的懇切,床上的顧奇峰心里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時遇啊……”顧奇峰看向自己的女兒,緩緩的說道:“當年的事是大家對不起你,可是那畢竟過去了那么久,現在時璟宸和你姐姐也分開了,你……”
時遇低著頭,一雙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著,她大概能猜得到顧奇峰接下來要說什么。
“你看看,現在能不能和時璟宸重新在一起呢?”
柯柯有些無聊,她感覺面前這兩個大人之間的氣氛發生了變化,于是就跑到了病房內的一個椅子上自顧自的玩了起來。
“爸爸,以后這件事就不要提了。”時遇淡淡的說道。
顧奇峰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想到昨天來看自己的高恒亦,他能從那個人眼中看出來,這么多年那個小伙子還是喜歡著時遇的。
心中飛快的閃過一個猜測,顧奇峰有些驚訝的問道:“難道……你和高恒亦在一起了?”
時遇搖了搖頭,“沒有,您多想了。”
顧奇峰還想說什么,時遇在他之前開口道:“這個時候您還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吧,我的事您不用管了。”她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和時璟宸是不可能了。”
為什么不可能呢?時遇也想問一下自己,畢竟他已經和顧一分開了啊,可是心里總有一股力量催促著她離開,遠離那個男人,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遠離曾經他贈送給自己的傷害。
時遇也想過顧一,她也試圖說服自己去看了看那個女人,再怎么說那個女人也是自己的姐姐,可是她發現自己同樣做不到,每當想起五年前的事,她的心里就像豎起了一道墻,把她和所有方面傷害過自己的人隔離了起來。
不可能原諒的吧……她想,現在她只想離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