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鐸指指自己的臉。
“你剛才不是也沒有認(rèn)出我來嗎?”
哈力克連連點(diǎn)頭,“不錯,不錯。難怪你敢進(jìn)城來,這的確是認(rèn)不出。這是……誰給弄的?”
他雖然問著,但目光還是轉(zhuǎn)向了蘇南衣。
墨鐸剛要開品,蘇南衣拱了拱手道:“首領(lǐng)大人,小的名叫阿南蘇,就是一個小手藝人,以前在中原人的戲班子里做過學(xué)徒,所以會點(diǎn)易容裝扮什么的。”
哈力克目光在蘇南衣臉上一掠,“原來如此。”
蘇南衣笑意加深,拉過陸思源,“這位是我的同鄉(xiāng),我們倆在戲班子認(rèn)識的。”
陸思源不動聲色,沒說話也沒有表態(tài)。
哈力克看著陸思源,“他……不會說話嗎?”
“不,不是,”墨鐸解釋道,“他……”
“他性格內(nèi)向,不怎么愛說,在戲班子的時候總被人嘲笑,就更不愛說了,首領(lǐng)大人別介意。”蘇南衣笑瞇瞇的,拉陸思源的袖子。
陸思源垂下眼睛,眼底的冷意閃過。
哈力克拱手道:“你們仗義相助,救王子殿下,是真正的勇士,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們才對。”
思格蘭眨巴著眼睛,打量著哈力克,“你就是護(hù)衛(wèi)首領(lǐng)呀,阿鐸哥哥經(jīng)常提起你,也一直很擔(dān)心你。”
哈力克嘴里輕輕重復(fù),“阿鐸……哥哥?”
“是呀,”思格蘭笑容純真。
墨鐸對思格蘭寵愛一笑,“這么晚了還不去睡,小心明天變成黑眼怪。”
思格蘭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蘇南衣拍拍她的肩膀,思格蘭抿嘴道:“好吧,你們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我去睡覺了。”
她開門走了,哈力克的目光才緩緩收回,“她是誰?”
“她是我們在路上救的一個小姑娘,無父無母,家里人都被害死了,自己一個人怪可憐的。”蘇南衣輕描淡寫的說完,把燈撥亮了一些,“首領(lǐng)大人,請坐吧。”
哈力克也沒有客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量著了四周,“這里安全嗎?”
墨鐸在他身邊坐下,“安全。哈力克,都城究竟什么情況,我父王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哈力克嘆了口氣,話到嘴邊,似乎有什么顧慮,目光掠了一下蘇南衣和陸思源。
很明顯,是對他們有所防備。
墨鐸剛要說他們都是自己人,蘇南衣對陸思源道:“我去準(zhǔn)備熱奶茶來,你陪我一起吧。”
陸思源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她退了出來。
出門口把門帶上,才隱約聽到里面的說話聲。
蘇南衣剛想開口,思格蘭房間的門又開了,對他們倆招了招手。
蘇南衣和陸思源走進(jìn)屋,小丫頭在桌子上倒了奶茶,還有兩碟小點(diǎn)心和蜜餞奶酪。
她笑嘻嘻的拉過他們倆,“快坐,忙活了半天餓了吧?快嘗嘗。”
蘇南衣還真有些餓,晚上沒吃多少,這里飲食她還真有點(diǎn)不太習(xí)慣。
捧著熱乎乎的奶茶,雖然味道依舊不太習(xí)慣,但暖烘烘的感覺蠻好的。
“還是我們小思格蘭貼心呀。”蘇南衣贊嘆。
思格蘭托著腮,小圓臉更顯得胖胖的,她最近又長高了一些,胖了一圈兒。
“蘇姐姐,我不太喜歡這個什么哈力克,”她嘟著嘴,“他什么時候走啊?”
蘇南衣摸摸她的頭,“不喜歡他呀?那少理他就是了,不往他跟前湊合,和他少接觸。他暫時應(yīng)該不會走,我們都得忍耐一下。”
陸思源手指捏著茶盞,熱奶茶溫暖不了他的話語,“我也不喜歡這個人。”
蘇南衣啞然失笑,“這家伙的確有點(diǎn)不討喜,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這個人暫時不能得罪,而且他和墨鐸的關(guān)系好,我們?nèi)羰菍λ袛骋猓I會很難做。”
思格蘭鼓著腮幫子,“可我覺得,不是我們對他有敵意,是他看不起我們。”
蘇南衣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小丫頭人小鬼大,感覺倒是挺敏銳。
“他是護(hù)衛(wèi)首領(lǐng)嘛,你想想,負(fù)責(zé)老國王的安全,自然是鐵面無私,對誰都有所懷疑的,更何況我們與他素不相識,又是在他被人追殺的處境下,有懷疑也很正常。”
蘇南衣盡量安撫,“如果他一上來就沒心沒肺,對我們絲毫沒有防備,那才是有問題,不是嗎?”
思格蘭放下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好像有道理哎。”
“所以說呀,要記住,我呢,叫阿南蘇,是個小手藝人,以前在戲班子里學(xué)過易容什么的,你是我們半路救的,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
思格蘭說完打了個哈欠,蘇南衣催促著她洗漱了去里屋睡。
聽到她睡著,蘇南衣方才的笑意頓時冷了不少。
陸思源給她添了些熱茶,“有什么問題?”
“這個哈力克,我們不掉以輕心,他對我們有敵意,我們也不是那么相信他,”蘇南衣手指輕敲了下桌子,聲音壓低,“他的衣袍是怎么回事,還沒有弄清楚,他說他不認(rèn)識皮溜兒。”
陸思源瞇著眼睛,跳躍的燭火映著他漆黑的眸子,“我覺得,那個賭徒都比他可靠。”
蘇南衣拍拍他的手臂,“思源,這話不可以在墨鐸面前說。”
陸思源垂下眼睛,睫毛在他的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我知道。”
“哈力克和其它人不一樣,就算我們不喜歡他,懷疑他,也要找出證據(jù)之后再說,現(xiàn)在我們是在蒙林,墨鐸畢竟和他是從小長到大的兄弟。”
這里面的情分終究是不一樣的。
蘇南衣沒有說出口,但她知道,陸思源懂。
點(diǎn)到為止,陸思源也不是不冷靜的人。
陸思源正欲點(diǎn)頭,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
是墨鐸。
蘇南衣過去開了門,墨鐸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著手,“抱歉,哈力克因?yàn)樯矸莸年P(guān)系,戒備心比較強(qiáng),并非是不相信你們。”
蘇南衣笑了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王子殿下說得哪里話,首領(lǐng)大人心思細(xì)密,為人謹(jǐn)慎,對我們不信任也是正常的,我們不是也沒有說出真正的身份嗎?”
墨鐸急忙道:“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我也沒有說。”
“那就好,等到合適的時機(jī)再說吧,以免讓他心里有顧慮,”蘇南衣側(cè)身讓開門,“王子殿下,要進(jìn)來說嗎?”
墨鐸往里看了一眼,“思格蘭睡了吧?我就不進(jìn)去了,不如,你們?nèi)ノ夷莾海俊?
墨鐸心里是有隱憂的,他現(xiàn)在需要蘇南衣等人的幫助,他親眼看到蘇南衣等人的能力,這一路走來,無論什么境況都能從容面對。
而夏染,人沒在,卻攪得金虎城成了一潭渾水。
這樣的能力,是他現(xiàn)在迫切需要,也是助他回都城不可缺少的。
哈克力是他的人,眼下又正共患難,他迫切的希望,蘇南衣他們和哈克力能夠彼此友好相待。
蘇南衣淺笑,沒有拒絕,回頭看一眼陸思源,“好啊,沒問題。”
蘇南衣的笑,莫名讓墨鐸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意味,他覺得,在某些方面,似乎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