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祿過來問我,高隊和司馬楠該怎么辦?
兩人被抬上來后,已經雙雙陷入了昏迷。
我查看了一下兩人的狀況,讓人將他倆直接送去醫院,當做普通的溺水人員搶救。
有些東西就只能在水下逞兇,一旦離了水,便作不了妖了。時間稍久,便會自行煙消云散。
一輛大吉普停在跟前,趙奇和沈晴從車上下來。
趙奇應該已經得知了大致狀況,徑直走到我身邊,上下看了我一眼,習慣性的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什么狀況?怎么搞這么狼狽?”
再見到趙奇,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和他對視片刻,緩緩說了兩個字:“邪門。”
“怎么個邪法?”趙奇問。
聽我把剛才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趙奇眼珠微微轉動,看著我低聲問:“你看出那是什么了?”
我說:“是水魅子。”
趙奇捋了把頭發,點點頭,手一揮說:“知道是什么就好辦了。行了,這里交給我處理,你也趕緊去醫院!”
我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說什么。
我能感覺出,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趙奇,應該還是原來的趙奇,只是自從那場經歷之后,他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我能處理的事,他同樣也能夠解決。或者說,是他背后的人能夠解決……
到了醫院,注射完血清,正掛鹽水,病房門打開,馬麗紅著眼睛走了進來。
“你沒事吧?”一向強勢的馬麗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發顫。
我搖了搖頭,“沒事。”
“老郭是怎么回事?”馬麗聲音更加顫抖。
我朝孫祿使個眼色,孫祿趕緊過去把她扶進了椅子里。
我問孫祿要了根煙,讓他過去把著門,點著煙抽了一口,問馬麗:“醫生那邊怎么說?”
“醫生說他被毒蛇咬了,長時間溺水,大腦嚴重缺氧,他可能……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馬麗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別別……咳咳咳……”我急著去勸她,冷不丁被煙嗆得一陣咳嗽。
孫祿連忙過來幫著安慰她。
我緩過勁來說:“咳,麗姐,你先別急著哭,先聽我說。郭哥不是還活著嘛,只要人活著就沒事。”
跟馬麗我也沒太多避諱,當即就把我了解的狀況說了出來。
最后說:“醫生判斷植物人的最終標準是病人醒來的幾率有多大。照你說,郭哥溺水的時間還不至于造成腦死亡,那我應該就能讓他醒過來。”
“真的?”
“嘖,我騙誰也不敢騙師姐你啊。不過我得說你兩句,你怎么著就讓那大黑臉把肚子搞大了呢……”
“滾!”
正說著,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我忙著把煙遞給孫祿,進來的卻是市局的兩個同事。還有一個被輪椅推著的,卻是之前被送進來搶救的大何。
那兩人跟我說,現場在趙隊的指揮下,出事的中巴已經打撈上來了。現已確認,原來車上的十二個人,連同后來的兩個救援人員被證實死亡。
說完情況,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用疑問的目光看著我。
我明白兩人的意思,之前事發的時候,兩人都在現場內圍,同樣目睹了郭隊‘憑空消失’。
我沒有解釋,只是問大何,還記不記得當時的具體狀況。
大何說,當時他和郭森同時爬上車頂,第一時間就想下去看看兩名救援人員還有沒有救。
可他剛一貓腰,車里就猛地彈起一道水花,緊跟著,他就覺得像是被人從正面勒住了脖子。他看不見那是什么東西,只覺得那東西的力氣比尋常兩三個壯漢加起來還要大。
不等他反應,就硬生生被拽進了車里,那東西還直箍著他的脖子,把他往水里拉。
他只記得,郭森是跟著跳下去的,死命的想把他拽上來。當時他似乎聽郭森罵了句“我艸”,再往后的事,他就沒印象了。
“小徐,郭老大是為了救我才……才弄成現在這樣的。你幫忙想法子救救他吧,把我的命換給他都行!”大何這個近兩米高的漢子竟忍不住嗚咽起來。
我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郭森一定沒事。
這時另一個刑警終于忍不住問,他們明明是和郭森一起把大何抬上岸的,后來郭森還一直在現場指揮,怎么就會到了車里?
我本來還有些難以啟齒,好在馬麗及時替我解了圍。
“滾!全都滾蛋!”
等兩個刑警灰頭土臉的推著大何出去,孫祿關上門,回過頭吐了吐舌頭,“隊長夫人也敢惹,真沒眼力勁。”
掛完水,我直接去了一趟特護病房,避開護士,拿出藏魂棺,將郭森的生魂歸還靈臺。
我對馬麗說,郭森魂魄俱全,應該沒大礙,只是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醒來后必須得調養一陣子。
這時高戰和司馬楠也已經恢復了正常,先后醒了過來。
司馬楠當時爬上車頂,是想看看她男朋友在不在車里,后來感覺不對,急著挺起身,卻失足掉下車,掉進了水里。對于后來的事,她就完全沒印象了。
好在醒來后她已經接到電話,她男朋友并不在那輛車上。
讓我感覺意外的是,她男朋友并不是乘客,而是開中巴的公交司機。本來他是要開今天的早班車的,臨時肚子疼,和同事換了班。這本來只是個極小的意外,他卻因此保住了一條命。
我問司馬楠,她爬上車的時候,是不是受傷了?
司馬楠愣了一下,說是,她爬到車上的時候,手指被車窗的碎玻璃劃破了一道口子。
我沒再說什么,跟馬麗打了聲招呼,和高戰、孫祿一起回了平古。
回去的路上,孫祿問我:“當時在車里的時候你怎么了?反應怎么變那么慢?那么大一條泥葫蘆串子從郭老大身子底下鉆出來,你都沒看見?”
我愣了一下,驀地反應過來,反問他:“你當時有沒有看到……看到一條紅色的手絹?”
“什么手絹?”孫祿也是一愣,撥楞了一下腦袋,“我就看見你忽然跟魔障似的懵了一下,旁的沒看到啊。高哥,你看見什么沒?”
高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我也沒看到有什么啊,手絹?還是紅的?怎么會有人用紅色的手絹呢?”
我怔了怔,靠回椅子里,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
我當時還沒有被蛇咬到,不會出現幻覺。我的的確確是被一塊紅手絹蒙住了眼睛,而且,我清晰的記得,那手絹還是干的。
可如果那詭異出現的手絹是真實存在的,高戰和孫屠子怎么會沒看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