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問嗎?”夏一涵淡然問道。
一名警察對另一名警察說:“把在犯罪現(xiàn)場找到的衣服拿過來,讓她指認(rèn)一下。”
她剛才還想過這個問題呢,她離開時宋姐好好的,她的衣服也是干干凈凈的。她不信他們還能隨便弄一件別人的沾血的衣服,說成是她的。
很快,有人把一個套著塑料薄膜的血衣拿給夏一涵,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是,那件衣服的確是她的。
她就是穿著那件衣服下班的時候去的宋姐家,但她記得回到她母親家里以后她把衣服脫了掛在她房間里的衣架上。
她一時有些弄不清這到底真是她的衣服,還是有人蓄意拿了一件一樣的衣服再弄上血跡然后算在她頭上。
“這件衣服是你的吧?”警察問。
“和我的衣服很像,可以說是一樣,但我不能確定這就是我的衣服。”
“你去死者家里時穿的是這件衣服嗎?”警察再問。
夏一涵皺了皺眉,覺得警察是在誤導(dǎo)她,所以她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我不能確認(rèn)這件衣服就是我的衣服,所以我不會我是穿著這件衣服去的。我當(dāng)時穿的的確是和這件衣服同樣顏色同樣款式,不過我衣服在我們家里,早二樓我臥室的衣架上。你們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警察看向另一位年輕的警察,對他說:“你去一趟她母親家里,看看有沒有同樣的衣服掛在那兒。”
那位警察答應(yīng)著出去了。
“還有別的事嗎?問完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夏一涵記得她從樓上下來時聽到李和泰說了,她現(xiàn)在是在被傳喚不能被強(qiáng)制拘留的。具體時限她不太清楚,可有一點她還是知道的。問完案子就應(yīng)該要放她走,再沒有正式批準(zhǔn)逮捕,沒有批準(zhǔn)拘留之前,她應(yīng)該還是有自由的。
她這時非常非常想見葉子墨,也想有個時間好好跟母親談?wù)劊屗齽e擔(dān)心她,告訴她,她什么都沒做。
其實她不告訴,她知道母親是一定信她的。
“暫時還不行。”警察說。
“你可以稍稍休息一下,等到我們同事去過你家里,去了解一些其他的情況以后你才能走。”
夏一涵沒多說什么,她沉默著坐在那里。
這都是警察辦案的必然程序,她也知道。如果她此時四處活動,就會有在做假證據(jù)的嫌疑。
警察不再問她話,而是忙著整理各種材料,也有一名警察在暗暗地觀察她。
沒多久,她聽到有一名瘦高的警察送過來一份材料,說:“筆跡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日記本上的筆跡是死者本人的。”
這無疑又是一重打擊,只是夏一涵此時已經(jīng)平靜太多了。
“夏小姐,你聽到了嗎?鑒定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證明那幾篇日記確實是死者寫的。”警察說。
“那也不能證明就是我殺的人,再說她寫的不是事實。”
夏一涵回答完,又覺得其實事實是什么,警察到底會不會真正的關(guān)心呢?他們現(xiàn)在一定認(rèn)為她就是犯罪分子,尤其是有上面的明示暗示,他們更會找出她犯罪的證據(jù),而不是她無辜的證據(jù)啊。
何況就算警察真的沒有偏私,那天莫小軍找她說話的時候大部分還是和宋姐描繪的情形很像。
她相信,警察要找人證,還是能找得到。至少是能找到宋姐說的那天莫小軍確實是來找過她了,而且兩個人還單獨地在一邊說話。
她也記得宋姐那天確實問過她,這個男的是誰,她當(dāng)時只以為她是八卦,就說是她哥哥。宋姐還說,她覺得那男的喜歡她。
宋姐那天的八卦,以及寫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日記都讓夏一涵想到了一種可能。
她應(yīng)該是近段時間被威脅了,有人強(qiáng)迫她做出這些事。這一連串的事件都不是偶然,那一大袋子的蔬菜里放錢的目的不是什么感謝她,而是讓她把錢送到她家里,造成她在現(xiàn)場的證明。
她只能說策劃這件事的人真是想的周到細(xì)致,讓人看起來滴水不漏。
夏一涵的心又漸漸沉重起來,她很擔(dān)心為了救她,葉子墨和葉浩然不得不放棄一些原則和原本的一些計劃。
除了鐘于泉,她真想不到有什么人會這么害她。宋婉婷倒是有這個心,可惜她現(xiàn)在家也敗落了,想做到這么完美,恐怕沒有那么大的力量。
父親,想到這兩個字眼,她的心悶的難受。
她不求他對她多好,不求他像其他人的父親那樣愛護(hù)她,關(guān)心她,可也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就對她下死手啊?
這件事如果知道的人少還好,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她就算是洗脫了冤情,恐怕一輩子也要落個女殺人犯的罪名。誰會真正在乎實情呢,人們只會根據(jù)自己的想法揣測。
“你覺得不是事實,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寫呢?”警察又問。
“這就是需要你們?nèi)フ{(diào)查的事情了,她可能是受人威脅和利用。”
夏一涵回答完這句話,就疲憊地閉上眼靠向座椅后背。
沒過多久,又有人來報告,說:“指紋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兩個樣本的指紋高度吻合,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的。”
對這個結(jié)果夏一涵不意外,菜刀上確實是她的。
她現(xiàn)在只是在想,對方再高明,怕是那件血衣上還是有漏洞的。
又靜等了大概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被派去她母親家里搜查的年輕警察回來了,他兩手空空,什么都沒拿。
“夏一涵,你說謊了,你家里根本就沒有這件衣服。這件衣服被你扔在了死者家附近的垃圾桶內(nèi),有人看到你丟棄的,經(jīng)人帶路被我們搜查到的。”
這是夏一涵唯一能想到的破綻,現(xiàn)在也完全沒有用了。
看來對方確實是太厲害了,面面俱到,此時的她真懷疑,如果葉子墨他們不低頭,是不是鐘于泉真的會狠心地讓人定她的死罪。
夏一涵嘲諷地一笑,說:“我真不知道現(xiàn)在的警察辦案效率有這么高,從我離開她家到你們?nèi)ノ壹依飩魑覇栐捯簿瓦^了大概一個小時。你們把證人問了,證據(jù)也都搜到了,還能這么快的把所有結(jié)果都出來。你們確定,這個案件真的辦的大公無私嗎?”
警察的臉色僵了僵,他們的確是接到了特殊命令,這個案件要趁早調(diào)查出個所以然來。
而且他們查案的時候也的確是非常順利的,所有的證據(jù)都顯示,夏一涵是殺人犯。她有了殺人動機(jī),有作案時間,且兇器上有她的指紋作為直接證據(jù)。
具體上面為什么讓他們迅速查案,迅速申請進(jìn)入下一個司法程序,他們也不得而知。
他們想,這大概是跟眼前的女人背景有關(guān)系,可能是要早點兒還她清白。也可能是因為要換屆,治安緊張,這樣的惡性殺人案要盡快偵破。
“我們辦案的過程中如果有什么你覺得是不妥當(dāng)?shù)男袨椋憧梢栽谝?guī)定的時間內(nèi)對我們提出行政訴訟,夏小姐。”
“既然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問完了,我是否可以回家?或者你們已經(jīng)把我當(dāng)成了犯罪分子,準(zhǔn)備關(guān)押我了呢?”夏一涵問,她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zhǔn)備了。
很可能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沒有機(jī)會見她的親人,也見不到她最愛的葉子墨。
“稍等,馬上就會給你一個答復(fù),夏小姐。”
警察說完以后,跟另一名主要負(fù)責(zé)人走出審訊室,兩人在外面商量了一番,隨后又進(jìn)來對夏一涵說:“種種證據(jù)顯示,夏小姐具備重大的作案嫌疑,我們決定對你進(jìn)行拘留。”
她以前曾經(jīng)被拘留在看守所過,想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心里特別的害怕恐慌。
那時的她無依無靠,一個人跟高官的勢力斗。
如今她已經(jīng)有了依靠,她心里不禁在祈禱,希望葉子墨早點兒來看她,把她救出去。
可她又怕葉子墨知道,怕他為了她做出違背原則的事。
夏一涵被兩名警察帶出來,走到走廊的時候遇到了兩名同事,正是宋姐在日記里面寫到的小陸和玲子。
不用深思,夏一涵也能猜到,她們的證言肯定對她不利。至于這兩個人是不是真知道她是被冤枉的,還是也認(rèn)定她是兇手,她就不得而知了。
“夏一涵!”玲子叫住了她,一雙噴著火的眼睛用力地看著她,并且朝她激動地?fù)淞诉^來,那架勢,真是想要把她掐死。
她這么激動,不像是假的,夏一涵想,極有可能是宋姐被人指使以后對玲子說過她知道她夏一涵的秘密什么的,所以玲子是真認(rèn)為人是她殺的了。
跟在兩名證人身邊的警察抓住了玲子的手,制止她接近夏一涵。
“你這個無恥的女人!你以為你殺了宋姐,就不會有人知道你干過什么齷齪事了嗎?真遺憾,宋姐已經(jīng)告訴我你要殺她,她把你的秘密全說了。你為了前男友流產(chǎn),還想要繼續(xù)留在豪門。你怎么那么恬不知恥!惡毒!宋姐那么好的人,虧你下的去手!你……你要償命!要償命!”玲子瘋了似的叫囂,邊說眼淚都激動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