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墨面無表情地接了他的話:“我們盡快談吧,不能耽誤您的事。”
夏一涵出了小會客室,到了走廊上,她還不由自主地琢磨,為什么鐘會長提了兩次宋婉婷。
難道宋婉婷和葉子墨還有來往,他是用這一點來威脅葉子墨,讓他就范?
不,她搖了搖頭,跟自己說,不該胡思亂想。他父親對她沒感情,總想著欺騙她,葉子墨不會。
他的真心,她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那是做不了假的。
她正在想著這件事,酒酒迎面走過來,甜甜地叫了聲:“葉少夫人。”
“不生氣了?”夏一涵笑著問她。
自從上次莫小濃的事情以后,酒酒每次跟她說話,那還真是拿出了下屬對上司的尊敬來了。
夏一涵哄了她兩次,她還是不高興。
“誰跟你生氣了,我哪里敢,您是葉少夫人,萬一您不高興,我飯碗都沒了。”酒酒撇了撇嘴,夏一涵上前掐了下她的臉,低聲說:“我怎么沒看出來我是什么少夫人,我看你給我甩臉子的時候,你像是少夫人,我是你的小丫鬟。”
酒酒呵呵的樂。
“我是少夫人,我要真是少夫人,你還不一刀捅了我。看著溫柔,誰敢跟你搶男人,我看你也成了母老虎了。”
“去你的吧,你才是母老虎。”夏一涵拉著酒酒,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往大廳走。
跟酒酒的和好,讓她心里壓抑著的一些情緒好像稍稍有了緩解。
畢竟酒酒主動示好,她總要高興應(yīng)對,裝著裝著,自己也就真的高興了些。
夏一涵走后,葉子墨掏出了煙,放在小會客室的茶幾上,沒有遞給鐘會長。
就他們兩個人了,他一點兒都不想給他好臉色看。
鐘會長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在沒有第三者在場的時候,他不會去考慮面子問題。
他自己拿起煙,自己點燃,睨著葉子墨,等他開口。
“你真卑鄙,她那么在意你這個父親,你竟然能利用這一點,你會遭報應(yīng)的。”葉子墨點著煙,吸了兩口,狠狠地說道。
“你這么跟你岳丈說話,你才要遭報應(yīng)。”鐘于泉的臉上寒光一閃,也老實不客氣地說道。
跟夏一涵在時,兩人都微笑以對相反,這時他們兩個人儼然是兩只獅子,都想要置對方于死地。
“我岳丈是李參謀長,只有把我女人當(dāng)女兒的人才配做我岳丈。”葉子墨的話使得鐘于泉眉頭皺了皺,隨后臉也是一沉,不悅地說:“小子,你就不怕我把宋婉婷真帶來嗎?我看你到時候恐怕就要哭了吧?”
葉子墨優(yōu)雅地沖他一笑,一臉的泰然。
“你不會帶,會帶的話,一涵此時已經(jīng)知道了。你不過是想嚇唬我,想要把查你的那件事擺平。你威脅不到我,我不怕。最多就是一涵知道,以她對我的愛,加上我保護(hù)她的心,你應(yīng)該能猜到,對我們的感情影響不大。我不讓她知道,不是我不敢讓她知道,我只是不想她多一份煩惱。你怎么說也是她父親,你要真想讓你女兒活的不痛快……”
葉子墨說到此處,停了一下,瞇著眼盯著鐘于泉,又加重語氣冷冷說道:“總有一天你自己會活的更不痛快。”
“想嚇唬我,你還太嫩了。別忘了,你狡猾,你老子可是耿直的很。你再跟我玩這種小把戲,你小心我讓你老子雙規(guī)。”鐘于泉也瞇起了眼,盯著葉子墨。
他是什么人,他向來自認(rèn)為王,在東江,誰敢跟他說一個不字。
如今他被一個小輩給弄的如此被動,面子里子都讓他受不了了。
“你敢動我爸爸,我會跟你拼命!我不怕死,你也不怕嗎?”葉子墨狼一樣的眼神帶著一種壓迫看著鐘于泉,鐘于泉自己也承認(rèn),他像葉子墨這么大年紀(jì)的時候的確不是他對手。
老狐貍陰測測地一笑,“我這么一把年紀(jì)了,我怕什么,死了也賺夠了。倒是你,我怕你要是死了,夏一涵要落到宋書豪手上,你還不得氣的從地下跳出來!”
“你!”葉子墨握緊拳頭,眼睛霎時紅了。
他怎么能想到他能狠絕到這種地步,用他自己的女兒來威脅他。
葉子墨的拳頭咯咯作響,他真想狠狠地朝著鐘于泉那張像鬼一樣陰險的臉上砸下去。
“行了年輕人,好歹我也是你岳父,我怎么會想要那么為難你呢?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就算是真的破壞你和一涵的姻緣,也是為了我們家云裳。到底我還是要做你的岳父,鐘葉兩家怎么說都是姻親,我也不會輕易的對付你爸爸,除非你太不識時務(wù)。”
葉子墨深吸氣,讓自己平靜。
老狐貍一會兒說要對付他父親,一會兒又說要把夏一涵許給宋書豪,不過就是想要他動怒亂了分寸。
他不能亂,斗爭才剛開始,亂了就談不好條件了。
葉子墨的自制力也是極強大的,滔天的怒氣頃刻間也就給壓了下去。
兩人半天都沒說話,靜默中,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把宋婉婷放了。”最終,葉子墨先開口。
“你拿什么跟我交換?”鐘于泉沉聲問。
“你把她放了,我可以讓會江市理事長翻供,也可以讓你那件事不再影響你的前程。”
這是鐘于泉要的,不過他喜怒不形于色,也沒表現(xiàn)出他對他的條件多感興趣。
“如果你答應(yīng)我,把宋婉婷放了,從此以后不管這件事,不會再利用她讓我和夏一涵感情不和,我還可以答應(yīng)你,我會促成云裳和李和泰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盤,你不就想進(jìn)中央嗎?如果李參謀長為你說話,你的勝算會高出很多。同時你也要明白,你那句話是對的,不管你多期望,云裳都不會聽你的。我能說動她,達(dá)成你的心愿。當(dāng)然,我不會像你那么卑鄙,如果她不愿意,我不會勉強她。最少我讓她去嘗試,她會去嘗試的。”
鐘于泉還是不說話,葉子墨知道他在衡量,他就又補充一句:“你別以為我是向你示弱,宋婉婷我隨時也可以搶回來,只是天天搶來搶去的沒什么意思。她在你手上最大的價值也不過就是破壞我和一涵,我想你比誰都明白,破壞了我們,我不想跟鐘云裳在一起,還是不會跟她在一起。你放了宋婉婷,成全我和一涵,同時我?guī)湍愠扇粕押屠詈吞D阌形液屠詈吞﹥蓚女婿,對你來說,只有好處。”
鐘于泉不得不承認(rèn),他面前的年輕人的確是把他們兩人之間的形式看的非常透。
他說的確實沒錯,他最大限度也不過就是破壞他和夏一涵,而且要在設(shè)計非常完善的情況下,他才能做到讓夏一涵對葉子墨死心,這件事難度本身就大。
葉子墨的條件非常好,既能解決眼前的危機,又能有機會讓云裳嫁給李和泰。這兩點對他來說,可都是求之不得的。
既然已經(jīng)開口談條件了,葉子墨就有必勝的把握。
他要的本來就簡單,老狐貍算是平白無故的撿到兩個乘龍快婿,他知道他沒有理由,也不可能反對。
“這大概不需要考慮吧?紀(jì)委的人未必一直等,你看著辦吧。”
葉子墨話音剛落,還沒等鐘于泉說一個好字,鐘于泉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他屬下的電話,他本不想在葉子墨面前接聽,沒接,屬下竟然又打過來了。
一般沒有特別大的事,他不敢在鐘于泉不接電話的情況下又打一次。
“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回避。”他葉子墨不會差到要靠偷聽別人電話才能解決問題的。
他這么說,鐘于泉反而擺了擺手,沉聲說:“沒什么好回避的。”
說完,他按下接聽鍵,屬下焦急的聲音傳過來:“會長!鐘小姐到宋婉婷這里來了,還帶了人,她要把她帶走。”
“什么?”鐘于泉眉頭緊皺,聲音里瞬時充滿了憤怒。
“她在最前面,非要我們開門,不然就要動武力了,我們怕傷了小姐,不敢動她。您看怎么辦?”
“讓云裳給我接電話!”鐘于泉冷硬地說道,鐘云裳也不避著,鐘于泉屬下把電話交給她,她就先叫了一聲:“爸爸!”
“我的好女兒!你這是什么意思?”鐘于泉這么多年,可沒這么對鐘云裳說過話。
大多數(shù)時候教育她的任務(wù)他都是交給他愛人岳木蘭的,實在是她說輕說重,岳木蘭都有意見,他索性不管,全權(quán)讓她自己去教。
“爸爸,我知道你為了我能跟子墨在一起,才特意把宋婉婷抓起來了。我說過,我有我的氣節(jié),我不喜歡這樣。您還是照樣在用她威脅子墨,所以我不得不這么做。你要是不讓她我把她帶走交給葉子墨,您會后悔!”
鐘于泉氣的手直哆嗦,他的女兒啊,他的好女兒,他要不是為了她,能把他自己弄的這么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