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沉,趕緊又點開其它截圖,等全部看完,就覺得身上的血都涼了。
白晶發(fā)給我的最后兩張截圖,多半是哪個沒有職業(yè)道德的記者,又或者是哪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拍的。照片里,一具被燒的焦黑的死尸,不辨頭臉,扭曲的肢體仿佛在向人述說她臨死前的痛苦。
孟燕家里居然著火了,我記得昨晚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12點,著火的時間是在凌晨一點到兩點之間。
是意外?怎么會這么巧?孟燕才跟我說了一些事,就被燒死了?要說是人為縱火,原因呢?孟燕雖然對我說了許多,可那也證明不了什么啊?
我愣了會兒神,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這時,手機突然又震動了起來……
胡亂洗漱完,竇大寶正好從外面回來,手里拎著豆?jié){油條,卻是眉頭緊鎖,臉陰沉的像是要下雨一樣。
我以為他也收到了消息,問這件事他怎么看。
竇大寶心不在焉的說:“這要真是老天爺給的提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去!”
我奇怪:“你說什么呢?牛頭不對馬嘴的?”
竇大寶像是才回過神來,愣怔的看了我半晌,翻了個白眼,把裝早點的塑料袋往我手上一塞:
“嗨,我這還瞇瞪著呢。是這么回事,昨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潘潘了。她一個人走在雪地里,周圍全是雪山。她一邊走,一邊哭……”
竇大寶抹了把泛紅的眼睛,“我是分不清那是夢,還是她真去了那兒,她要真是去了雪山,我說什么也得去把她找回來。”
“你也說是做夢了,她是在這兒出的事,怎么會跑到雪山去?咱這附近哪兒有雪山啊?”
我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是犯起嘀咕。
竇大寶怎么和我一樣,都夢見雪山了?
要說起來,魂魄無形無質(zhì),是不能以常理去想象的。早年間,我倒是聽說過這么一件事。
說是在東北某地,一個生意人某天正要出外經(jīng)商,忽然有一只灰毛狐貍來到院里。狐貍也不怕人,而是人立起來,沖生意人作揖,繼而口吐人言問:“你看我像個人不?”
生意人常年生活在東北,對此類的事聽的多了,知道老狐貍是要借他的口來完成修行。心想這狐貍也不容易,何不成人之美,于是就對狐貍說:“像。”
老狐貍頓時在一縷白煙過后,化成了一個灰袍老道。這狐貍幻化的老道對生意人說:“你宅心仁厚,助我修行,我得報答你。”生意人忙說不用。老道卻說:“得人恩果豈能不報,何況我今日得成正果,又怎能眼看恩公你沉淪苦海之中。這樣吧,你這趟出門,就徑直往東南方向走,等出了山海關(guān),仍是奔東南方,等走到渤海之濱,便能夠解脫了。”
老道說完就遁去了身形,生意人覺得奇怪,但對老道說的‘解脫’,又十分的好奇。于是就按照老道說的,出離山海關(guān),仍是一路直奔東南。這天終于來到海邊一個小鎮(zhèn),站在海邊,突然就感覺,這里的一切竟然十分熟悉。
這時,忽然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個名字。生意人渾身沒來由一震,回頭一看,見喊話的是一個女子。看到這女子,生意人陡地神色大變。隨即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在原地留下一身的衣服鞋襪。
原來生意人本是這海濱鎮(zhèn)上的人,早在數(shù)年前經(jīng)商的路上,遭遇山匪被殺身亡。他本人當時嚇得失了魂,竟不知自己已經(jīng)死了,而是一路倉惶奔逃,不知不覺竟過了山海關(guān),逃進深山老林里迷了路。他不知自己是魂靈出竅,只覺又饑又渴,無意間在山里找到一棵已具人形的大棒槌(人參),吞吃下去以后,竟變得和活人一般無二,只是再記不起自己是從何而來了。
那老狐貍得了他的‘口封’,感恩戴德,不忍見他渾渾噩噩的徘徊在人世,所以才指點他回到故鄉(xiāng)。而這生意人在海邊見到的那個女子,正是為他苦守數(shù)年的原配發(fā)妻。
類似‘驚魂千里’的傳說,我是聽過不少的,可我們這兒離雪山苦寒之地,相距何止千里,大背頭就算是因為那假造的望鄉(xiāng)石鏡受了驚嚇,又怎么會跑到東北去呢?
我讓竇大寶別胡思亂想,我無論如何都會幫他把潘穎找回來,即便大背頭真的魂魄游離去了雪山寒窯,我也會陪他走上一遭。
吃完早點,白晶也已趕到。恰巧老古打來電話,三人便開車直奔醫(yī)院。
剛剛和老古、癩痢頭會合,就聽噩耗傳來,王欣鳳的父親老王頭,傷情突然惡化,因為并發(fā)癥,搶救無效去世了。
眼看王欣鳳哭得昏死過去,白晶眼睛都瞪出血了。見她死死盯著齊瞳,我生怕她沖動,趕忙把她拉到外邊。
白晶甩開我說:“你別告訴我,那真是一場意外?還有孟燕,好端端她家里怎么會著火?而且還是在我們離開之后?”
她身體不能自控的微微顫抖,咬牙道:“報警!讓警方查!查!查!”
我讓她先冷靜,問老古:“您老昨個忙什么去了?”
老古往身后瞄了一眼,回過頭,把一個小包和一個文件袋遞給我,“東西收好,看完袋子里的東西,你就知道有什么用了。”
我狐疑的打開文件袋,里頭居然是一份體檢報告。
老古咧咧嘴:“我說過,頭一次去巧山,你沒去展廳,實在是個疏漏。那天話趕話,我從王欣鳳口中得知,原來上禮拜巧山才在年后正式開工。他們廠的福利真不錯,每年兩次體檢,我們剛好趕上。”
看著體檢報告下面的‘齊瞳’兩個字,再和老古對視一眼,我就想到他給我的小包里裝的是什么了。
見我只是逐行看報告,并不去管那小包,老古有點按捺不住,“你就不問問,這包里是什么?是怎么來的?”
我翻眼皮看看他,含糊道:“您老位高權(quán)重,可在我們市也不能一手遮天吧?想拿到某人體檢時抽的血樣,我估摸著,您要是沒動用官方力量,就得是變著法,坑著我老師,跟您一起違規(guī)操作了。”
“要么我說呢!”老古一拍巴掌,指著我道,“我昨個還跟老林說呢,說別人猜不到這血樣的來路,你那個得意門生一定猜得到!”
他神色驟然一凜,很是嚴肅道:“不靠官方,那就得用非常手段。利用你老師的關(guān)系,從醫(yī)院里拿個人的體檢血樣,違規(guī),但不違法。關(guān)鍵這東西在醫(yī)院里也就能證明這個人身體是否健康,可是到了你手里,就能把一些陳年舊案翻出來,將兇手繩之于法!你老師讓我轉(zhuǎn)達給你一句話:不忘初衷,放手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