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1章 220 人皮幻姬(上)
一聽到‘摸魚閂’三個字,我下意識走了下神,恰好走到第一個隔間前,一呆之下隨即看向旁邊的門。
摸魚閂……貌似徐碧蟾最后傳遞給我的訊息里有這么個東西……
那門一側(cè)的上下兩角,仔細看,果然有兩個窟窿,借著光亮輕易就能看到底,大小剛好能伸進去一根手指頭。
人都有好奇心,更何況我前不久才知道有這么個不知者難以開啟、知者形同虛設(shè)的‘智能防盜鎖’。
因此,我只稍稍遲疑了一下,就把食指伸進了上方的窟窿眼里。
一節(jié)指頭還沒沒入,指尖忽然傳來一下輕微的刺痛。
我心中一凜,立刻意識到不妙,撤手的同時回頭看去,就見不光是和我背對的瞎子,跟在唐所長身邊的甄意外和趙奇,也都和我剛才的動作一樣,各自將手指頭戳進一扇隔間門的‘鎖孔’里。
唐所長卻是神色肅穆的望著我,道:“如果你們連這點道行都沒有,那我真的沒必要寄希望于你們。”
“瞎子!撤……”
我心知中了暗算,剛喊了一句,面前的隔間門驟然敞開了。
一道絢麗的七彩光華閃現(xiàn)過后,眼前的景象隨即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光華逐漸暗淡,再看時,我竟已然不在船上,而是到了一個農(nóng)家院里。
這里的一切事物都是我再熟悉不過的。
因為,這是我長大的地方,是我董家莊的家!
不但如此,瞎子等人,包括唐所長都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寒風(fēng)呼嘯,天空飄落著雪粒,面前的房舍窗內(nèi),透出溫暖的桔色燈光。
沒等我做出反應(yīng),堂屋里就傳來了一個好聽的聲音。
之所以用好聽來形容,是因為這女聲聲線的確純粹悅耳。
但對方所說的話,卻明顯的帶著十分火氣……
“回來了?你還知道回來?自己看看,這都幾點了?!整天不是跟這個稱兄道弟就是和那個談古論今,說到底就是圍著酒桌吹牛皮!”
說話間,正屋門打開,一個穿著家常衣褲卻掩飾不住爆好身材的女子出現(xiàn)在門口。
她雙手抱懷,杏核眼圓瞪,活脫脫一副母夜叉的姿態(tài)。
但除去身材,單是容貌的精致美艷,已經(jīng)足夠讓男人忽略她言語的‘攻擊性’。
“桑嵐?!”
我也瞪大了眼睛。
眼巴前的女人,看年紀,應(yīng)該在30歲上下甚至還要大一點。
我學(xué)的雖然不是婦產(chǎn)科,但從她胯骨和肩膀的橫間距離比對判斷,她絕對生過孩子,而且是順產(chǎn),不然身材比例不會這么夸張。
但是正因為生產(chǎn)過,這女的,才更多了七分成熟的女性魅力。
她的身形和面孔與桑嵐不大符合,但說話時的神態(tài)、那眉眼口鼻……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她就是桑嵐!
“還愣什么啊?”
少-婦版的桑嵐,此刻就站在我家的正屋里,側(cè)肩倚著門框,一臉悻然,瞪眼道: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就按咱原先說好的,你現(xiàn)在就過來。從你那兒,到進門,腳印必須得是直線。你要真喝瞇瞪了,偏差一步,嘿嘿,不好意思,今晚您柴房請便!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給你準(zhǔn)備好火盆兒了!”
我盯著她,
這娘們兒,
這架勢,
真有點讓人上頭啊……
微微低頭,看著地上已經(jīng)薄薄一層的積雪,我邁出了第一步。
第二步,
第三步……
僅僅只是十二步,我就像是過獨木橋一般亦步亦趨小心翼翼……
“還知道回來啊?行,還沒喝迷糊。”
“那是。”
少-婦版的桑嵐和我面對面,隔著門框,一個門里,一個門外,鼻尖之間的距離絕不會超過十公分。
兩人就這么近距離對視一陣,她忽地臉上一紅,轉(zhuǎn)身的同時放低聲音道:
“別在院里凍著了,趕緊進來吧。對了,院門插好沒?有個事我之前沒敢跟你說,怕你知道了壓不住脾氣。你上回出遠門,夜里有人爬墻進來,敲我窗戶。”
“誰啊?”我盯著她的背影問。
“還能有誰?”少-婦版的桑嵐回頭白了我一眼,“你這隔三差五的不著家,村里那些光棍……”
“別說了。”我打斷她。
看到當(dāng)門桌子上幾碟用大碗扣著的菜,和一壺老瓷器溫?zé)岬木疲覐街弊叩礁按篑R金刀坐了下來。
“就知道你只顧拼酒,沒吃啥正食。”
桑嵐眉眼含帶嗔意,將扣著的碗一一掀開,“趕快吃點,等會兒我給你打水,燙燙腳,趕緊睡。”
她的聲音一直都很好聽。
說的話,也一直都溫柔帶嗆雙合擊。
這種‘迷惑性’的語調(diào),讓我開始覺得,我好像真的剛喝過酒,有些飄飄然不知真幻。
見我直勾勾盯著她,桑嵐像是有點害臊,將扣碗疊在一塊捧起,轉(zhuǎn)身的同時低著頭說道:
“別磨蹭了,趕緊吃點,補兩口酒,多吃點,快睡。我給你打洗腳水,洗洗……”
“唉……”
看著她的側(cè)影,我長嘆一聲,用力咬了咬牙,說道:“被扒皮的滋味不好受吧?為虎作倀不是你所愿,但不得不為,對嗎?”
‘桑嵐’身子猛一震,緩緩扭過頭看向我。
下一秒鐘,她嘴角抽搐,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苦笑。
緊跟著,整個身形開始整體收縮。
我不忍看她蛻變的情形,靠進椅子里閉上了眼睛。
等到再睜開眼時,我依舊坐在老屋桌旁。
桌上的酒菜還在,仿佛還透著熱乎。
只不過,在我的右側(cè)方,由房梁上拴著的一根紅線,吊著一盞燈籠。
而之前的少-婦版桑嵐,已經(jīng)不見了。
我進來‘正屋’后,雖然落座,但并沒有碰桌上的任何東西。
這時,我稍一猶豫,捏起浸燙的酒壺斟了滿滿一盅,舉手間仰脖灌入口中,隨手將酒盅一摔,不輕不重道:
“遇到就是緣分,非是情緣,也難舍人緣。
我知道你是什么,我想幫你。
但在那之前,我得問一個事:
你在被制成人皮幻姬后,害過多少無辜?”
此話一出,原本看似和我老屋陳設(shè)一樣的廳堂內(nèi),陡地平地卷起了一陣旋風(fēng)。
風(fēng)中透出一女子聲音,凄然道:
“我本無害人心,但世間男人心思比虎豹更狠!在你之前,我已奪人命三十一!現(xiàn)今,如此地步,我只想問一句:真心,真的,就只配被人拿去擺布利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