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靜海說‘沒事’的時候,齊珊的情況再次出現(xiàn)了變化。
她的眼耳口鼻和傷口中,竟同時冒出粘稠的黑色液體。
這種液體像是染了惡疾的人排出的污血,夾帶著一股刺鼻的死魚腥臭,就和之前那具女尸和瞎子身上最后發(fā)出的臭味一模一樣。
“你不是說她沒事了嗎?”竇大寶瞪著靜海。
靜海翻了個白眼,“不把臟東西排出來,她又怎么會沒事?”
話音沒落,齊珊五官和傷口中的污血已經(jīng)開始變得鮮紅起來。
“疼……”
齊珊的眼底恢復(fù)正常,眼珠也翻了下來,身子卻又開始抽搐。
我連忙放開她,拿過羊腸線想替她縫合傷口。
靜海說:“普通的線還是不能令她傷口愈合,還得用雙子母體的頭發(fā)!
我只能是聽他的。要說起來,這次得虧有馬麗在,要不然,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懷雙胞胎的孕婦。
傷口縫合好,又包扎了拔掉指甲的手指,齊珊終于徹底恢復(fù)了意識,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問:“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我說:“沒什么,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你的手怎么流血了?”齊珊問我。
“沒事。”
“什么沒事啊?”靜海斜睨著我說:“你以為是被貓爪狗撓那么簡單?”
我看了一眼被抓傷的手背,起先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剛要向靜海詢問,手背上的青筋突然鼓了起來。
“靠,你該不會中毒了吧?”竇大寶吃驚道。
我心一提,看了看齊珊被丟在一旁的黑指甲,不禁打了個寒顫。
抬眼看向靜海,卻發(fā)現(xiàn)老和尚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古怪,瞪著眼睛盯著我的右手,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我心里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下意識向前邁了一步,伸出右手,抓向靜海的胳膊。
靜海似乎忘了躲閃,直到被我抓住,才猛地發(fā)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哎喲喂!可要了佛爺?shù)挠H命咯!”
任憑他掙開,我低頭看著右手,卻見青筋鼓的更厲害,竟像是在原本的手背上,又附著了另一只紫綠色的爪子一般。
“!”齊珊突然驚呼道:“那個光頭怎么不見了?”
見郭森和馬麗也是一臉震驚,我才反應(yīng)過來。
之前靜,F(xiàn)身,并沒有隱藏身形,被我一抓,卻是斂去了形體,現(xiàn)在只有我和竇大寶能看到他了。
我知道這種事沒法三言兩語解釋清楚,干脆騙齊珊說她看花眼了,屋里就四個人,根本沒什么光頭。同時向郭森和馬麗遞了個眼色。
兩人到底算是對我知根知底,幫著打了個馬虎眼后,就讓齊珊趕緊去洗澡,她身上的味道實(shí)在讓人受不了。
離開市局前,郭森猶豫再三,還是問我瞎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雖然親眼看到瞎子出了狀況,但上級部門對于從兩名女死者身體內(nèi)提取的J斑鑒定結(jié)果和瞎子的血型相吻合,警方需要采取瞎子的DNA進(jìn)行詳細(xì)比對,才能認(rèn)定他是不是虐殺兩個女人的兇手。
我只能對郭森說,瞎子的事我正在處理,會盡快給他答復(fù)。
事實(shí)是我心里也沒底,瞎子被關(guān)進(jìn)三尸木柜前,已經(jīng)失了常性,連我都想害。
我甚至也開始懷疑,那兩個女人是瞎子在失常的狀態(tài)下殺死的……
上了車,竇大寶問靜海:“禍禍的手怎么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
靜?戳宋乙谎,神情竟頗有些幽怨:“是我多想了,他沒事。不光沒事,還算是因禍得福了呢!
竇大寶虎著臉說:“老家伙,別再;恿,不然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
說著,把殺豬刀掏出來,在靜海面前比劃了兩下。
靜海對殺豬刀似乎不屑一顧,怏怏的說:
“我到底是佛門弟子,沒犯過多大的罪過,自然也就不怕進(jìn)衙門了。可光天化日,要我就這么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去,你們不覺得怪,我都覺得不像回事。”
“誰問你這個了,我問你禍禍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竇大寶不耐煩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
靜海卻忽然炸毛起來,扯著嗓子說:“想要他的手恢復(fù)正常容易的很,只要把佛爺送走,他就沒事了,你們倒是趕緊送我走啊!”
見竇大寶又要瞪眼,我急忙攔了他一把,想了想,俯身在擋風(fēng)玻璃上哈了口氣,然后把右手按了上去。
手拿開,玻璃上印出的手掌印居然像是沒有皮肉,只有骨頭的鬼爪子似的!
靜海也知道沒那么容易脫身,緩了緩,解釋說:那個女人的確中了降頭,而且是鬼下降。
被她的指甲撓破,煞氣入體,本來至少得用童子尿浸泡傷口三個時辰才能驅(qū)散陰煞。
但我本身是九陰煞體,陽世鬼身,陰煞非但沒能入體,反倒是將我還沒完全顯露的先天鬼手給勾了出來。
“他的手之所以會這樣,是因?yàn)楦袘?yīng)到周圍有鬼魅陰氣,也就是佛爺我,所以才會顯露鬼手。一旦遠(yuǎn)離鬼魅,就會恢復(fù)原樣了!
靜海揉著之前被我抓過的胳膊,呲了呲牙,“我算知道什么叫陽世惡鬼了,都不用施法,就能碰到我,煞氣重的連鬼都受不了……這叫什么人吶!”
我向竇大寶點(diǎn)點(diǎn)頭,鬼靈術(shù)中確實(shí)有記載,先天鬼手真正顯露出來,的確是能夠不用借助法器法訣碰觸到鬼魅的。
竇大寶眨巴眨巴眼,突然說:“隨隨便便就能摸到鬼,那要是到了陰間……”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話只說了一半就閉上了嘴。
靜海斜了我一眼,含糊的說:“恐怕現(xiàn)在他連自己都分不出,他到底是人還是鬼吧!
我問靜海,鬼下降是怎么回事。
靜海一貫直接的說:顧名思義,鬼下降,就是鬼給人下的降頭。
我和竇大寶都覺得他的解釋過于簡單粗暴,可回想起整件事,我卻隱約想到了一些眉目。
我把我想到的,以及那條約我去鴻圖公寓的匿名短信說了一遍。
靜海想都沒想就說:“照這么看來,那個女人之所以會中降頭,倒是代你受過了。算起來,想要你命的人應(yīng)該不少,但變成鬼以后還能夠下降頭的降頭師卻不多。”
“是刺猬頭!”
“猜霸!”
竇大寶和我同時說道。
我接觸過的降頭師并不多,除了最早林寒生為了剝桑嵐的皮,請來的那個米猜。就只有靜海和猜霸了。
當(dāng)初在蛟龍附鳳局里,猜霸被我一槍爆頭,魂魄卻被老三帶走。
算起來,猜霸倒真算是最恨我入骨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