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1章 321 鑲邊
“不是非得切了,才能和你做兄弟吧?真那樣的話這兄弟不做也罷。畢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啊。”
我表面還算鎮(zhèn)定,心里卻早已炸毛了。
經(jīng)歷了多次詭奇生死,現(xiàn)今的我早不是當(dāng)初靠坑蒙拐騙糊口的假把式。
鬼靈術(shù)早已研習(xí)透徹,施展如行云流水。
特別是在陸續(xù)得到徐碧蟾傳遞的‘記憶訊息’后,別的不說,對鬼物的辨識方面,可以說起碼有八成把握的。
要是沒這點眼力,也就甭出來混了。
可劉阿生的一句提醒,對我來說就像是晴天霹靂。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
不光從開始就判斷錯了形勢,進來麻將館后,更是看走了眼,用錯了招。
我原本有十分的把握,認定紅火兒是火煞尸。
五行邪煞雖然兇悍,但只要抓住各自的弱點,并非不能對付。
我擔(dān)心紅火兒縱火,所以假借插科打諢,跟靜海打配合,最后使出了‘坐懷相公’。
這本是一種極偏門的馭鬼術(shù),徐碧蟾劍走偏鋒,學(xué)的倒是瓷實,自然也就傳給了我。
我以為控制住了火煞尸,最起碼掌控了一半的局面。
但是現(xiàn)在……
順著靜海的目光,我微微向后轉(zhuǎn)頭。
就見紅火兒正近距離內(nèi)側(cè)目看著我。
此刻的紅衣女,面容嬌美,多數(shù)男人看到這張臉,都會心動。
然而,就因為她太正常了,所以,才讓我感覺毛骨悚然。
之前從她的外形和透出的氣勢,我肯定她就是火煞尸。
可現(xiàn)在我就坐在她懷里,非但感受不到半點鬼氣尸氣,居然還能感覺到她呼出的溫?zé)釟庀⒋翟谖夷樕稀?
僵尸怎么可能呼吸?
這根本是活人!
活人又怎么可能被‘馭鬼術(shù)’控制?
那么剛才,她只是在配合我,演一出戲……
話說以我現(xiàn)今的眼力,即便大意看走了眼,又怎會如此天差地別,連僵尸和活人都分不清?
我心中的恐慌,更多的,是來自于徐碧蟾的記憶。
他曾經(jīng)也經(jīng)歷過這樣一場賭局。
幾乎相同的對手陣容,他同樣使得是‘坐懷相公’。
結(jié)果卻是,他輸了。
如果不是當(dāng)初他和徐魁星共同的師父及時趕到,別說當(dāng)場喪命了,怕是連托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徐碧蟾啊徐碧蟾,你傳達給我這么多,怎么就沒能把最重要的一點及時傳遞給我呢……
現(xiàn)在好了,我?guī)缀跏窃獠粍訌?fù)制了當(dāng)年的結(jié)果。
唯一稍稍意外的是,當(dāng)年徐碧蟾坐懷,自以為能控制的‘穿紅戴綠’居然是桑嵐。
或許正因為那樣,我和桑嵐才有今生的糾葛。
讓我的心一直揪著的,卻是……徐碧蟾的恩師,早就駕鶴西去不知仙蹤何處,現(xiàn)在是怎么都不可能趕來救場了。
靜海和我一樣身在賭桌,面對復(fù)雜局面,能不能自保都難說。
唯一算是置身局外,神臺清醒的,就只有劉阿生。
看樣子,他應(yīng)該是得到了某些東西,徹底變回了原來的自己。
但他最輝煌榮耀的那一世,貌似也只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并不是全能的,否則也不會死的那么慘。
我不知道他對付鬼怪異類有多大能耐。
最讓我心里沒底的是,和我賭的這幾位,此時我竟已無法確定,他們究竟是什么!
就連郎少爺,都不敢認定,他是否真正‘高配’的鬼尸雙身惡鬼金剛……
“到你出牌了。”司機仍是不帶絲毫語調(diào)的冰冷說了一句。
“哦。”
我淡淡應(yīng)了一聲,心中卻直叫苦:
上次徐碧蟾輸,就是因為用了‘坐懷相公’。
被坐懷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哪能真被控制。
現(xiàn)如今,對方幾乎已經(jīng)攤牌,‘紅火兒’自然不會再配合我。
我怕是和徐碧蟾一樣,反要被這邪物控制了。
不對啊,那是為什么?
我忽然又有些疑惑。
當(dāng)年是徐碧蟾的恩師趕到,救了他一命。
但當(dāng)時徐碧蟾已經(jīng)中招,魂魄混沌,事后根本不知道師父救自己的具體過程。
奇怪的是,他并不是沒向師父問過,但他師父卻不肯說明,只慧深莫測地說了一句:
“有朝一日你會得知真相,等到那時,天地人三界,怕是都要為你所動蕩了。”
心里還在犯嘀咕,我的一只手卻已經(jīng)從桌上摸了一張牌。
靠!
果然還是步了徐碧蟾的后塵。
這根本不是我主動的,我果真是被紅火兒這邪物給控制了!
不甘地又嘗試了兩回。
我心徹底涼透了。
別說行動不能自控,就連站起來也做不到。
這會兒,我感覺自己就像……像是和身-下的女人連接一體,像是我屬于她的一部分似的……
不行!
絕不能就這么死在這兒!
我不敢說自己超脫看淡生死,但也不是怕死鬼。
可怎么都不甘心,就這么不明不白的丟了小命。
更何況還有瞎子、竇大寶……
我把命輸了,我拉來的這一隊‘假八仙’,恐怕也只有靜海有‘活命’的機會。
難道沒了男人的‘煩惱根’,真的會有‘好運’?
身體被控制,我只能盡可能開動大腦,不放過任何一縷能夠應(yīng)對局面的線索。
“二爺,您還是和當(dāng)年一樣虎膽神氣啊,這個時候居然還敢打這絕張?”外形是老頭的郎少爺笑語中已然透著幾分猙獰氣息。
也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原本不受控制的目光,或是隨著紅火兒心念的轉(zhuǎn)動,稍稍偏向了郎少爺一點。
正是這稍許的偏移,讓我突然看到了極怪異的一幕。
打牌自然是注意力都集中在牌上的。
這時我無意間看到,郎少爺身前,牌桌的邊緣,居然有一道奇怪的‘鑲邊’,居然還透出淡淡的藍色熒光。
賭桌簡陋之極,就是尋常家用的折疊方桌,這樣的鑲邊好像沒有任何意義。
更奇的是,這‘鑲邊’并非是固定的,而是會動。
不光會動,更像是擁有大腦的活物,時而迅疾如電,時而向后縮,就像是具有策略性的在朝著目標(biāo)靠近。
而它的目標(biāo),如無意外,就是我對面的面具怪人!
心念急轉(zhuǎn),我已經(jīng)知道,這‘鑲邊’的來歷了。
這當(dāng)然不是桌子的裝飾,而且不用去看,也知道,它的出處,應(yīng)該就是我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另一只手!
是陰陽蛛絲!
在瘋馬場子,盡管道爺把蛛絲給我的時候,我還不了解其作用。
隨著徐碧蟾記憶的傳遞,現(xiàn)今我已然清楚了蛛絲的許多妙用。
譬如在‘獸醫(yī)站’一行,我就先后分別用陽屬和陰屬兩種不同的蛛絲,捆綁過沈晴的生魂和紗織。
蛛絲可以說是陰陽兩界之間的神器,可以為我所用,但不具有尋常定義的實質(zhì)。
作為蛛絲的主人,只要被我綁上,無論是生魂還是鬼魅,不管到哪兒,我都能找到對方。
除此之外,陰陽蛛絲的另一種妙用,就是——能夠辨識不同的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