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郭森遞個眼色,讓他跟沈晴解釋。走到一邊,向靜海詢問官殺斷頭的事。
靜海說:官殺降是早先某個犯了王法,被緝捕歸案的降頭師煉制的邪降。古代公門中人很少有女子,所以官殺降只針對三種人。
一是獄卒,二是劊子手,三是仵作。
獄卒終日在牢獄中,常年不見天日,所以陰氣重;劊子手雖然煞氣重,但因為殺的都是沒有反抗能力的人,沾染的陰氣也就難以驅(qū)散;仵作專門和死人打交道,就更不用說了。
一旦下了官殺降,仵作不能驗尸、劊子手不能行刑、獄卒更不敢對降頭師怎樣。這樣一來,犯法的降頭師雖然最終未必能脫罪,但在相當?shù)臅r間內(nèi),官府也是拿他沒有辦法的。
靜海看著我眨巴眨巴眼:“你猜,這屋子的官殺斷頭是針對誰的?”
我只能沉默。
802是朱安斌的產(chǎn)業(yè),現(xiàn)在的‘朱安斌’是猜霸的徒弟;猜霸是被我打死的;我是仵作……那還能針對誰?
“看來對方是鐵了心要你的小命,對你的職業(yè)很了解,更是掌握著你的動向,要不然,也不會布下這連環(huán)計。”
靜海說著,眼皮陡地一跳,暗暗朝我使了個眼色。
我心里也是一動,我法醫(yī)的職業(yè)絕不是秘密,可之前除了齊珊,來802調(diào)查的警方人員并沒有出狀況。也就是說,官殺降是不久前才下的。
官殺斷頭針對的是我這個仵作……對方知道我要來鴻圖公寓!
他們是怎么知道我下一步的行動的?
我下意識的看向802的房門,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瞎子能從家里看到這里的狀況,那反過來,從這里更能輕易看到豬鼻巷里的情形。
我問靜海:“大師,你能不能破官殺降?”
本來以為這對靜海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沒想到老和尚卻搖了搖頭:“我要是還活著,那當然沒問題,可是現(xiàn)在……太費事了。”
“費事……”
我剛一皺眉,口袋里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
拿出來一看,居然又是鬼線人發(fā)來的短信:你看不到鬼。
又讓我裝看不見鬼?
為什么?
我?guī)е苫螅陌咽謾C屏幕轉(zhuǎn)向竇大寶和靜海。
靜海眼皮一跳,竇大寶剛想說什么,就聽電梯間的方向傳來‘叮’一聲。
被這聲音吸引,轉(zhuǎn)眼看去,見到來人,所有人都是一愣。
來人居然是趙奇!
“小趙,你怎么來了?”郭森奇怪的問。
趙奇笑笑,沒回應他,看了看我們幾個,走到沈晴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脖子。
“嘶……”
沈晴疼的倒吸冷氣,臉卻有些發(fā)紅。
趙奇皺了皺眉,放開她,看著802的房門緩緩的說:
“我知道你們來這兒的目的,我和你們一起進去。”
見郭森疑惑的看向我,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對他和沈晴來說,趙奇的出現(xiàn)的確突兀。
我同樣沒想到趙奇會來,但鬼線人的短信卻多少給了我一點緩沖的余地。
趙奇不會無緣無故來這里,但他的言行舉動,無疑證明,他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狀況。
他似乎不再刻意掩飾自己特殊的身份,雖沒挑明,但也沒隱藏前來是有目的的。
見郭森臉色陰晴不定,卻沒有反對的意思,趙奇又是一笑,撿起沈晴掉的鑰匙插進了鎖孔。
“吧嗒”一聲,門開了。
趙奇?zhèn)壬碜尩揭贿叄D(zhuǎn)過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眼神中有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官殺已經(jīng)破了。”靜海忽然說道。
我一怔,跟著就聽靜海又在我耳邊說道:“別回頭,這小子邪門的很,我不想讓他看到我。”
我又是一愣,才反應過來,老丫居然連招呼都不打,直接上了我的身了。
先前我主動讓他附身的時候,還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怎么這一次被附身,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老和尚是怎么做到的?
我和竇大寶對了個眼色,雙雙走到門口。
趙奇沖郭森挑了挑一邊的眉毛說:
“老大,我和徐禍都知道規(guī)矩,你和沈晴就不用進去了。”
“趙隊……”
“噓……”
趙奇把食指擋在嘴邊,示意沈晴不要多說,跟著又對郭森說:“你也知道徐禍的另一個職業(yè),他做事的時候,警方最好不要插手。”
“那你呢?”郭森沉著臉問,“你不是警察?”
趙奇神色一黯,但很快又恢復如常,只是沖他笑了笑。
“郭隊,你和沈晴先留在外邊吧。”我邊把鞋套和手套遞給竇大寶邊向郭森點了點頭。
邁進房門的時候,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我暗暗吸了口氣,連靜海都說‘費事’的官殺降,居然被趙奇不露痕跡的破了。
現(xiàn)在的趙奇,無論是哪一個‘趙奇’,都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趙隊長了。
“沒有回頭路了。”趙奇低聲在我身后說了一句。
扭過臉,就見他眼中正有一絲黯然在快速的隱去。
“你運氣真不錯。”趙奇沖我挑了挑一邊的眉毛,“不過別人就沒那么好運了。還好,沈晴只是皮外傷。”
“砰!”
我和竇大寶同時轉(zhuǎn)過身,就見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趙奇就站在我們身后,神情間竟也有兩分驚惶不定。
我看了看關(guān)閉的大門,問:“趙隊,誰讓你來的?”
門應該不是趙奇關(guān)的,更不會是郭森和沈晴關(guān)的,而是被一種未知的力量關(guān)閉的。
從趙奇的反應來看,他應該還是趙奇本人。另一個‘趙奇’,是絕不會有這種倉惶的神情的。
趙奇總算是快速的緩過神來,朝我挑起一邊的眉毛:
“誰讓我來的,你還猜不到嗎?別愣著了,趕緊做你該做的事。”
我只能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想到鬼線人剛才發(fā)來的信息,對竇大寶說:“這次全靠你了,盡量別破壞現(xiàn)場。”
雖然不知道鬼線人為什么要讓我假裝看不見鬼,但在了解了他的身份來歷后,我還是相信他讓我這么做,必定有深意。
旁的不說,姜懷波是人,人比鬼更注重的是利害關(guān)系。
姜懷波有老婆,孩子才剛周歲,他絕不是傻子,知道再和某些個集團糾纏下去,無異于與虎謀皮,絕不會有好結(jié)果。
他要是想害我,就只會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同樣發(fā)生過命案,房間里除了警方圈出的標記,四下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這讓人不難想象,案發(fā)時的情景是何其的慘烈。
兩個合租一套房子的女人,同樣是被J殺,死前更遭受了殘酷的虐待。
只是,一個是死在瞎子的家里,另一個,卻是死在租住的公寓里。
那個長得很像段四毛的受害人,為什么要去瞎子家?
根據(jù)警方采取的證據(jù),死在這里的女人,同樣是瞎子殺的。
瞎子又怎么會來這兒?
疑惑接踵而來,我的眉頭跟著越擰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