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僵持之時,空氣里都透著一股涼意。
陸沁安被綁在房間里,自然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么。
她只是默默聽著看守他的人出去又進來,滿臉凝重的在低聲商量。
“好像搞錯了?”
“什么搞錯了。”
兩人交頭接耳的,還偷偷看陸沁安一眼,臉色不太好看,“咱們綁錯了對象,而且來的人不是他。”
陸沁安伸長了耳朵,自然聽的清楚。
所以他們發現了來的人是四叔,能將誤會解除,平安無事嗎?
與此同時,屋子外頭氣氛越來越僵硬。
閆崢崢緊緊盯著顧重深,雙手握的死緊,一張臉上都是青白,“你說,里頭的女人是你的妻子?”
顧重深只輕輕“嗯”了一聲,“海城閆家與我顧氏集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哪怕是幾十年前老爺子尚在沖突也并不大,不至于現在翻舊賬?”
對面僵了一會,似乎終于意識到不對。
“你們怎么辦的事,里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陸沁安看見旁邊的人來來回回,有人撕開她嘴里的膠帶,兇巴巴的問,“你跟顧四什么關系?”
“那是我老公你說我們什么關系。”
陸沁安有些委屈,掙扎了下,手腕被繩子綁住的地方摩擦的多了有些疼,她漲了漲臉,“就說你們綁錯人了嘛,趁著事情還沒鬧大還是趕快把我放了吧。我也沒受傷,四叔不會追究的。”
“放?”
閆崢崢進來時正好聽見這句話,面上盡是憎惡,“就算你是顧四太太那又如何?這也不能改變你跟那個男人親近的事實,我就不信綁了你他會不來救!把手機給她讓她重新打電話”
這人也不知道跟沈靳南什么仇什么怨,幾乎是不顧一切要將沈靳南引出來。
而后便命令人將手機丟給陸沁安。
這時對方便格外警惕,沒有再自己找號碼,而是一個個劃給陸沁安看,“哪個?”
“我跟他真不熟,就只是認識而已。”
某媽咪非常委屈,她這是遭了哪門子的罪啊,早知道就不要出去送人了嘛。
“讓你打就打哪那么多廢話,再拖拖拉拉老子直接廢了你。”
陸沁安,“”
她哆哆嗦嗦的看著對方翻號碼,最后瞧見上頭的備注。
顯然那人也發現了她眼神的不對勁,手指停在“隊長”一欄,半信半疑的開口,“這個?”
陸沁安想搖頭。
可那人動作很快,已經撥通出去。
“嘟嘟嘟”的聲音響了兩聲便被接通,那邊傳來沈靳南的聲音時。
陸沁安整個人大氣都不敢出,只咬緊唇一直不言語。
“說話!”
閆崢崢顯然沒了耐心,尤其顧重深就在外頭,她揚起手一巴掌朝陸沁安甩了過去,搶過手機,“她就在我手里,想要人就自己一個人過來,否則就來收尸吧!”
陸沁安幾乎被這一巴掌打懵。
她只覺得半張臉都火辣辣的,想再抬起眸看過去時,垂下的劉海卻已經將視線整個遮住,只隱隱約約的看見有人沖了進來
“不是讓你們攔著嗎!”
閆崢崢氣急敗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陣拳拳到肉的聲音。
兩邊的人幾乎是毫無章法的在互毆。
而只有一道俐落的身影越過人群直接朝她跑過來。
閆崢崢手里握著刀,眼見自己的人處于下風便毫不猶豫的抬起手朝她刺了下去
“四叔小心!”
陸沁安只來得及喊出這句話,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有了動作,在刀尖刺過來的瞬間起身擋在男人面前。
她尖叫了一聲,手臂上傳來夸張的疼痛,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整個人蒙圈的跌在男人懷里。
“你該死!”
顧重深眼底只有從她身上流出來的艷紅,那雙漆黑如墨色的眸幾乎在瞬間變得猩紅,像是被鮮血染了似的,渾身上下散著陰森冰寒的氣息,他反手奪過閆崢崢手里的刀,揚起的手便要往對方身上刺過去。
“四叔!”
陸沁安喊住他,忍著疼抓住他袖口,小臉蒼白的看著顧重深,可憐巴巴的開口,“我疼,四叔。我真的好疼啊嗚嗚趕緊去醫院好不好,不然我要流血過多死掉啦。”
她怕他一時失了理智。
其實陸沁安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刺在哪,可疼卻是真疼的,因而喊出來倒也有那么點凄楚可憐的味道,再配上那張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臉,立刻便將顧重深所有注意力吸引過來。
后者微微僵了兩秒,這時哪還顧的上閆崢崢,自然的反手抱著她就往外跑。
“高宇,開車!去最近的醫院!”
屋里屋外還一片混亂,高宇帶的人不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場面,正要進來報告。
剛好瞧見顧重深神色慌張的抱著陸沁安跑出來,后者身上似乎還有血跡,大驚之下哪還顧的上其他,“你們收拾殘局。”
他立刻跳上駕駛座,安全帶剛系好,顧重深咆哮的聲音已經從后座傳來,“還不快點!”
“好好好我快,我開車賊快您放心!”
還在男人懷里的陸沁安尚未失去意識,她手還緊緊抓著顧重深的衣角,臉整個埋在男人胸膛里。
聽見他的怒吼時好想提醒他自己傷的沒那么嚴重,車還是要好好開。
可這一時半會的傷口卻疼的她幾乎喘不過氣,哪還有心思顧及這些,便只能咬緊牙關努力撐著。
這時陸沁安無比氣憤,為什么別人一受傷就能暈過去,她都疼成這樣了還是不暈!
嗚嗚嗚,真的好疼啊。
“這位先生,請您將病人放下來讓我們為她診治”
“先生,您不放手我們沒辦法查看傷口。”
陸沁安迷迷糊糊的聽見醫生催促,她能感覺到自己被男人抱的很緊,想著等自己好起來之后,身上除了這道傷口之后,大概被他抱著的地方淤青也很嚴重。
可隔著滿臉的冷汗掀開眸,看見男人緊抿著的唇和凝重的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色,心里仿佛流過一陣暖意,而傷口也仿佛沒那么疼了似的。
好不容易醫生能幫她查看傷口,忍不住咕噥,“不嚴重啊劃在手臂上,沒有其他地方的問題嗎?”
檢查的護士應聲,“應該是沒有,傷口不深只是劃的長。”
“嗯,看起來很恐怖其實問題不大,傷口在手臂外側,你們幾個實習的好好看看,這樣的傷口在外科其實是最輕的一類,一沒有劃破動脈血管二沒有傷及重要內臟甚至也不算深,骨頭看的還不太清楚。嗯,小張今兒這個就你來縫吧。”
陸沁安一聽幾乎想罵臟話,要不是她剛剛打了麻藥這會藥效剛好發作讓人婚婚欲睡,否則是真要跳起來抗議的。
“實習生,媽的你最好給老子親自動手,我太太傷口縫的不好看你們都別干了!”
某媽咪心里一陣感動。
還是四叔懂她,這種外傷估摸著是會留疤的,就在手臂上呢以后穿t恤穿裙子都能看見,她可還要面子的。
只是到后面陸沁安逐漸失去意識,并不知道最后傷口是誰縫合的,想著以四叔“兇惡”的本性,這些醫生應該多少會被他恐嚇住不敢亂來的。
這么一想她便安心睡著過去,等到再醒來時候,人已經安安心心在床上躺著。
四下是干凈溫馨的布置。
陸沁安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研究所里的住處。
她張張唇,喉嚨有點干,便下意識的伸出手去床頭拿水杯。
只是稍微一動多少還是會牽動傷口,有點疼,便長長的“嘶”了一聲
正要碰到水杯的時候,那近在眼前的玻璃杯卻不知怎的忽然懸空離開了視線。
陸沁安順著水杯往上看,便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臉。
“渴了?”
顧重深聲音溫涼,只握著玻璃杯靜靜立在床邊,似乎也沒有要立刻遞給她的意思,而那張英俊的面龐上分明沒有任何情緒,人居高臨下而冰冷,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陸沁安點點頭,喉嚨干的不行。
“手臂上縫了十二針,這道疤留的不短,臉上的淤青也得好幾天才能褪怎么,這樣看著我?知道錯了?”
某媽咪只顧著喝水,哪還有心思說話。
咕咚咕咚喝下兩大口,就聽見男人沒有起伏的冰冷聲線。
“一聲不響帶著孩子跑到這里來,玩離家出走?凍結了你的卡還不肯服軟,非得我親自過來找有什么倚仗了就敢意氣用事,遇見危險竟然還給別的男人打電話,要不是撥錯了你今天人在哪都不知道!”
他越說越兇。
陸沁安終于喝完水,傷口的疼和他剛剛說疤痕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頭,先前還遭了那么多的驚懼這會哪還忍不住的。
“甩什么臉色,四叔說你幾句怎么了。今天這事如果不是我剛好來了海城你想怎么收場!四叔還能大老遠直接從名城非過來不成!”
天知道他看見她被刺傷時心臟都幾乎快停掉了,心里的擔憂化作激烈的言辭一股腦說了出來。
可面前的女人只是滿眼晶瑩,忽然聲音都帶著哭腔。
“你就知道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