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又心急火燎地從英國坐好幾個小時的直升飛機回來,楚霖翔出現在醫院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意氣風發,不光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還顯得有些狼狽。
腮邊的胡茬,憔悴的面容,使楚老太太一看心就軟了,那些已到嘴邊的氣話都變成了一聲深深的長嘆。
“奶奶,雪菲呢?”在醫院大廳見到楚老太太,楚霖翔著急問。
“雪菲在樓上病房,霖翔,我問問你,你去哪了?從昨天到現在,你到底去哪了?你走了,連給雪菲一個電話都不會嗎?你是怎么做丈夫的?”
憤怒像決口的堤,楚老太太雖不忍,但仍嚴厲問出。
“奶奶,當時情況比較危機,菲亞她”
“啪——”楚霖翔的話還沒有說完,楚老太太便一拐杖掄到了楚霖翔的身上。
“菲亞、菲亞,她是你什么人?”怒問著自己的孫子,楚老太太是滿腔的恨鐵不成鋼。
“她是我朋友。”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奶奶打,以往楚老太太雖然嚴厲,但是對于自己的子孫是從來不用武力,這次竟然在公共場所就對楚霖翔用武,可見老太太氣瘋了。所幸這時候已經是下班時間,醫院里的人并不多。對于楚老太太憤怒的質問,楚霖翔昂起頭回答,他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呵朋友、好一句朋友。既然是朋友,你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跟雪菲說,你為什么關機,為什么聯系不上?做為丈夫,你不知道晚上不回家要給自己的妻子報備嗎?楚霖翔,你已經娶妻生子,但是你對昔日的戀人還存在著那樣的不舍,你、你這樣會害死你自己。”
微蹙著雙眸,楚老太太痛心地看著自己的孫子。
“奶奶,我跟菲亞真的沒什么了。我幫她完全是因為朋友,我”覺得自家奶奶冤枉了自己,楚霖翔著急爭辯。
“朋友嗎?霖翔你這話騙得過別人騙得過你自己嗎?既然是朋友,她在向你求助的時候,你有必要千里迢迢跑過去嗎?還動用了直升飛機、呵楚霖翔,你真的是讓我刮目相看呀!”
“奶奶,當時情況比較危機”
“危機嗎?危機為什么不打英國的救援電話,菲亞的事情,非要你親自到場不可嗎?你算她什么人?情人?老公?還是一個姘夫,楚霖翔你什么都不是,她向你求助,難道你不可以打電話找吳媽、找朋友去照顧嗎?更或者打給她的父母也可以可你呢?”
憤怒之極,一向牙尖齒厲的楚老太太對自己的孫子也毫不留情。她的話把楚霖翔罵得無言以對。
不過即便這樣,楚老太太還沒打算罷休,再開口,那眼里的冷光瞪視著楚霖翔道:“霖翔,你想好了,雪菲,你還要嗎?你若是還要,就把她看成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至少跟你身邊的那些女人相比,跟你的那些朋友相比,她是最重要的,你要學會去疼惜她、尊重她,若是”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后,楚老太太的眼神又凌厲了幾分,怒視著楚霖翔一字一頓道:“若是你不在乎她,那你們就離婚嗎?放了人家姑娘,讓人家去找自己的幸福,這天底下不就你楚霖翔一個男人,你不疼惜人有他人疼惜,你去疼你的菲亞就好”痛心地說出這幾個字,楚老太太是在賭,賭楚霖翔對杜雪菲的感情。
“奶奶,我不離婚,我說了我和菲亞只是”聽到自己奶奶說讓自己跟杜雪菲離婚,楚霖鋒慌忙辯解,他不要跟杜雪菲離婚,聽到“他人疼惜”那四個字,他的心已經嫉妒的發瘋。
“呵不離婚?不離婚那你想怎么樣?家里紅旗不倒,外面錦旗飄飄嗎?藍顏知己藍著藍著就綠了,紅顏知己紅著就黃了,不要搞什么朋友之類的來糊弄我,你奶奶我不信這個,我就知道對于自己人生的伴侶一定要忠誠。這是我們老一輩的傳統,也是我們楚家的傳統。”
冷笑一聲,楚老太太根本不把楚霖翔的話當一回事。
“奶奶,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后不會了,我不會再有事情瞞著雪菲,我會盡可能”
“先不要把這話說這么早,先聽我講一個故事吧!”打斷楚霖翔的話,楚老太太長長地舒了口氣,楚霖翔的回答還算讓她滿意吧!
心底的石頭放下,楚老太太緩緩開口道:“當年杜家的大少奶奶娶了秦家的大小姐,可是又放不下外面的情人,以至于秦小姐抑郁成疾,中年慘死,秦家大鬧杜家,弄得杜家在雲城人人唾罵,從此家族名聲一落千丈。那杜家的秦小姐就是你大嫂杜嵐嵐的母親。那杜大少爺就是你認識的沈如光沈先生。”
“什么?”聽到自己奶奶突然說這話,楚霖翔慌忙抬頭,很是驚愕。楚霖翔的驚愕,在楚老太太的意料之中,她沒有理喻,繼續開口一字一頓:“那杜家少爺和情人生的孩子就是你的妻子杜雪菲”
“奶奶,你說什么?”楚霖翔更驚愕了。
“可是雪菲她事實上又不是杜大少爺的孩子,她是那杜大少爺的情人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陡然將聲音提高了幾分,老太太厲聲道。
這一消息比之剛剛的那些來得更加驚愕,站在楚老太太下首的楚霖翔聽著驚愕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他輕搖著頭,緊蹙著目,一臉的不可置信。
“霖翔,你覺得現在雪菲該怎么辦?你覺得”聲音陡然提高,楚老太太將楚霖翔從錯愕中拉回,嚴肅問道。
"奶奶,那雪菲現在怎么樣?她還好嗎?她"
楚老太太的質問讓楚霖翔立馬變得緊張起來。這會他是真的很關心杜雪菲的安慰。
“她還好吧!剛剛從手術室里撿回一條命,不過、你們的孩子沒有保住”
“孩子?”提到孩子,原本倉皇地想要上樓的楚霖翔立馬就頓住了步子,孩子他的孩子那個曾經在他透過b超可以摸到,通過杜雪菲肚皮可以感到小家伙調皮搗蛋的孩子就那么沒了。
心好痛好痛、不、已經不能說痛了,他這會已經感覺不到了痛疼,他這會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拿了刀子在他的心口一刀一刀地隔著。右手握拳放在唇邊,他無聲地哭了,雖然極度壓抑卻還是被楚老太太感覺到了。
“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再去雪菲,她現在很需要你的安慰,你去英國的事情我會幫你隱瞞,你也想一個合適的措辭吧!”
能夠體會到楚霖翔的痛楚,但是做為女人,楚老太太更能夠理解到杜雪菲此刻的不易,語氣緩和了很多,她微微嘆了口氣,輕聲從楚霖翔說道。
因為之前接到過楚霖翔的電話,杜雪菲的病房里,付銀茹估摸著楚霖翔該到醫院時,就下樓了!
付銀茹離開,樓上的房間就剩下沈茹梅和杜雪菲了。
“雪菲,我剛剛聽到你奶奶打電話說霖翔去英國了,他好像是去見洛菲亞了。那洛菲亞好像”沈茹梅說到這里,看到杜雪菲突然抬起的視線,慌忙收住了嘴巴。
“雪菲,別怪媽這會說這個,媽是擔心你,估摸著時間那洛家的小姐該生了,你說霖翔會不會”
心底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杜雪菲的孩子沒了,沈茹梅將責任推到了杜雲海身上,她自己還想借楚霖翔在杜雪菲出事后沒有第一時間到場而鬧些事情撈些好處。所以她這會根本沒有考慮到杜雪菲的身體,全心想著的就是怎么讓杜雪菲跟楚霖翔鬧,讓楚霖翔愧疚補救。
可杜雪菲心底想的,卻完全不和沈茹梅一樣,之前以為自己懷了女兒,楚霖翔離開的事情,杜雪菲還耿耿于懷,心底里已經覺得自己和楚霖翔這場婚姻維系著沒有意思了。
這些天和杜嵐嵐一起,又加入了一些勵志的媽媽群,杜雪菲的思想已經發生了很多變化,她不想再要這份祈求的婚姻,接二連三的挫折,也讓她變得自尊自強起來。上次是因為肚子里的寶寶,因為楚霖翔的柔情,她回心轉意了。但是此刻
失去了孩子,杜雪菲正考慮著自己的何去何從,沈茹梅這里卻又說來了這樣,原本杜雪菲對離開還有那么些不舍,但是這會,她已經沒有不舍,她只恨不得此刻馬上消失、在這些熟悉的所有人的視線里消失。
“雪菲,你這次可一定不能輕易就服軟了,咱們一定要讓楚家給個說法,之前老太太不是說給你股份的嗎?那現在孩子沒了是不是”
“媽,我累了,我想休息!”聽著沈茹梅的嘮叨,杜雪菲除了煩躁,還有心疼。手術醒來到現在已經很久了,她的母親沈茹梅沒有關心過一句她的身體,到現在她滴水未進,就連她的婆婆付銀茹都柔聲勸著她進食,但是她的母親呢?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算計之中。
側躺下身體,杜雪菲給了沈茹梅一個背,她不想看到她,也不想聽到她說話,她覺得自己就是一顆棋子。
杜雪菲躺下躲在被子里閉目裝睡,閉目杜雪菲先是聽到房間里噪雜的腳步聲,接著是“砰”地一聲關門聲。
聽到關門聲,杜雪菲以為病房里的人都走了,心底的苦楚再也無法壓抑,她用手捂住嘴巴,痛哭出聲。
“雪菲”聽到被子里溢出的杜雪菲的哭聲,楚霖翔彎腰伸出手輕輕拽掉了杜雪菲蒙在頭山的被子,他來一會了,但是以為杜雪菲在睡覺,站在床邊一直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