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臂懸在半空,幽深的眸直勾勾望進她眼底,攤開的掌心上放著白毛巾。
“太太幫我擦頭發(fā)。”
陸沁安“哦”一聲,接過,臉莫名的有些紅,面前的男人已經(jīng)格外熟稔的坐在椅子上,她將毛巾覆上去緩緩揉搓,掌心是堅硬的發(fā)絲,有些刺。
空氣靜默無聲,頭頂暈黃的燈光往下灑,陸沁安從上往下看,瞧不太清男人的神色,只眼眸清亮的瞧著他耳垂。
碰了碰,整個是紅的。
顧重深無奈,喉結(jié)滾動了下,嗓音整個是啞的,“太太”
“嗯?”
“好好擦。”
她哼哼唧唧的瞧著那泛紅的耳垂,覺得那樣有趣,“四叔,為什么要著急帶吃吃回來,她腦袋的傷很嚴重。”
怕死了小丫頭留疤。
顧重深抬起頭看了看女人嫩白的一張臉,長指動了動,“有危險。”
“什么?”
他輕嘆,聲音沉沉啞啞的聽不出太多情緒,好半晌才徐徐開口,“三十年前,顧和不滿老爺子壓制在外自立門戶,一開始做的不錯,陳姍姍也是這時跟他結(jié)的婚,生下我。沒兩個年頭,公司倒閉,他怪到顧氏頭上,一氣之下綁了顧彥均”
“那段時間他時常酗酒,把我們關(guān)在屋子里,分不清誰是誰只會打罵”
似是陷入回憶當中,顧重深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陰霾,身軀僵硬。
他微頓,伸長手臂在旁邊抽屜里摸了摸,循著一包煙,靜靜看著她,“太太,我想抽支煙。”
“好。不過就這一次。”
她不喜歡抽煙,顧重深記得的。
霧氣徐徐往上升,男人緊繃的身軀在她的按壓下松緩不少,頓了好一會才繼續(xù)說。
“皮帶、鞭子、碎裂的瓷片他在外邊賭博酗酒,每日回來便是打罵,顧彥均一直說老爺子會去救他,卻不知怎的耽擱了,讓我們被他折磨了快一年”
陸沁安靜靜聽著他說,柔軟的手指碰了碰男人堅毅的肌肉,看著他沉郁的面容,鼻尖莫名泛酸。
“后來陳姍姍獨自逃了出去,再往后差不多一個月,老爺子終于來了。可終于出了變故,載著顧彥均的車翻下懸崖從此沒了蹤跡。”
煙快要燒到手指,他終于將之捻熄,蹙攏著眉。
“本來,該是我坐那輛車的,是我拉著老爺子不肯放手,才換了他過去他恨我是應(yīng)該。”
這么多年,甚至還霸占了原本屬于他的身份。
“不是的,四叔。”
身后是軟軟的身子,陸沁安從后邊環(huán)住他,鼻尖酸酸的靠在他頸項處,嘴里不住呢喃,“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都知道”
男人身軀僵硬,喉結(jié)滾動了下,溢出一抹晦澀的低笑。
陸沁安真見不得他這樣嘲笑自己,用力抱緊他,眼圈一下有些紅,溫軟的唇便就這樣貼在他下頜上。
親了親。
“安安,別鬧。”
他想拉開人,可陸沁安不肯聽,小小軟軟的身子繞過去,干脆坐在他懷里,雙手雙腳一塊纏住他。
閉上眼,干凈而溫軟的呼吸就這么落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下,立刻讓顧重深全身緊繃。
有力的雙臂扣在她腰上,顧重深強行將人掰開,認認真真凝著她。
“不是不讓做么?”
陸沁安環(huán)著男人的頸項,卻格外固執(zhí)的盯著他,水潤的眸里泛著倔,“現(xiàn)在讓,你要不要?”
要,怎么不想要。
顧重深緩緩閉了眼,知道她想安撫自己,那樣單純善良的不會別的法子,只想著用身體么。
便反手捏著她纖細的腰,黑眸凝下去,“太太陪著四叔就很好,不用做這”
話音未落,她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紅紅的,嬌艷欲滴,陸沁安是早就忍不住了,咬完便對上男人幽暗深邃的眼眸,里頭漾著一絲她再熟悉不過的火焰。
她作勢要退離,可顧重深這時哪還會松手,聽著懷里女人嗚嗚咽咽的喊,“剛剛不說不用做這些么”
顧重深冷哼,“原是不用,可太太過分了。”
屋外一片寂冷,屋內(nèi)卻溫暖如春,陸沁安后來一直瞧著他泛紅的耳垂,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這男人的敏感處,在這。
折騰了整晚,陸沁安從一開始的主動,到后來開始后悔,一個勁求饒讓他放過自己。
可顧重深是真發(fā)了狠,非壓著她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累的全身動彈不得。
早上十點,她還癱在床上,傭人上來叫了一次,連帶著抱抱也過來敲門,怕她生病。
手機“叮咚”了一下,翻開。
“太太起床吃點東西再睡,昨晚體力消耗過度多補補。”
陸沁安一看就知道誰發(fā)過來的,飛快打字過去,小臉漲著,“顧老頭你還有臉說!說好的就一次呢,誰讓你弄到那么晚”
女兒還受著傷,當?shù)攱尩脑谶@做這些事。真是真是不知羞恥啊!
頓了幾秒,手機再發(fā)出震動,“是太太要求的。”
她要求?她怎么要求了!
“太太說老公快點拉著老公的手不讓走”
陸沁安愣了下,恍然反應(yīng)過來她那明明是被他撩撥的!這男人深諳其中之道,故意停在關(guān)鍵時候,逼她說那些話
頓時氣急,狠狠捏著被子,發(fā)了語音過去!
“老東西明明是你自己像要還賴在我身上,一把年紀不知節(jié)制真不知哪天就早些養(yǎng)胃老娘一定第一時間把你甩了!”
發(fā)的是語音。
過了好久,那邊才傳來一句淡淡的回復(fù),男人低啞的嗓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太太,你聲音好大。”
陸沁安,“???”
“其他同事聽見,被嚇到了。”
陸沁安,“”
她沒臉見人了啊!
抱抱知道某人心情不大好,乖乖的在客廳里養(yǎng)傷,爸爸說了他的腦子那么聰明,不可以因為車禍影響了智商。
嗯,萬一沒恢復(fù)好跟安安那個笨蛋一樣就不好的。
那邊,陸沁安尚不知道自己被小家伙在背后這樣稱呼,只悶著一張臉狂吃狂吃,回頭朝他揚了揚手機,“哎,抱抱,歡歡叫你去找她玩。”
“她?”
顧明希小朋友對去林律師家里是一貫有恐懼的,將小腦袋偏到一旁,哼了哼,“不去。”
“為啥?”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哪有為啥。再說爸爸不許咱們出門。”
陸沁安蹙了蹙眉,又喝了一口牛奶,把吐司面包啃光了之后,這才站起來走到院子里。
身后,抱抱捧著書往樓上小房間走,一邊走一邊咕噥,“誰喜歡去她家啊,每次都說要訂娃娃親”
這個,陸沁安倒是知道的。
林清歡肚子里有個小姑娘,馬上要出生了,一早便瞧中了抱抱,非要跟他定親,每次見面就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碩大的肚子上,溫溫柔柔的跟寶寶說,“這是你未來老公”
鬧了好幾次,抱抱便怎么也不肯再陪她,這會凝著小臉上樓,瞧著乖乖躺在床上看電視的小肉團子,想來想去,還是自己妹妹討喜。
殊不知,日后那肚子里的姑娘還真把他吃的死死的。
“太太,您現(xiàn)在不能出去。”
陸沁安狐疑的看著面前隔十米不到便站崗的保鏢,再看看被監(jiān)視的密不透風(fēng)的院子,往后退了退。
有人立刻跟上,“抱歉,太太,您得回屋里呆著。”
“為什么?”
保鏢一板一眼,“先生吩咐了,沒別的事太太和小小姐小少爺都不許出大門。嗯以防狙擊手。”
陸沁安僵住,四下的看,小臉瞬間變得慘白,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飛快跑進屋子里,給某人打電話。
“喂,顧重深,真的會有狙擊手那么危險嗎?是不是還要關(guān)上窗簾不能被瞄準飲食里面會不會有人下毒,需不需要銀針?”
那邊一直沒動靜,她蹙攏秀眉,不明所以。
好半晌才終于聽見聲音,低低啞啞的,沒有什么起伏,“平時少看點宮斗劇。”
陸沁安囧,臉有些紅,這時已經(jīng)聽出來那邊還有其他人,憤憤不平,“那你怎么不少看點那種片子”
顧重深臉都黑了,扣在辦公桌上的手指用上些力氣,咬牙盯著面前憋笑的兩人。
“我沒看。”
“你當我瞎啊,誰不知道你重口味,男男的都有好不好?”
顧重深咬牙切齒,“我再說一遍,沒有看那種片子!那是褚子楠放在我電腦里的。”
哈?
陸沁安哼了一聲,“誰信吶,要不是我扭轉(zhuǎn)了你的取向,保不齊現(xiàn)在還會對男人下手”
她忽然想到什么,頓住,“說起來,褚少爺他們大概還不知道你男女通吃吧說起來,你們幾個朝夕相處那么親密,得提醒他們小心一點才是。”
說完,電話那頭徹底安靜下來,陸沁安狐疑的“喂”了兩聲,幾秒后忽然爆出夸張的笑聲。
褚子楠樂不可支,揚聲道,“安安你放心,現(xiàn)在我知道了,會小心的!”
陸沁安一下子僵住,不敢置信的盯著手臂屏幕,比早晨更要夸張的憤怒涌在臉上,“顧老頭你為什么又開外音!”
“啪”的一聲掛斷電話,某姑娘在屋子里來回踱步,拼命深呼吸,腦子飛速運轉(zhuǎn),等他回來一定要就這事好好聊聊!
往樓上走,手機卻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