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沒有絕對,關(guān)于陰陽更是如此。
有許多東西,即便開了鬼眼,也是看不到的。但是利用某些法門法咒,卻能在短時間內(nèi)察覺分辨一些事物。
我把血抹在眼瞼上,立刻按照鬼靈術(shù)中的記載念起了法訣,同時一瞬不瞬的看著樓梯口的方向。
法訣念完,卻沒看到什么,甚至也沒感覺到丁點的異樣。
我不禁有些納悶,難道是我想錯了?
可正當(dāng)我這么想的時候,我就看見樓梯口突然出現(xiàn)一個白色的光點。
緊跟著,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了下來。
下來的是桑嵐,就和先前一樣,她就那么閉著眼睛,一只手微微向前,夢游似的走了下來。像是被一股力量牽引著,徑直走到了柜臺前。
即便桑嵐的身材十分美好,可我的目光卻還是停留在了她手中的那個白色光點上。
我愣了好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輕聲對泥娃娃說:
“把她送回去吧。”
桑嵐再次夢游般的回到了樓上。
我坐在藤椅里看著泥娃娃發(fā)呆。
我總算弄清楚小家伙的存在形式了,可這個結(jié)果實在是讓我感到意外。
撇開我不了解的降頭術(shù),按照百鬼譜以及鬼靈術(shù)中的記載,鬼并不是單一的存在。
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同樣,鬼也分很多種。
除去百般形態(tài)不說,單是按照煞氣來區(qū)分,就分為普通的橫死鬼、兇鬼、惡鬼、厲鬼、鬼煞等等……
兇煞氣焰薄弱,但鬼法高強的,又分為執(zhí)鬼、鬼靈、鬼仙等。
在狄家老宅的時候,狄家老太曾說,現(xiàn)在狄家一家上下都是鬼靈,是不受陰司管束的。
事實是,她在撒謊。
狄家上下唯一的鬼靈,就只有狄金蓮。
而其余狄家的陰魂,最多只能算在狄金蓮庇護下的執(zhí)鬼。
而前段時間入住陰陽驛站,并且?guī)臀覀兂艘怀龉響颍舛斖臀ky的玉玲瓏。當(dāng)時我并不能確定她是怎樣一種存在,事后聽瞎子描述我們離開后戲船上發(fā)生的情形,我才想到,玉玲瓏可能是至今為止,我所見過的最強大的鬼物,是超越鬼靈的存在,也就是鬼仙。
根據(jù)小家伙含糊的話語,以及她的傾向性,我最初懷疑她雖然是由降頭術(shù)煉制的,但很可能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成為了鬼靈。
可是經(jīng)過鬼靈術(shù)的驗證后,卻發(fā)現(xiàn)我想錯了。
她居然是超脫了鬼靈的存在,卻又和玉玲瓏不同。
小家伙居然是少之又少的靈鬼……
第二天早上,見桑嵐和潘穎從樓上下來,我站起身,指了指重又被面朝外擺到貨架上的泥娃娃,對兩人說:
“醒了,那就都上柱香吧。”
“耶?你怎么還把這泥娃娃供上了?”
潘穎走到貨架旁,回過頭好奇的問我。
桑嵐則直接走到我面前,問我:“為什么要拜泥娃娃?”
不等我開口,潘穎就指著自己的鼻子接茬說:
“這小娃娃里可有我的血呢,你拜它就是拜我,我會保護你的。”
我瞪了她一眼,“少廢話,你也拜,趕緊的!”
潘穎和桑嵐雖然莫名其妙,可還是各自拿了三支香,點燃后朝著泥娃娃拜了拜。
等桑嵐把香插進香爐里,房間里突然飄蕩起一個稚嫩的聲音:
“謝謝姐姐!”
桑嵐和潘穎都嚇了一跳。
“啥情況?”
潘穎看看泥娃娃,又看看我,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
我一下火了,沖到貨架前,指著泥娃娃的鼻子:“你什么意思?什么姐姐?要叫阿姨!”
奶奶個熊的,憑什么叫我叔叔,到了桑嵐這兒就成姐姐了?!
不出意外的,醒來后的季雅云發(fā)現(xiàn)不光桑嵐‘暴走’,連潘穎也失蹤了,她都沒來得及洗漱就直接跑來了。
我對三人說:桑嵐以后再也不會‘夢游’了。
三人自然尋根究底。
我也沒隱瞞,就把王希真的事說了出來。
三人聽完目瞪口呆。
半晌,潘穎指著泥娃娃問我:
“那個王什么養(yǎng)古曼童?還是雙頭的?兩個娃分開,他把古曼童養(yǎng)在手心里,你把古曼妞帶了回來,養(yǎng)在了娃娃里?嵐嵐夢游,就是這古曼妞搞的鬼?”
我被她一連串連珠炮的問題炸的無語,也懶得跟她提什么鬼童子之類,只擺擺手說:
“泥娃娃里的是個好孩子,以后記得每天給她上香,她……”
我想說她會保佑你們,但最后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
“她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可憐孩子,多上上香,希望她……她能有個好的來生吧。”
季雅云和桑嵐似乎都聽出了我話里暗含的意思,都默然不語,就連潘穎也沒有多問。
不過這個大背頭從來都沒消停的時候。
雖然沒向我追問,卻又指著泥娃娃問我,小家伙叫什么。
我翻了個白眼,王希真可不是那種童真的人,供養(yǎng)鬼童子只為一己之私,哪會想到給小鬼取名字。
潘穎說:那不行,我管他問王希真還是王八蛋,他是他,咱是咱,既然養(yǎng)了娃,那就得有名字。
我沒理她,端起剛沏的綠茶抿了一口。
“茶……茶茶這個名字怎么樣?”桑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又用那種直勾勾的眼神盯著我放回柜臺上的茶杯喃喃的說。
潘穎立即附和,說這名字好聽,還自顧拍板說,從今以后,古曼妞就叫茶茶了。
三人回去洗漱,我看了泥娃娃一眼,剛想去后面洗澡,季雅云忽然又走了進來。
“徐禍……”
“叫老板!”
“你滾!”
季雅云擺了個作勢踢人的姿勢,問我:“我還是想知道她為什么會讓嵐嵐夢游。”
我笑笑:“放心吧,她只是想找人陪,沒壞心的。”
季雅云和我對視了一陣,點點頭,卻又蹙了蹙眉,對我說:
“有人要見你!”
“什么?”我愕然的看向她。
季雅云眉頭蹙的更緊,“昨天晚上我好像又去了你說的那個驛站,我記得有個人跟我說……他想單獨和你談?wù)劇!?
“什么人?”我更加疑惑,想到徐潔,心也猛一提。
季雅云搖了搖頭,眼中透出深重的迷茫,“我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的發(fā)生過,他就說要單獨和你談?wù)劇鞘莻男人,穿著一身黑衣服,我沒看清他的臉。”
黑衣人?
我腦子里一下蹦出我第一次去驛站,第一個接待的黑衣蒙面人。
“徐禍……”
“嗯?”
“沒……沒什么。你今天上班?我趕緊去做早飯,你吃了早飯再走。”
說完,季雅云就匆匆走了出去。
我看著門口發(fā)了會兒呆,甩了甩發(fā)脹的腦袋,拿了換洗衣服,直接進了浴室。
熱水沖淋在身上,我連著深呼吸。
是疑問,總有答案。
旁的不說,就我自身遇到的這些問題,如果一直鉆牛角尖……那我就不用活了。
問題總要一個一個解決。
鬼歌女夢蝶約我初一再見,還說是趙奇讓她找我。
這是否意味著,某些疑問就快得到答案了?
如果是,我要做的,就是做好探尋的準(zhǔn)備,除此之外,我無力為之,又何必糾結(jié)……
“徐禍!”
剛到局里,高戰(zhàn)就叫住我。
他走到我面前,把套在手指上的鑰匙轉(zhuǎn)了轉(zhuǎn),對我說:
“我想了想,盜墓案的事不能就這么草率結(jié)案,三個盜墓賊里,還有一個活著……說是瘋了,可我還是想去看看。你現(xiàn)在要沒什么事的話,跟我一起去唄?”
想起王希真的話,我脫口問:“最后一個盜墓賊還活著?”
高戰(zhàn)眼珠一轉(zhuǎn),疑惑的看著我:“怎么會這么問?”
我遲疑了一下,說那就一起去看看吧,車上說。
我邊走邊問高戰(zhàn):“那家伙什么背景?”
高戰(zhàn)把一個一直提在手里的文件夾往我懷里一拍,“我查過了,這個瘋了的小子,和曹凡貴、孔應(yīng)龍可不大一樣。”
“怎么不一樣?”
“曹凡貴和孔應(yīng)龍就是倆土耗子,瘋了的這個,叫臧志強,他是真正的盜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