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他不好把事情鬧的太大,尤其是不能冤了她。
“去把管家叫來!”葉子墨沉聲命令宋婉婷。
宋婉婷抹干了眼淚,委委屈屈地說道:“算了,也不要叫他了。你既然已經(jīng)是不信我了,不管管家說什么你都不會信。你現(xiàn)在滿心都是夏一涵,我這個未婚妻算什么?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討好你,我只不過就是想嫁給你。客人來了,我一門心思地照應(yīng)著,怕這里不到位,怕那里不周全。卻沒想到,只是這一件別人疏忽的事,也能怪到我頭上來。你讓我滾,我就滾吧!”
葉子墨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很平靜地看著她,淡然說道:“以為就你,也能威脅到我?”
“不敢!從不敢這樣以為!”宋婉婷難得的驕傲,她似乎是豁出去了,孤注一擲。
夏一涵扯住葉子墨的手,低聲求他:“葉先生,這件事未必真是宋小姐的事,可能真像她說的,是管家忘了。不要趕她走,這兩天夫人身體不舒服,她喜歡宋小姐,您別給她添煩惱了。尤其是為了我,我承受不起。”
虛偽的女人!宋婉婷心里氣恨恨地罵夏一涵,不管她說什么做什么,都是貓哭耗子,她才不會領(lǐng)她的情。
夏一涵也沒想過要宋婉婷領(lǐng)她的情,她只是覺得為了她把事情鬧那么大,她過意不去。何況,葉子墨孝順,她感激他,也應(yīng)該是想他所想,怎么能在他母親身體和心情都不好的時候,再給添亂呢。
葉子墨能感覺到夏一涵的真誠,至少這一刻,他是能的。
她要是想要他趕走宋婉婷,早在一看到他,他追問她餓不餓的時候,她就可以告狀的。
但她沒有,她一直都在忍耐。
他當(dāng)然明白現(xiàn)在真讓宋婉婷滾出去,她一定會去付鳳儀那里告狀,鬧的付鳳儀不痛快。這事最終付鳳儀心里肯定會不滿意夏一涵的,雖然不影響她在這里呆,此時他確實(shí)也不想讓他在意的女人跟母親之間有隔閡。
這么想著,他就伸手去按面前的電話,要叫管家過來。
還沒等按鍵,管家親自端了飯菜敲門。
“進(jìn)!”葉子墨只說了一個字,管家走路腳有些發(fā)顫。
一進(jìn)門,他就滿臉歉意地看著夏一涵,連連賠禮:“對不起一涵,我才想起來你可能還沒吃飯。都是我忙忘了,宋小姐吩咐我兩三遍,要我一定要給你們幾個人送飯。唉,這事怪我,我大意的忘了。”
宋婉婷一聽管家的話,淚又一次從眼眶中一串串的滾落。不過她的楚楚可憐,葉子墨并沒有看。
他心里清楚,管家承認(rèn),未必就沒有宋婉婷的事。
葉子墨揚(yáng)了揚(yáng)手,示意管家不必說了。
他冷著臉,只問了他一句:“為什么方麗娜和何雯都沒有忘記,你的記憶力專門在夏一涵身上出現(xiàn)問題,還有莫小濃晚回來的事,你正好也那么碰巧的忘了?”
管家一臉尷尬,遲疑了半天硬是說不出一個字。
“扣掉你半年的工資!這是警告,以后再犯類似的錯誤,直接走人!”
葉子墨的話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他絕對不會讓他的女人白白餓了兩頓,這要不是他母親在,他還不會這么便宜他。
管家早就知道宋婉婷讓他頂罪,葉子墨肯定是會生氣罰他。好在他少了的工資宋婉婷會補(bǔ)給他,至于他挨葉子墨的罵,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葉先生!我錯了,我愿意領(lǐng)罰!”管家唯唯諾諾地說。
“一涵,您吃飯吧!”管家把托盤端過去,托盤里是香噴噴的飯菜。
葉子墨把夏一涵抱起來,讓她靠床邊坐著吃飯。
“你出去吧!”他對管家說。
“是,葉先生!”管家答應(yīng)著,忙出去了。
宋婉婷依然尷尬地站在那里,臉上的淚也收了,看起來情緒似乎也平靜了。
其實(shí)她這時心里還是有些怕,她根本把握不準(zhǔn)葉子墨會不會跟她取消婚約。他在乎她母親的想法沒錯,可他母親也在乎他的想法。不然付鳳儀也不會看著他弄這么多女人在家里,不聞不問。
她越是局促不安,葉子墨就越是不說話。
夏一涵拿起筷子,餓的手都在發(fā)顫,且顫的很厲害。
“看到她餓成了什么樣嗎?”葉子墨忽然問了宋婉婷一句。
宋婉婷一聽,葉子墨還愿意跟她說一句話,看來就不會趕她走了。
她嘆息了一聲:“哎!可不是嗎?都是我不好,看這樣子涵妹妹飯也是吃不成了,涵妹妹,我來喂你吧。”
說完,她也不等夏一涵拒絕,就走上前,站在床邊,端起餐盤里的米飯。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夏一涵覺得很別扭,雖然她確實(shí)是餓的在顫抖,她也不想讓宋婉婷來喂她吃飯。
“你讓她喂,反正她一口一個涵妹妹,伺候伺候你,也不算屈了她的身份。”
宋婉婷明白,這是葉子墨故意在壓她,她心下難過,臉上卻笑著,說:“是啊,涵妹妹,讓你挨餓,本來就是姐姐的不對。我看到你受這樣的罪,心里真是不好受。你就讓我將功補(bǔ)過吧,不然子墨真要不放過我了。”
這么一說,夏一涵不好拒絕了,好像她再不接受,就真的是在慫恿葉子墨趕她走似的。
宋婉婷什么時候伺候過人,她一個自命甚高的省商會副會長的女兒,那也相當(dāng)于是公主命啊。走到哪里不是一片贊賞之聲包圍著她,想不到今天竟然要淪落到給一個下賤的小女傭人喂飯。這個對她來說絕對絕對是奇恥大辱,和讓她給夏一涵下跪效果等同。
她會把這份屈辱,十倍,乃至一百倍一千倍的還給夏一涵。她就不信她能永遠(yuǎn)招葉子墨喜歡,她更不相信,以她的聰明才智,夏一涵能永遠(yuǎn)幸運(yùn)地躲過她的算計。
夏一涵吃了一些飯菜后,體力上也稍微好了一些。她伸手接過宋婉婷手上的筷子,對她說:“多謝了宋小姐,我已經(jīng)好了,可以自己來。”
葉子墨沒吭聲,宋婉婷想,他羞辱她也夠了,估計她停手也行了,就沒有繼續(xù)喂夏一涵。
夏一涵是真的餓的太難受了,這會兒有些吃不進(jìn)。不過想想晚上餓了,她沒有東西可以吃,就強(qiáng)迫自己多吃了些。
房間里有點(diǎn)兒奇怪,她在吃飯,那兩個人都不說話。
“葉先生,我把飯菜拿回房間去吃吧。”她輕聲說道。
“就在這里。”葉子墨的語氣涼涼的,對她始終也不算很溫柔。
“子墨,今天這件事確實(shí)是我不對,你要是已經(jīng)解氣了,我就回去陪海夫人和阿姨了,待會兒出來的久,她們會找我的。”宋婉婷再不提離開的事,試探著說了這句話,看葉子墨的意思。
葉子墨不說話,以宋婉婷對他的了解,是他對她喂夏一涵吃飯,還是不滿意。
夏一涵也看出葉子墨是這個意思,她只是兩頓飯沒吃而已,已經(jīng)罰了管家半年的工資。他還要宋婉婷親自喂她吃飯,已經(jīng)是鬧的夠大的了。她不忍心,輕聲開口求情:“葉先生,夫人說不定正在找宋小姐呢,不如……”
她話說一半,葉子墨的目光不悅地掃過來,她只好沉默下來。
宋婉婷在心里想了幾種讓葉子墨解氣的方法,思慮過后,對他說道:“子墨,涵妹妹挨餓是我不對,是我沒有照應(yīng)好。她餓的筷子都握不緊了,可見是很難受的。她的難過,我真是感同身受。不如這樣吧,我明天也一天不吃飯,來彌補(bǔ)她,你看行嗎?”
夏一涵覺得要是答應(yīng)她這么做,是太過火了,可沒等她再說什么,葉子墨已經(jīng)面無表情地開口:“這是你自己說的,不要勉強(qiáng)。我不希望這件事,讓我母親知道,這里面的分寸,你自己衡量。”
是,他沒勉強(qiáng),只是她不做,他會讓他滾而已,宋婉婷心里苦澀的想。
“我知道,我不敢到阿姨面前亂告狀,我還想和你結(jié)婚呢。”宋婉婷這句話說的倒算真誠,葉子墨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宋婉婷幫他們帶上了房門,房間里只剩下夏一涵和葉子墨。
夏一涵把飯菜放在一邊,低聲說道:“您真不用那樣做的。”
“你在教我怎么處事?”葉子墨開口就是很不善的語氣,現(xiàn)在這個女人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很多,只稍微有些白。他開始沒罰她,只是不忍心對一個虛弱的人下手,可不代表他就不生她的氣。
“你還在生氣嗎?不要生氣好嗎?我知道我不該跟海先生出去,我是……”夏一涵想解釋,葉子墨卻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絲毫不帶感情地提醒她:“多吃些,你晚上還要受重罰,體力消耗會很大,被弄暈過去,我不負(fù)責(zé)!”
夏一涵真覺得她面對的這個男人是兩個人,一個可以對她溫柔如春風(fēng),一個可以對她狂暴如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