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5章 234 蓮花燈
‘瞎子’沉聲說道:“當(dāng)年我和丁歡雙雙自裁于趙小姐墳前,本以為可以和大姐相見,但未得償所愿。某些人貪圖我二人的技藝本事,掠走了我二人的尸身,以妖法拘禁了我倆的魂魄。
但見我和姓丁的受盡酷刑不肯屈從,對方知道我倆不可能為其所用,卻也不甘心放過我們或者徹底毀滅,于是某人針對我倆想出了一個陰毒至極的主意。那就是利用邪法使得我們重生。”
郭森忍不住問:“重生?那不是很多瀕臨死亡的人都追求的嗎?”
‘瞎子’干笑一聲:“任何人死過一次,都會對生產(chǎn)生強烈的渴望。我和丁歡也不例外。第一次重生,是八年后,外邊的世界對我倆而言已經(jīng)算是天翻地覆。
丁歡那小子本就熱衷酒色財氣,見花花世界似乎又恢復(fù)了清平,便想著二次為人,可以拋去過往,重新追求自己夢想的生活。
而我,一心打聽大姐的下落,即便她死于戰(zhàn)火,也要將其尸骨殮葬,在她墳前陪伴終老。整整兩年,我終于得到一絲線索。可是沒等我追尋下去,就又回到了這里。
沒錯,我又死了,丁歡也一樣。我倆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感覺重生的那兩年,像是做了一場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倆又再一次重生復(fù)出,外邊的世界,已經(jīng)和上次相隔十年……這一次,我們各自的追求稍許有了改變,但同樣是在我們已經(jīng)開始融入生活的時候,就又回到了這船上。
呵呵,一直都是這樣……如果我沒記錯,這樣的重生,我們總共經(jīng)歷了十一次!”
紗織低聲說道:“給予生命,卻在希望之火重燃之際將其召回,周而復(fù)始,反倒成了最嚴(yán)酷的折磨。”
我點點頭:“死不算什么,生活的艱辛也不叫事,最怕的是信念被摧毀。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被現(xiàn)實的殘酷摧毀,最終只會變成‘末路鬼’。希望的不斷崩塌和長期的貧窮一樣,都是會摧垮一個人的自尊的。”
‘瞎子’嘆了口氣:“第二次回到這里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知道那些王八蛋有多么惡毒。只要我們的尸身還在這船上,我們就會永遠被控制。
我和丁歡都不是輕易屈服的,這當(dāng)中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努力,最終在第九次,終于又見到了第六次尋覓到的一位高人。
最初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心高氣傲浪跡天涯的少年;再次相見,他已經(jīng)年過甲子,成了名震一方的風(fēng)水堪輿大家。
他非是尋常人,雖然我和丁歡換了容貌,他卻還是輕易就認(rèn)出了我們。而且,他竟沒忘記當(dāng)年我倆對他的述說,早已替我們選擇了一處風(fēng)水詭奇的所在。
那一次,沒等妖人收回我倆的性命,他便將我二人活葬在了尋覓好的‘鬼地’,之后我和老丁暫時脫離了這妖船的控制,以鬼魅姿態(tài)行走在人世間。
也是因為那位先生的指點,我們共同收了小意外做徒弟。說是幾年之后,我們?nèi)詴粩z魂至妖船上,只要用心教導(dǎo),這小徒弟將來便是我倆的‘救命稻草’。”
郭森連連搖頭:“風(fēng)水先生又不是相師,怎么可能……”
沒等他繼續(xù)說下去,‘瞎子’就擺手打斷了他:“你不懂其中門道,就不要妄加斷言。只說現(xiàn)如今,那位先生的預(yù)言,不是已經(jīng)應(yīng)驗一半了?”
我說:“甄意外是你們的徒弟,他已經(jīng)破壞了你們一層鐵棺的遺體,所以你們才恢復(fù)了自由身。”
‘瞎子’點點頭:“不過那位先生當(dāng)初還說過,再見到小意外時,以他的能力,只能帶走我和丁歡其中一個。要想雙雙脫困,還必須得依靠先生當(dāng)時帶在身邊的那個小徒弟。當(dāng)時他那個徒弟,最多也只十來歲的年紀(jì)。只能說先生玄機深奧,至今我也沒能參破,更不知他徒弟如今身在何方……”
“你說的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差點讓我把眼珠子瞪出來,緊跟著脫口喊出一個名號。
‘瞎子’也瞪大了眼睛:“正是那位先生!你……你難道就是當(dāng)年的那位小兄弟?”
“我不是……”我抬手指向他本人,“他才是。”
沒錯,高樂說的那位風(fēng)水先生,正是風(fēng)水劉的師父!
那位瞎子本身都不敢輕易提及名號的先生玄機固然高深,高樂只說不知他當(dāng)初的徒弟身在何處,卻不曉得自己現(xiàn)如今附身的便是其人!
“那我和姓丁的這次是真的都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
‘瞎子’興奮不已,當(dāng)即大踏步走到蓮花燈后的一塊斜面地板上,跺了跺腳,說:
“這里就是最后一道門戶!是邪惡的中心所在!不過,我只說每一次重生后,我和丁歡都是被從這門戶里送出,在那之前一直渾渾噩噩,是以都不清楚下面具體有什么。”
“所以你只知道這里是門戶,不知道怎么開門?”聽出這點,我看向紗織。
紗織說:“我和高前輩的遭遇大致相同,只是在被制成燈后從這里送出。整個船艛只有下面這一處是我不能進入的所在。”
郭森將門后那已經(jīng)斷了氣的武士摘了下來,拔下他的刀。
沒等他開口,紗織就急道:“不要試圖武力破壞。你們的到來,已經(jīng)引起了極大的變化,如果強行破門,只會得不償失。”
這艙室真不大,所有物件,一眼望去,也只有二象一燈。
聽了紗織的警告,幾人全面搜索,卻怎么都找不到開啟門戶的機關(guān)。
在得知劉瞎子是自己的救星后,高樂早已不再強行控制他,可即便利用堪輿圣物尋龍尺,也找不出絲毫線索。
最先放棄的是高樂,他通過瞎子的口說道:“門戶在這里,但或許開啟的機關(guān)在別處。”
紗織立刻搖頭:“除了這里,其余所在沒有我不清楚的。”
瞎子本人則說道:“我是覺得,門戶在這兒,從別處開關(guān)肯定不方便,可咱把這兒都找遍了……這倆大象都是整體石鑿,沒有什么可以觸動的,那肯定不可能是開關(guān)的插銷啊……”
“插銷?”我恍惚捕捉到了一點什么。
瞎子本人道:“唐所長不是說過嘛,這船上的門戶用的都是摸魚閂,可這地面上也沒有窟窿眼兒啊。”
我沒有理他后邊的話,而是迅速地在徐碧蟾傳遞的記憶中搜尋。
終于,其中的一個場景給予了我提示。
“我大概知道這門怎么開了。”
說話間,我走到蓮花燈前,扳住凸出的蓮花瓣試著左右旋轉(zhuǎn),紋絲不動。
高樂道:“剛才我不是試過了,這燈臺和石象一樣,都是整體石雕,加上里頭的燈油,至少得有幾千斤,轉(zhuǎn)不動的。”
“轉(zhuǎn)不動,那就抬起來。”
我把手術(shù)刀橫向咬在嘴里,雙手抱住燈身用力向上抬舉。
“你腦子壞了吧……”郭森話只說了一半,后半截便噎了回去。
那是因為,所有人都看到,原本九分滿的燈油,竟像是燈臺中-出現(xiàn)了漏洞,燈油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漏下去,而石質(zhì)的燈臺在我的托舉下,無聲的緩緩升起。
轉(zhuǎn)瞬間,燈油已經(jīng)變得不到原來三分之一,高樂最初所指的地板,橫向縮移,露出了三尺見方黑洞洞的門戶。
這時其余人也都反應(yīng)過來,燈臺的確有千斤重量,但下邊有活動的底托,里邊的燈油更連接了內(nèi)部機關(guān)。我是花費了一定的力氣,但絕沒有想象中的千斤之力,只在最初觸動機關(guān),蓮花石燈便自動上升開啟了暗門。
只能說,唐所長真沒說瞎話,這暗門用的果真還是摸魚閂,只不過開關(guān)只設(shè)了一處,這蓮花燈就是個特大號的插栓,機關(guān)連動,一被抬升便拉開了‘門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