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婷玉接下來還說了什么，夏嵐一句也聽不清。
她腦海只回蕩著一句話，“小九是代孕生的。”
不知為何，夏嵐連身子都激動得顫抖起來，她握緊拳頭，一團漿糊的腦袋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如果她的孩子活著，應該是和小九一般大了吧。
從見到這個孩子的第一眼起，她就跟他特別投緣，是不是這其中有什么....
夏嵐想到這里，心不由一滯。
“媽媽，你和婷玉姐姐在聊什么呢？小九喊了你們好半天，你們都不理我！”
小九軟綿綿的聲音從腿邊傳來，夏嵐僵硬的低下頭，就看到小九正親昵的抱著她的腿，圓溜溜的眼睛好像藏著閃耀的星星。
夏嵐一把抱起小九，抱得那么緊，那么用力。
她嘶啞著嗓子喊道，“小九...小九....”
“媽媽，小九在呢。你怎么了？”小九一愣，眼里有疑惑，可還是輕輕的拍著夏嵐的背，似安慰又似呵護。
夏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搖搖頭，輕聲道，“沒事，小九怎么出來了？你不是給姑姑講故事么？”
小九悶悶道，“小九給姑姑說完啦，可姑姑還沒醒。媽媽，姑姑怎么了？她為什么跟爸爸一樣貪睡了？”
張婷玉聽到小九的話，眼睛明顯一紅，忍不住大聲道，“才不一樣，我媽才不會跟舅舅一樣昏迷不醒呢”
小九張張嘴，不安的看向夏嵐，“媽媽，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夏嵐正想說話，可張婷玉已經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立刻道歉了。
“對不起，小九，我不是故意的。”
小九搖搖頭，“婷玉姐姐不用向我道歉，姑姑生病了，你肯定很擔心。”
他頓了頓，輕聲道，“因為爸爸生病的時候，小九也很擔心也很想發脾氣呢。沒關系的，我們是一家人哦。媽媽的媽媽說過，一家人得相互扶持，相互支撐。”
張婷玉聽到小九的話，又羞又愧，她都不好意思看小九，只能對夏嵐輕聲道，“小舅媽，今天跟你說的事情，你不要向外泄露。我進去照顧我媽媽了，你好好陪著小九，如果你累了，就跟小九一起回家休息吧！”
說完她也不等夏嵐和小九的回答，連忙逃也似的跑回了病房。
夏嵐此刻也沒有心思攔住張婷玉或者上去勸導她，畢竟她腦海只有一個念頭浮浮沉沉，幾乎將她折磨瘋了。
“媽媽，媽媽，我們什么時候回去看爺爺奶奶呀？小九好想他們哦。嗯，爸爸也想他們，嘿嘿，我們一家三口回去好不好？”
小九像只小考拉一般緊緊抱住夏嵐的脖子，奶聲奶氣的撒著嬌。
“好，好。嗯，等姑姑醒了，我就帶你回家看他們好不好？”
小九連忙歡呼叫好，那興奮的情緒卻無法感染夏嵐焦躁的心情。
她看著小九，不知為何，腦海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媽媽，你怎么又發呆啦？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小九注意到夏嵐的怔神，連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夏嵐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卻多了幾分慌亂，“沒有，媽媽昨天沒睡好，精神不太好。不過，小九，你的帽子呢？”
說完她伸手溫柔的揉了揉小九的頭發，大概是重新回學校上課的原因，小九理了發，從前面看頭發還挺長，可手一摸，后腦勺全光溜溜的，摸著很扎手。
難怪小九來的時候還戴著帽子，看來是他的新發型風一吹就很涼啊。
“頭冷不冷？要不我給你把帽子戴上吧？”夏嵐說完咽了咽口水，眼里劃過一抹緊張之色，就連心臟也咚咚跳了起來。
小九歪著頭想了想，見夏嵐臉色很嚴肅，便點點頭，“好。還是把帽子戴上吧，不然我這形象可就毀了。”
他從荷包扯出捏得皺皺巴巴的毛線帽子遞給夏嵐，夏嵐蹲下給他戴正，小九好奇道，“戴好了嗎，小九看起來帥嗎？”
“帥，帥呆了。”夏嵐輕輕笑了起來，手卻使勁將小九后腦袋的頭發重重扯了幾根。
“嘶，媽媽，好疼哦。有什么在咬小九的頭！”小九說著連忙伸手捂住腦袋，想必是真的疼，眼睛都紅了。
夏嵐心疼至極，暗暗罵自己下手太重，愧疚道。“對不起，是我把你頭發扯到了，媽媽向你道歉，唔，這樣吧，媽媽賠你幾根頭發，讓小九也扯媽媽的頭發好不好？”
小九一愣，連忙擺手，“不要不要，小九頭發這么短，就好疼，媽媽的頭發那么長，那肯定更疼更疼了。小九才舍不得讓媽媽痛痛呢！”
聽著小九天真又滿懷真心的話，夏嵐眼睛一紅，一把將小九抱進懷里。
“小九，你這么貼心懂事，誰能生出你這么懂事的乖寶寶啊。”
是疑問，卻更像是自己問自己。
小九聽到夏嵐的話，咯咯笑起來，“當然是我爸爸和我媽咯，唔，優良的基因會讓我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哦，媽媽，你就放心等小九長大吧！”
夏嵐重重點點頭，眼里滿是深意。
“小九真的對媽媽的事情一點也不知道嗎？”
小九眨巴著眼睛，“我知道的啊，你不就是我媽媽？”
夏嵐一愣，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她笑著點點頭，“沒錯，反正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的寶貝兒子。”
小九笑得很開心，張婷玉在病房里面都能清楚聽到他稚嫩的笑聲。
“媽，你說我把這件事告訴小舅媽，真的對嗎？”張婷玉深深嘆了一口氣，她擔憂的看向門口，心神不寧的站起來。
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張婷玉透過病房門上的透明玻璃看出去，正好看到夏嵐在扯小九頭發，然后小心翼翼塞進荷包的模樣。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里又是愧疚又是擔憂。
“叩叩叩...”敲門聲突然響起，張婷玉見玻璃外夏嵐和小九兩張越來越近的臉，下意識就像跑回床邊，可還沒來得及動，夏嵐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張婷玉站在門口，夏嵐有些吃驚，“婷玉，你在這么站著做什么？”
小九也好奇道，“是呀，你不是照顧姑姑嗎？哦，我知道啦，婷玉姐姐是不是想跟我玩躲貓貓呀？”
說完小九連忙蹬著小腿，“媽媽，放我下來，讓我和婷玉姐姐玩躲貓貓吧！”
夏嵐想了想，點點頭，“婷玉，正好我有點事得出去小半個小時，小九你暫時照顧一下可以嗎？”
小九聽到，急忙道，“媽媽，你要去哪里？小九陪著你一起去好不好？”
而張婷玉下意識看向夏嵐左邊的牛仔褲荷包，那里藏著小九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