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不等到小丫環(huán)的回答不罷休,他站在原地,滿臉的不耐煩,卻沒有走的意思。
小丫環(huán)臉上的悲怯早無影無蹤,她咬了咬唇,胡亂的解釋,“奴婢是……是從大廚房那邊過來的,那些婆子見我們姑娘受了罰,就苛待她……”
“從大廚房出來,正常的路不應(yīng)該走這里,抄近路也走不到這里來,你是因何走到這里來的?”云景依舊執(zhí)著這個問題。
就像是在小孩子特別執(zhí)著,你為什么要搶我的玩具,奪我的糖。
小丫環(huán)無法回答,她總不能說,她是受了云柳的命,特意到這里來等云景的,然后向他哭訴,引發(fā)他的憐憫之心,帶他去院中見云柳。
她又慌又亂,一時想不出其它的理由,可偏偏云景不等到解釋不罷休。
正在僵持中,太妃那邊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
太妃本來心情不錯,今天又有些累了,準(zhǔn)備早早歇息,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站了起來。
“好啊,這是要翻天吶!敢對我的景兒對這種臟心思,來人!點燈,領(lǐng)路!”
閆嬤嬤跟在太妃身邊,不住的低聲勸,“太妃切莫動怒,事情或許有什么隱情也說不定。”
太妃冷笑,“能有什么隱情?這種招術(shù),本太妃見過太多了!若是這點事都看不清,那還要這雙眼睛干什么?”
閆嬤嬤見她動了真怒,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云景等著不耐煩,“你到底想好沒有?”
“奴婢……”丫環(huán)剛說到這里,忽然不遠(yuǎn)處腳步聲響,一串燈籠如長龍,竟是往這邊來了。
云景回頭望去,就見太妃一臉怒容的到了眼前。
“母妃。”
太妃微微點頭,眼睛隨即又盯住小丫環(huán),冷聲道:“打。”
閆嬤嬤身后站著的大丫環(huán)上前,毫不留情的對早就懵了丫環(huán)臉上就是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可見用力不小。
小丫環(huán)只覺得臉上一陣疼痛,火辣辣的像被燒了一樣,嘴里被磕破,立即滲出血來。
但她動也不敢動,連哼一聲都不敢,發(fā)著抖跪在那里。
太妃哧笑一聲,怒意滲透在每個字里,“誰教你的下三濫的招術(shù)?在這里等著王爺,惺惺作態(tài)裝可憐嬌弱的樣子,引誘王爺,誰給你的膽子!”
小丫環(huán)嚇得體如篩糠,聲音都抖成不成樣子,“太妃,奴婢不敢,奴婢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引誘王爺啊,太妃!奴婢冤枉啊……”
“冤枉?”太妃哼了一聲反問,“好,那你倒是說說,你不在院子里好好伺候,跑到這里來鬼哭狼嚎的干什么!”
“奴婢……”小丫環(huán)手摳著地,泣不成聲,“奴婢只是覺得,我們姑娘太委屈了,想求王爺主持公道。”
太妃微瞇著眼睛,頭上的珠釵映著燈籠上的光,平添了幾分凜冽的寒意,“太委屈?求王爺主持公道?”
“是……姑娘她被責(zé)罰禁了足,那些人又欺壓她,還……”
“哪些人?”太妃打斷她,“說清楚。”
小丫環(huán)呼吸一滯,“就是——就是……廚房,針線房和負(fù)責(zé)采買的……”
閆嬤嬤語氣驚詫,“你這是把咱們王府后宅中的人都告了呀。”
小丫環(huán)怔了怔,“奴婢,奴婢沒有這個意思。”
“你沒有這個意思我不知道,反正你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閆嬤嬤語氣微涼,轉(zhuǎn)頭對太妃施了個禮,“太妃,老奴有負(fù)太妃,沒有約束好下面的人,竟然出了這種讓王府蒙羞的事,老奴自請罰一個月的月錢,領(lǐng)十個板子。”
小丫環(huán)臉色泛白,她怎么忘了,閆嬤嬤是后宅這些丫環(huán)婆子的管事嬤嬤,雖然說她平時親自管事的時候不多,都是分派給各個管事婆子,但最后的決定還是由她下達(dá)的。
至于太妃,當(dāng)然是沒有心力也沒有興趣去理會這些瑣事的。
現(xiàn)在她當(dāng)著太妃的面說那些管事婆事的不是,無異于打閆嬤嬤的臉。
太妃擺了擺手,“急什么?還沒問清就請自罰,本太妃還沒急呢。”
閆嬤嬤起了身,垂首站立不說話。
太妃看看四周,又看看云景,“景兒,你回去休息吧,后宅中婦人的事,這本來就不是你該管的。”
小丫環(huán)人聽這話,正是嚇得渾身發(fā)涼。
云景也不想管這些,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王爺……”小丫環(huán)心里叫苦不迭,她還想著讓云景替她說句話求個情呢。
太妃見她還敢開口叫云景,聲音陡然一冷,“堵上她的嘴!”
兩個婆子上前,一左一右把她的肩膀扭住,抽出袖子里的臭烘烘的汗巾,一把堵在她的嘴上。
“走吧,?回院子里慢慢問,這地方黑漆漆的,弄得我頭疼。”太妃說完轉(zhuǎn)身,閆嬤嬤扶著她一路回轉(zhuǎn)院中。
院子里點了燈,亮如白晝,太妃坐在寬大的竹椅上,姿態(tài)懶洋洋的,眼睛里的光芒卻是冷厲迫人。
“閆嬤嬤,”她招招手,“去把廚房、針線房還有幾個負(fù)責(zé)采買的婆子都叫來,本太妃要好好問問。”
“是。”
不過片刻,幾個主事的婆子都到了,一一跪下,“見過太妃。”
“嗯,”太妃掃了她們一眼,“都說說吧,這幾日云柳院子里的吃穿用度如何?”
幾個婆子面面相覷,?來的路上也聽到了一些消息,心里是又驚又氣。
廚房的管事婆子向上叩頭,“回太妃的話,老奴謹(jǐn)記著太妃說過的話,云柳姑娘對王爺有恩,就是對王府有恩,對咱們奴才有恩,是斷不敢怠慢的。這幾日聽說云柳姑娘在院中心情不佳,老奴還吩咐廚娘多做幾道云柳姑娘愛吃的菜,煲點解暑又被身的湯。”
她停了一下,雙手撫著地磚,頭放在手背上,聲音有些悶,也有些委屈,“即便是現(xiàn)在,?火上還燉著姑娘要的金桔玫瑰露呢。”
有人起了頭,后面的人也就開始陸續(xù)的說。
針線房的管事婆子道:“回太妃,云柳姑娘向來眼高,一般的絲線繡活根本看不上眼,一條腰帶也要繡上許久,但她的急,我們通常是日夜不停的趕工,即使如此,也不敢輕易怠慢。”
采買的婆子道:“老奴……老奴也有話說。”
太妃手里捏著柄骨質(zhì)團(tuán)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聽到她這說話的語氣,覺出了不同。
“嗯?有什么話?只管說來。”
“是。”
話音落,就見那婆子從懷里摸出一樣?xùn)|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