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半后,夏天,鵬城。
上官依然適應不了太長的飛行時間,從舊金山飛回鵬城,途經(jīng)韓國首爾中轉,全程十五、六個小時。還記得她兩年前第一次出發(fā)的時候暈到不行,暈車藥暈車貼雙管齊下,導致的后果就是昏睡八小時!
這是她的第二次經(jīng)歷。她畢業(yè)回國了。
昏睡了幾個小時,悠悠轉醒的上官掀開眼罩,本著自己是博士研究生,又是年輕有為的油畫藝眾多獎項獲獎者,她操起那口半吊子的英語都顯得過分自信。
她問了金發(fā)碧眼的空乘小姐,得知還有一小時,飛機就要在鵬城降落了。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在她心頭環(huán)繞,好激動、好開心,也好忐忑!
她要了一份香草冰淇淋,想著吃點甜食心情會好一些。緊接著,她打開隨身攜帶的化妝包,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化了一個淡妝。
離飛機還有二十分鐘落地的時候,她對著氣墊盒的小鏡子描著唇彩,飛機很穩(wěn),但她的手有點抖。兩年過去了,她變了,不光是性格變得比以前開朗,就連精神面貌也比之前自信多了。
她管這個叫:煥然一新。
飛機落地,她下機、上擺渡車、回到機場、拿行李,這一切都在悶熱、擁擠的環(huán)境下進行。上官飛行時間太長,腳步有點浮沉,頭也有點暈,她跟隨人潮走了一圈又一圈,終于——
她聽到了有人熟稔地喊她名字,中文,在她的祖國,他的城市。
是他。是秦葟。
他喊她:“上官!”
兩年半,近一千個日夜,隔了幾萬公里的距離,隔了無數(shù)的山與大海,隔了無數(shù)夜不能寐的、輾轉反側的思念與寄托......她終于回來了。
她回到他身邊了。
加州的陽光沒有把她曬得很黑,模樣長開了,更美了,行走間也帶著小女人的婉轉風情了。秦葟沒忘,她快25歲了,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愛和他撒嬌的小姑娘了。
她在美國的事跡他都知道,她走過的路他都走過。他在加州留學六年,對舊金山的熟稔猶如故居。但她說:“你不要來看我,我要自己獨立。”
她獨立了兩年半,中間沒回一次國。她還說:“等我回去了,我要讓大家刮目相看!”
人潮擁擠、喧囂不止,秦葟暫時來不及“刮目相看”,他平視著她的眼神里飽含著絲絲的,不安。
她走了兩年多,見識了那么多新事物,會不會不喜歡他了?
會不會嫌他年紀大了?配不上年輕活力的她了?
他就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出站口,一身斯文的白襯衣,依然紳士優(yōu)雅、身影挺拔,歲月也并未在他臉上留下痕跡。
秦葟甚至和兩年前一模一樣。
他有些驚喜、有些不安,等她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上官看見他了!
他竟然沒變,還是那樣的沉著冷靜、一本正經(jīng),一見他,她在飛機上的“近鄉(xiāng)情怯”的“怯”字被丟得好遠。
他還是像“山無棱天地合”似的,永恒不變、可靠,讓她覺得安心與放心。
上官的腳步凝在原地,近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很溫柔,還有著對她的期待。她等不及了,拉下口罩沖他明媚一笑,徑直走過去......
秦葟只覺她的笑容如同春風十里,足以融化他心中的皚皚白雪。他笑了,笑得俊朗、愉悅。
他們彼此都在對方的笑容中感到了鼓勵與贊許。
秦葟朝她張開了雙臂。
拉桿箱手柄悄然滑落,上官走完最后兩步,一躍而上,整個人撲到他懷里,雙腿綁住了他的腰。
“回來了。”秦葟緊緊攬住她,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眉宇間盡是對她的喜愛。
他的。她還是他的,他的上官。
“嘻嘻......”那些為了塑造獨立、堅韌如剛的體魄,而被隱藏在心的小脾氣、小幼稚、撒嬌、賣萌被他一觸激發(fā)。上官在他面前,還是可愛的。
她下了地,攬著他脖子在他側臉印上一吻,但不想,她沒涂口紅雨衣,掉色了,居然給他英俊的側臉留下一個淡淡的唇印!
她訝異地嘆了一聲,他問怎么了?一旁的司機背過身偷偷地笑,她笑靨如花,說:“沒什么,沒什么。我們?nèi)ツ陌。俊?br>
他會一路頂著這個紅唇印。
秦葟牽著她的手,和她并肩同行,“回家。”
“噢。那我先去你家住兩天,后面再回老家。”
“不用,我把他們接過來了。”
“啊?接他們過來做什么”
“結婚。”
......
領結婚證的那天晚上,上官還是暈乎乎的,感覺就像一場夢。她怎么回國沒幾天,就閃婚了呢?
她問她的丈夫為什么那么沖動?
秦葟說:“我不沖動。我規(guī)劃了兩年,我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是我的。”
那么霸道。上官躺在他懷里,又說:“那我接下來該做什么啊?”
“給你開間美術館,讓你當老板收門票,怎樣?”他真的都規(guī)劃好了。
上官不是一點點的驚!而且他給的驚喜還在后頭——林騰和竹茹會跟她合伙!
林騰和竹茹結婚了。因為林騰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他心甘情愿地跟隨女權主義的竹茹來到她娘家,也就是鵬城定居。
三個月后,“傾城”美術館在他們?nèi)说墓餐ㄔO下,順利開業(yè)。
緊接著,便是浩浩蕩蕩的‘秦風’總裁迎娶油畫家的盛大婚禮。
世人皆嘆,上官愛卿嫁入了豪門,也,嫁給了愛情。她對自己的丈夫永遠保留著一份尊敬和體面,因為大家從未聽她說過“我老公”,她說的是“我先生”。
無論人前人后,她都稱秦葟為先生。每回一見面,她開口的第一句也是先說:“你有事嗎?先生。”
這是她的俏皮,也是他們修煉幾年才得到的默契。
時隔數(shù)年光陰,秦葟聽了無數(shù)個“你有事嗎,先生”,但他從不厭煩,也不會對她產(chǎn)生厭膩。她的年輕活力互補了他的老成單調(diào),有她在的每一天,都是新鮮的,充滿愛與甜的。
因此,他會一本正經(jīng)地回她:“你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