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其中的關竅,我朝那拉死人的黑色殯葬車駕駛室里看了兩眼,低聲對靜海耳語了兩句,然后快速的向著一邊跑去。
“嘿喲,我的活祖宗,虧你想得出這餿主意!”靜海跺著腳說了一句,也甩開步子,卻是跑向了殯葬車。
“砰!”
一聲悶響過后,靜海整個人趴在殯葬車的擋風玻璃上,一邊慢慢往下滑,一邊“哎呦哎喲”怪叫:“來人啊!撞人了!救命啊……”
殯葬車司機顯然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狀況,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熄了火,從駕駛室里下來。
“喂,哥們兒,你這是演的哪一出啊?想碰瓷兒?”
司機也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看著已經滑到地上的靜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回手把車身拍的啪啪響,“你倒是看清楚地方、看清楚我這是什么車啊?”
靜海存心找茬,哪里管他說什么,只管在地上撒潑打滾,“救命……我不行了……醫(yī)生、護士……快救人啊!阿彌陀佛……”
“這他娘的是碰上神經病了!”司機急得大罵。
可被靜海附身的大個子絕對比他塊頭大,雖然是撒潑耍賴,聲勢卻是驚人。司機明知道他是無理取鬧,也不敢上前拉他。
這時,已經上了副駕駛的那個護工也只能又下了車,擰著眉頭走到車頭前:“怎么回事兒?”
“這他媽是得失心瘋了,丫……丫居然碰瓷碰到這兒來了?”司機說著,竟也忍不住笑了。
畢竟他從干這行起,就絕對沒想過,還有人會碰瓷到他頭上,而且還是在醫(yī)院太平間的門口。
那護工倒是沉著,眉毛聳了聳,走上前對靜海說道:“行了,別裝了,想要錢,我給你。”
說著,從身上摸出一樣東西朝著靜海遞了過去。
本來還嗷嗷叫的靜海看到他遞來的東西,一下消停下來,兩眼放光的看著那東西,把手伸了過去,“哎呀,這位爺,您出手可真大方啊,這么厚一沓,得有一萬吧?”
那司機也是忍不住道:“他就是個神經病,擺明是碰瓷,你給他那么多干嘛?”
這會兒我已經從側面繞到了附近,可奇怪的是,我明明看到護工拿出來的是一張黃紙樣的東西,怎么靜海和司機都說那是錢呢?
這個疑問剛一冒出來,我就錯愕的發(fā)現,護工手里拿著的黃紙,竟一下子變成了一沓厚厚的鈔票。
我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掏出先前藏在身上的化妝鏡,兩眼對著鏡面,默念起了清心法訣。
只念了一遍,再看過去,那鈔票已然又變成了薄薄一張黃紙。
就在這時,原本一臉財迷相伸手去接錢的靜海臉色陡然一變,反手扣住了那護工的手,森然道:
“一樣的把戲還能在我面前耍兩次,那佛爺就不是你家佛爺了……”
話音未落,他臉色突然又是一變,再看那護工,雖然驚惶,人卻已經快速的后退到了車邊。
靜海明明已經抓住他了,怎么就讓他一下就掙脫了?
那護工回過神來,竟是不再管靜海,拉開副駕駛的門,就要往里鉆。
這時我已經繞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領子,“還想跑……”
同樣是一句話沒說完,就覺得往后扥的手竟然像是沒抓到任何東西,絲毫不受力的甩了個空。
那護工猛地回過頭,眼神驟然一收縮:“是你!”
“是你!”我同樣是脫口道。
雖然他戴著口罩,可四目相對,我還是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之前他開口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可我怎么都沒想到,這個在醫(yī)院里作妖的人,居然是久沒露面的‘老妖怪’——老陰!
老陰看到是我,眸子里驟然露出無比怨毒的神色,猛一甩手,將攥在手里的黃紙迎面向我揮來。
我雖然驚愕,但也早有準備,眼見黃紙在半空騰起火焰,急忙舉起化妝鏡迎了上去。
亮光一閃,就聽老陰陡地一聲怪叫。
與此同時,我只覺得眼前一花,定神再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和老陰正面糾纏的時候,他人還在副駕駛上,這時再看,他卻已經坐在駕駛座上,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攥住了車鑰匙。
普通人絕不可能有這么快的動作,只能是說,我千防備萬防備,剛才抓他的時候,還是中了暗算,被幻象迷惑了。
只是這會兒老陰明顯是因為鏡面反射,被自己的術法反噬,人雖然保持著要開車的姿勢,卻是瞪圓兩眼,表情扭曲的坐在那里沒有動作。
我反應過來,急著鉆進車,拽開他的手,把車鑰匙拔了下來。
不料這時僵化如雕塑般的老陰,竟猛地回過頭,惡狠狠的看向我,凄厲的大聲道:
“徐福安,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全家死絕!”
“你先去跟警察說吧!”
我大聲回了一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卻一下子又感覺不對勁起來。
我可以肯定,這一次,我是切切實實的抓住了他,可他的手腕僵硬冰冷,完全不像是活人,而像是一具死去多時的尸體。
我愕然的看向他的臉,發(fā)現他雖然還對我怒目相向,但瞳孔已經完全擴散,人也不再有絲毫動作。竟像是已經死去多時了!
我一把扯下他的口罩,真是老陰!
再探他的鼻息……
那個發(fā)愣的司機終于緩過了神,看到駕駛座上僵死的老陰,驚恐的問:“他是誰?你們是誰?你們……你們要干嘛……”
跟著回過身,邊揮舞手臂踉踉蹌蹌往前跑,邊大聲叫道:“來人!快來人!死人了……”
很快便有人聞訊趕來,然而來的這些人,卻多數是我熟識的。
“徐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森疾步走到我面前問道。
我指了指駕駛座上的人,“還記得后街的人頭案嗎?他,就是老陰。”
郭森雖然還不明狀況,但這刑警隊長的記憶力絕對是一流的,看了老陰一眼,“死了?”
“至少表面上看是死了,叫支援吧。”
我跳下車,郭森一邊撥打電話,一邊沉聲對我說:
“局里接到院方報警,說小五的姐姐出事了。聽報警的人一說‘疑犯’的樣子,我就猜到準是你。高戰(zhàn)呢?他人呢?”
我一言不發(fā)的走到車后方,打開了后門,目光在運送尸體的棺材上停留了一下,轉眼和郭森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