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來這，就是想要送花給我？”
見宋辭點(diǎn)頭，林歲歲眼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傻呆呆地問道：“為什么是這？”
夢靈湖畔也有許多花草，雖不及生云谷，也足夠編織花環(huán)。
“我在手札上看過，魘龍谷與夢靈湖之間有處幽靜之地，常年被云霧所避。”
宋辭牽起她，邊朝著山澗緩緩走去，邊繼續(xù)解釋道：“既然毗鄰魘龍谷又無人踏足，我想這里應(yīng)該會有佛意花。”
“佛意花？”
林歲歲不解，她隨手摘下一朵鮮花低低嗅著。
想起古人有簪花的習(xí)慣，伸手便要簪在宋辭發(fā)間。
他也由著她胡鬧。
鬢間簪花，竟是比女子還要再俏十分。
“宋辭，你真好看。”
林歲歲感慨萬分，裝作沒瞧見他泛紅的耳尖，接著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改了書札不妥，想要親自嘗嘗？”
“不是。”
他搖頭，握緊她的手。
語氣有些微窘，“我想送你花神之名。”
他的眼神誠摯，看得林歲歲有些愧疚。
光是待人以誠這一點(diǎn)，她問心有愧。
“你…不用對我這么好。”
“我們是……金石之交，對你好是必然的。”
宋辭瞧她極為不自在，只好搬出他最不愿意承認(rèn)的四字。
眼看她神色慢慢放松，宋辭低低嘆了口氣。
他都做的這樣明顯，偏林歲歲還是不明白，看來只能找機(jī)會跟她親自說出心意。
這呆瓜才會清楚，這份好到底是不是金石之交。
兩人各懷心思，漸漸走到了山澗清泉，流水潺潺，漫過河底各式的石頭。
宋辭背對著林歲歲，彎下腰身，自然道：“上來，我背你過去。”
對面便是一處開闊視野。
目光所及，寸草不生。
更別說有花了。
林歲歲攀在他的背上，有些不確定，“這里真會有佛意花？”
“書札上只說，淌過河流，在平坦之處將會有佛光普照。”
“佛光普照？”林歲歲啞然。
若是佛光普照之處會長出佛意花，那魘龍谷又怎么會是銷魔窟。
佛道向來講究渡化。
宋辭走得極慢，氣息平穩(wěn)，“魘龍只食魔氣，不食魂魄。”
“且它為上古神獸，經(jīng)它洗禮的魂魄，都能再入輪回，而不是魂飛魄散。”
林歲歲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河道中的石頭被水流打磨的圓潤。
宋辭腳下一滑，差點(diǎn)沒摔過去。
他手臂緊緊挽住林歲歲的腿窩，一臉擔(dān)憂地轉(zhuǎn)過頭，“剛剛沒嚇著你吧？”
“沒，沒有。”
林歲歲聲音小得有些不尋常。
宋辭將她往上托了托，走得比之前更加小心。
林歲歲伏在他寬大的后背，臉上紅得像是夏日里解渴的紅瓜瓤。
還好宋辭沒注意到。
想起剛剛混亂之中無心碰到的臉頰，林歲歲有些意猶未盡。
美人就連肌膚都是吹彈可破。
也不知他平日里用的什么。
林歲歲想著想著，手指便不安分起來。
她悄悄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耳后。
指尖所及，紅意猶如烈火，不斷蔓延開來。
就連宋辭清冷的聲線都染上了急迫，“歲歲……別鬧。”
他偏過臉，眼角被紅意所染，眉梢間全是別樣的風(fēng)流。
看得林歲歲心里發(fā)癢。
恨不能再戳幾下。
眼看河岸在前。
宋辭腳下沉穩(wěn)，極快地跨上岸，將林歲歲安置妥當(dāng)，才背對著她慢吞吞地穿好自己的鞋襪。
等再回身，面上已然恢復(fù)清冷之態(tài)。
他朝林歲歲輕咳了幾聲，指著面前的平地，細(xì)細(xì)說道，“按照書札上所講，佛有割肉喂鷹之舉，若想求得佛意花……”
他瞥了眼凝神靜聽的林歲歲，極為嚴(yán)肅，“也應(yīng)效仿。”
“……什么？”
林歲歲瞳孔一震，這什么記載！
她連連擺手，拉著宋辭就要往回走，“不過是個花神的稱呼，犯不上。咱們回去吧！”
他站著不動，悠悠道：“可是，獲得花神之名便可跟隨仙使學(xué)習(xí)一種術(shù)法。”
宋辭聲音放得輕，“一種可以讓人延年益壽，容顏亮麗的術(shù)法。”
“那也不行！”
林歲歲斷然拒絕，牽著他的手使勁一拉，勸道：“你膚白似凝脂，斷然不需要這種術(shù)法。我就更不用了！”
宋辭挑眉，“你不用？很多師姐妹都對此夢寐以求。你不是也想學(xué)長生術(shù)么？”
“況且，是我心甘情愿為你求這佛意花，你無需感到負(fù)擔(dān)。”
林歲歲眼角一抽，雙手托住自己的臉蛋，湊在他身前，“真不用，你瞧瞧我這長相，天生麗質(zhì)！再說了，長生術(shù)以我的資質(zhì)也未必學(xué)得通。”
所以才想讓你贈術(shù)，一勞永逸！
林歲歲很自覺的壓下了后半句。
“是么，那我便仔細(xì)瞧瞧。”
宋辭捏著她的臉蛋，眼中全是笑意。
“……”
林歲歲瞧得明白，從他手中脫開，難以相信，“你剛剛是在誆我？”
“那倒不全是，僅仙使之事是我胡謅。”
宋辭收了笑，“再往前一段，便都是無形無味的瘴氣，若是佛意花在此盛開，一來可以將瘴氣清除。”
“二來，與其為了一朵佛意花爭的面紅耳赤，倒不如將這一片都變成佛意花田，做固本培元之用更為實(shí)際。”
他所想所愿果真都是為了眾人。
林歲歲還是有些心疼。
她想了又想，咬著牙道：“要不就用我的肉吧。我腿粗，不怕痛！”
宋辭一愣，“你愿意以身換我？”
“嗯。”
林歲歲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情頗為悲壯。
“不悔？”
“不悔！”
她答的堅定，眼睛一閉，將褲腿拉起，“我是小人物，有我沒我，沒什么區(qū)別，你不同。”
“有區(qū)別。”
宋辭面上動容，“汝之心誠，佛意始現(xiàn)。歲歲，你看看身后。”
原本寸草不生的平原。
大片的五瓣花從土中冒出，隨著微風(fēng)徐徐擺動。
顏色艷麗，亦如烈火。
“那是因為吸收了瘴氣。”
宋辭輕輕擁住林歲歲，“等再過一個時辰，它們就會恢復(fù)原色。”
“……不是要效仿佛道嗎？”
她瞅著宋辭的下巴，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
佛意花，要得應(yīng)當(dāng)是佛祖舍身的意。
“你舍身護(hù)我心誠，故而花開。”
他的聲音溫溫柔柔，如同山澗清泉一般在林歲歲耳邊緩緩流淌，“且心意越堅定，佛意花就越多。”
“歲歲，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