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老公......上官在電梯合上時看了外頭的劉管家一眼。
回到家里,秦葟已經用光速收拾了他昨晚帶來的行李。那只黑色的拉桿箱筆挺地佇立在他腳邊,一點兒也不像是落荒而逃或者離家出走的窘迫。他反倒理直氣壯的,在茶幾上快速寫著一張什么,然后拿出私人印章,刻了上去。
上官眼淚汪汪,走近一步看了一眼......是支票。
她忍不住哭出了聲。
“這個季度的租金交了,還能住兩個月。二十萬,拿去銀行激活。”秦葟把支票遞給她,說的話像一個無情的機器。
上官站在旁邊抽泣,遲遲沒接。
秦葟把支票甩在茶幾上,毫不猶豫地拉開房門。
“嗨!先生晚上好,我是這層樓的劉管家。我特意送您一束百合花,希望您和上官小姐生活愉快、工作順利。”劉管家憨態、標致的笑容展示在秦葟眼前。
秦葟面無表情,拇指往后指了指,意思是給她。緊接著,他走到了電梯口。
距離電梯上來約莫還有一分鐘。他單手握著拉桿箱,漫不經心地等。
如果她追出來,抱住他的腰,求他別走......他會打破一次原則。
“叮咚!電梯下行!”可不到半分鐘,電梯門打開了。
呵!這種自信讓秦葟自嘲,他果斷進了電梯,按了一樓。
他還以為她是一個多么傲頭傲腦、認死理、認主的女孩,結果......
出乎意料的!電梯門合上的一剎那,一抹白裙的身影透過電梯縫隙晃入秦葟眼里。
他反應神速,立即按了開門。但無果,電梯已經下行了。
他在下面兩層按停了電梯,趕巧她的電話打過來——“先生,你等會兒!我不要你的錢,你在樓下等我!”
至此,秦葟無情地掛斷電話,重新按了電梯一樓。
八月,蓉城。
距離上官和秦葟分手已經第二十八天。
竹茹觀摩了正在作畫,但速度奇慢、心不在焉的上官許久。她打開手機,給林騰說了一個她看到的微博故事,關于小三上位、逼退正房的。然后借題發揮,說:“唉,像我這種性格,就是天生不能屈身做小的,只能拼命賺錢養魚養狗了。”
林騰瞪了她一眼,像在說: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因為上官最近就沒怎么開心過,白天在畫廊說話不多,一下班就往家里趕,聚餐什么的也不參加了,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戀女人”。
竹茹揮揮手,讓林騰出去,表示她有體及話要跟上官說。林騰沒好氣地噴一句:“注意點,別畫岔了,不然扣工資!”
上官正在畫一副城市夜景,畫的是冬天,昏黃的路燈下,高樓大廈之間,昏黃的樹葉子一片一片垂在半空。荒涼、寂寥、空無一人。竹茹問她:“人呢?應該有兩個戴圍巾的男女在樹下對望,這樣才有靈魂。”
上官神情淡淡,“太小了,畫不了。”
“你可以的。”竹茹脫口而出。
油畫講究一氣呵成,在色彩覆蓋幾層的情況下保持畫面不臟,并且畫出精細的小型立體人物,確實很難,但是上官可以。
她夠細心、有耐心,很會掌握落筆和筆觸的力量,這是大家,以及超級無敵苛刻的林騰,對她的認可。
其實她是一個寶藏女孩。
除了外表那活潑可愛的性格,她還有很多過人之處有待發掘。
竹茹給她倒了一杯茶,說:“我給你講講秦葟的故事好嗎?我跟他是高中同班同學,你們有很多看不到的,關于他的傳奇歷史,我都知道。”
上官無所謂,“那你說吧。”
“在很多人看來,秦葟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從小在蜜罐里長大,無憂無慮的,智商和才干也是天生的,所以他會有現在的高度,也是命中注定的。但是,你知道嗎?沒有一個人一出生就被上天捏好了形狀,把他定型,讓他按照筆直的成功道路走去的。
秦葟跟我讀同一所公立重點高中,他考上來的,是全省中考狀元,后來是高考理科狀元,只要有他參加的,他都是第一名。他考上了美國斯坦福,博士研究生畢業。回國的時候,認識的朋友問他:你還是穩居第一嗎?
他說:不是了,我以前在國內,大家都認識我,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如果我不考第一,不光彩。但我去了美國,我和每個人都平等,沒有光環的壓力,我拿第二第三就好了。第二第三永遠比第一名討人喜歡。
我們當時心想,有能力的人才會說這樣的話。當然我們還是認為他出身好,就代表了一切都好。他25歲的時候,接管家族企業,當上了偌大上市公司的總裁,多么威武、壯觀啊。但是我們后面看新聞才知道,原來他即位是抗壓的開始。
你當年還小,可能不了解,金融風暴那年,很多與海外對接的大公司都宣布破產了。‘秦風’也不例外,他家還成了首當其沖的新聞熱點,每天家門口都圍著一群記者,像討債似的,問他:什么時候宣布破產?如果破產了以后會做什么?你可是斯坦福研究生啊,你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嗎?”
聽到這里,上官的心跳亂了節拍,停筆問道:“那后來怎么樣了?”
竹茹微微一笑,“你說呢?他現在的身價。”
那就是挺過來了。上官微頷首,接著聽。
“他就是一個很極致、很厲害的人物。我想要是抗壓能力差一點兒的人,早就扛不住了。那一年也有個牛津回來的公子哥,同他一樣被逼上梁山,結果為了逃避債務,和家人一起自殺了。
那位公子哥的成績也很優異,也是一路繁花相送......所以說,一個人的能力和作為,跟他是否出身豪門沒有多大關系。秦葟他就是秦葟,一個靠自己磨練出來的人。”
上官作畫的動作已經完全停住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荒涼的畫,輕聲說:“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因為他太深不可測了,也太理智,智商高、心思縝密。我跟他同窗三年,到底也沒跟他有過多少交情,其實他也不算高冷,有不懂的題問他,他也會教。只是他的矜貴身份,讓普通人不可逾越。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他永遠是傳說中的傳奇人物,我們只能聽風是雨,只能仰望。”
故事講到最后,竹茹用她母性的目光凝視著上官,摸摸她的頭,說:“乖了。我們是普通人,和他的差距太大了。其實現代社會的所有關系里,不分男女,只分強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