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父子一進門就看見站在院子里的云景。
郭常的腿就有些發(fā)軟,郭昭的腿早疼得不是自己的了,膝蓋破了皮,又紅又腫。
郭常上前行禮,“王爺,之前犬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多多擔待。”
“本王為什么要擔待?”云景反問,“本王跟他又不熟。”
郭常都快哭了,“王爺,求您開恩,饒過我們郭府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云景看見他倆就煩得慌,不知道他們這是又鬧什么,他最不擅長和別人玩這些斗心眼的伎倆,也不愿意看別人哭哭啼啼的求饒。
他實在不知道說什么,煩躁的看著屋門口,見到蘇南衣出來,臉上才露出喜色,“娘子!”
蘇南衣慢步過來,郭家父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她。
面前的女子猶如仙姿,眉目如畫,表情冷峻,讓人不敢有半分輕慢之心,更不敢生出妄念。
郭昭的心頭狂跳,悔的腸子都青了,這種人哪像是什么秋兒找來的打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好嗎!
他就是聽了吳氏的話,有了錯誤的判斷,才有了現在的困境和大禍。
他現在恨不能抽吳氏幾個嘴巴子。
蘇南衣看看郭昭,長得一般,像個尋常的書生,實在沒有什么過人之處,無論哪一樣,都配上王靜君。
郭常行了個禮,正欲開口,蘇南衣淡淡道:“本王妃要先恭喜你們了,夫人生下個一位小公子。”
郭家父子一怔,郭常隨即露出喜色,“好,好啊,我們郭家有后了!”
郭昭也挺高興,咧嘴剛要笑,蘇南衣又道:“郭大人,你們和夫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郭常愣住,“王妃此言……何意?”
“何意?”蘇南衣微瞇了眸子,“你還好意思問本王妃何意?夫人是府中的主母,明媒正娶的夫人,王丞相的嫡孫女,怎么?王丞相不在了,你們就可勁兒的糟賤她?
養(yǎng)外室,抬平妻,正經的夫人被一個從青/樓贖身的女子擠兌的差點早產而亡!你們郭家可真是行啊,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家!”
“早……早產?”郭昭滿臉驚愕。
“怎么?你還你夫人該什么時候生產都不知道嗎?若是如此的話,那你比本王妃想像的還要不是東西啊。”
郭常滿臉羞愧,一張老臉簡直沒地方放,冷汗淋漓不知說什么。
郭昭吞了一口唾沫,蘇南衣冷然道:“你不用向本王妃認什么錯,你應該向你夫人認錯,不過,我覺得她也不太需要。郭昭……”
蘇南衣微微俯身,眼睛冰冷的盯著他,“你是不是覺得,王丞相不在了,丞相府沒人了,你原本想搭建的升遷梯無望,所以就能隨意欺辱她了?”
郭昭心頭一緊,只覺得眼前女子的眸光銳利,似刀如箭,直射他的心口。
“你呀,果然是沒有見識沒有眼光的東西,王丞相的嫡孫女,由丞相一手撫養(yǎng)長大,家世學問,滿京城里能勝過她的有幾人?但凡你好好對她,她做你的賢內助,你還愁升遷嗎?
王丞相不在了,可他的弟子們還在,各行各業(yè),全國各地,哪里沒有?
可你呢?卻寵愛一個青/樓女,那女子能給你什么?挑撥離間?家宅不寧?還是揮霍家財?
呵,你盡管去寵,看你永遠這么沒出息下去,等郭家家財窮盡,她還會不會跟你。”
這些話如冰珠,字字敲在郭昭的心上,他陡然一驚,渾身都發(fā)抖。
腦子里飛快閃過與吳氏相處的片斷,可不是嗎,她除了撒嬌,變相挑撥,再就是變著法的從他這里摳錢。
看到他的臉色,蘇南衣知道他聽進去了,她就是要在郭昭的心里扎一根刺,種一顆懷疑的種子。
挑撥,誰不會?
更何況,這連挑撥都不算,這是事實。
“她給你生了女兒,最害怕的就是你有嫡長子,所以千萬百計要害夫人。
正如今日,先是故意氣惱了夫人,再在她的飲食中下藥,然后再叫走穩(wěn)婆,最后和最近的那家藥鋪說好,若是有人去求不要出診。
這樣拖下來,即便是從別處請了大夫,回來也趕不及。你的夫人和孩子一尸兩命,多完美。”
郭常臉上的皺紋驚得擠在一處,像一個圓溜溜的包子,郭昭面如土色,跌坐在地上。
“不……這,這不可能……”
“不信?”蘇南衣把秋兒叫過來,“秋兒,你來說。”
秋兒福了福身,把今天發(fā)生的事交代了一下,郭家父子聽得心驚膽顫。
院門外,小七把穩(wěn)婆和藥鋪的大夫都帶了來,兩人嚇得跪倒,還沒等問,直接就把事情都吐干凈了。
蘇南衣讓小七把一個碗拿來,“這是本王妃來的時候在夫人的房間發(fā)現的,里面的味道還能清晰聞見,大夫也在,不如判斷一下?”
大夫哆嗦著把碗拿過來聞了聞,“這上面的確是……有催產的藥。”
郭常用力抽了郭昭一耳光,“逆子!混帳東西!我早跟你說過,那種女子要不得,是你被迷了心竅,說什么她有了身孕不能負她,現在惹下大禍!”
“身孕?”蘇南衣哧笑,“郭公子還是會自作多情。”
郭昭霍然抬頭,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里升騰,但他不敢去深想。
蘇南衣對小七點點頭,小七轉身出院,又從外面揪進一個男人來。
郭常一見,不由得一愣,“哎,這不是……吳氏那個表哥嗎?”
“表哥?”蘇南衣語氣輕蔑,“那就讓這位表哥自己來說說吧,你和你的表妹,到底是個什么關系?”
那男子眼神飄了飄,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我和表妹……”
他剛一張嘴,小七上前就揍了他倆耳光。
“說實話。”
他都呆了,臉上痛得發(fā)麻,嘴里還滲著血絲,最后的一點僥幸也被這兩個耳光抽干凈。
他一哆嗦,低下頭道:“我原來在青/樓當差,是個龜奴,她說,搭上了郭家公子,愿意為她贖身,我原來也沒想離開,后來……
因為偷了東西被發(fā)現,被趕了出來,我也是沒法子,才……再后來她就時不時給我點錢,我也就懶得再找活。再然后……”
他心虛的瞄了郭昭一眼,后面的沒敢再說。
郭昭臉色鐵青,似一頭被激怒的獸,眼睛通紅,咬牙切齒道:“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