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5章 214 惡佛生變
對于徐碧蟾的突然現(xiàn)身和告辭,我并沒有過多的驚詫。
那實(shí)在是因?yàn)椋x開四靈鎮(zhèn)后,我時不時就會接收到徐碧蟾意識的傳達(dá)。
所發(fā)生的一切,讓我不得不接受,徐碧蟾就是我的前世。
只是我一直不愿面對,怕的是過度解讀輪回這個課題,因而徒增煩惱。
現(xiàn)今在水妖墓的作用下,有機(jī)會和徐碧蟾‘本人’相見,雖然只是短短一面,卻替我卸掉了一個包袱。
他臨走前,一次性的把一些訊息傳遞給了我。
訊息以手卷的形式交接,卻瞬間融入了我的大腦。
我完全,并且有絕對的理由相信,他傳遞給我的內(nèi)容是經(jīng)過篩選的。
那多是些陰陽行當(dāng)?shù)姆ㄩT、傳統(tǒng)仵作的技巧,以及,一些他那時為人處世的圓滑。
而和徐魁星等相關(guān)那一世的人情交關(guān),并未有多少傳遞。
很顯然,作為前世的他,也不希望今生的我在有限的生命旅途中再添困擾。
‘勿論前生誰是誰,只活當(dāng)世我是我。’
這正是徐碧蟾睿智的寫照……
隨著徐碧蟾身影消失,我也很快恢復(fù)了自身清明。
回想起這位‘前輩’的告誡,我改變了策略,沒再試圖使用暴力,而是退后兩步,朝著面前的廟堂躬身膜拜。
只是一拜,就聽“吱呀”輕響,原本緊閉的門,竟然在一種無形力量驅(qū)使下,自動敞開了。
這時唯一的手電已經(jīng)徹底耗盡了電量,心念轉(zhuǎn)動間,我并沒有找尋其它照明的光源。
我讓趙奇跟我進(jìn)去,紗織和沈晴留在外頭,并囑咐紗織照看沈晴。
我和趙奇前腳進(jìn)入廟堂,身后的廟門竟又自發(fā)的合攏了,完全閉合的瞬間,屋內(nèi)驟然大亮。
光源來自于墻上的蓮花狀油燈,單只一盞油燈光亮有限,可四面墻總共有十余盞相同的油燈,同時被引燃,足可以將整間廟堂內(nèi)的事物照映的一覽無遺。
“無火自燃!這些蓮花燈,難道是吸聚生人陽氣的冥佛接引燈?”趙奇果然和先前不一樣了,他似乎也一定程度上接收了那一世趙大可的記憶,不然也不會看出油燈的蹊蹺。
不出所料,這正屋果然是一所佛堂。
墻上鑲嵌的蓮花燈,和之前那隱藏的半面佛閣中的蠟燭一樣,是冥燈。
不過,這佛堂內(nèi)供奉的并非半面佛,而是一尊高愈房頂?shù)陌吮圩稹?
佛像的樣貌與佛祖的形象相似,但嘴角卻不似尋常,而是斜斜透著一絲冷笑。
這讓人感覺其少了幾分寶相莊嚴(yán),卻又多了七分的邪異。
更為古怪的是,八條佛臂沒有一雙佛手是拿捏法印,而是每只不同姿態(tài)的佛手中都拈著事物。
佛手所持的并非佛家八寶,而是金銀珠寶,鐵劍兇刀。
甚至佛像正身肚腹前的那只佛手掌心里,竟還托著一個約莫一尺高赤菓妖嬈的玉雕美人!
看到這玉美人,我不由得狠勁抹了一把腦門子,滿手都是滑-膩的冷汗。
我對趙奇說,沈晴本人并沒有進(jìn)入邪陣,門外的,只是她離體的生魂。或許是邪陣內(nèi)特殊的環(huán)境,能夠讓我們和她有實(shí)質(zhì)性的接觸。
她身上的那道紋身般的藍(lán)符,應(yīng)該是代表著以自身魂靈獻(xiàn)祭。所祭的,十有八九便是此刻在我們面前的邪佛。
趙奇大驚:“沈晴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你應(yīng)該很了解沈晴的性格,你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她喜歡你。”
“她變成這樣,是為了我?”
“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是怎么操作的,可除了你,沒人會讓沈晴喪失理智判斷。”我揉捏著眉心,抬著眼皮盯著面前的佛像,“不管怎么樣,都得把她帶回去,不然她下半輩子就只能做‘植物’。在那之前,還不能讓她知道真相,一旦意識到自己是生魂,很大可能性會‘驚魂千里’。”
“明白。”趙奇咬著牙點(diǎn)頭,“是我害了她,拼了命我也一定帶她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再次雙手合十,朝著佛像膜拜。
趙奇愕然:“單是用眼看也知道,這不是什么正經(jīng)佛爺,你還要拜他?”
我沒立時回應(yīng)他。
不是不想回應(yīng),而是在我躬身的瞬間,不經(jīng)意看到,那木雕佛像原本閉著的眼睛,竟然眼皮微微上掀,張開了一線!
等到一拜之后直起身再看,佛像又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
稍作思索,我轉(zhuǎn)向趙奇說:
“我的一個結(jié)拜大哥曾說過,佛家也分善惡。相對普渡慈航的善佛,有著集聚了欲·望和殺念的惡佛,最具代表性的,是古印度佛教中的魔佛波旬。
我不確定這佛像是不是波旬本尊,可他八臂分持人世間的各種貪欲,沒有絲毫掩飾。
相對他的‘真惡’,我本人更痛恨虛假做作的‘偽善’。
所以,在我看來,真惡魔,比起偽善佛,反倒應(yīng)得一定的尊重。
大可,你說呢?”
趙大可,是趙奇作為徐碧蟾徒弟時那一世的大號,同時也是我和趙奇之前經(jīng)歷詭事時,我臨時替他取的‘別名’。
此時我用這個名字稱呼他,等同是傳遞給他一個暗號。
趙奇到底沒讓我失望,明顯是瞬間強(qiáng)壓住了真實(shí)情感,沉聲道:
“說的沒錯,相比偽善,真惡反倒更值得直視。”
說著,也是畢恭畢敬朝著佛像拜了三拜。
“砰!”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我心猛一蹦,即刻奪門而出。
趙奇雖然因?yàn)橥葌袆硬辉趺幢憷是緊隨著來到了院里。
我倆反應(yīng)的速度絕不慢,但佛堂的門被打開后,已經(jīng)不見了紗織和沈晴。
盡管事發(fā)突然,瞬間的驚愕后,我還是回身關(guān)上了佛堂的門。
“你聽沒聽清楚,槍聲是從哪個方位傳來的?”趙奇急著問道。
“跟我來。”
一聲未落,我已經(jīng)沖出了大門,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翻過圍欄,落在了二層外圍的甲板上。
“我次……”
因?yàn)橥葌聛淼内w奇失去平衡,摔了個仰面朝天。
我來不及等他爬起來,拽住他一條胳膊,直接拖著他沖進(jìn)了先前被我踹破的那扇艙門。
沒有光亮,只憑借印象,一刻不停地硬將他拽到了通往下層的樓梯口。
我甚至來不及順著下去,直接一躍而起,落進(jìn)梯道后,連帶將趙奇拽了下去。
兩人沿著樓梯直滾墜到底,連續(xù)的沖撞下我只覺周身難受,腦瓜子更是暈暈乎乎的。
我想要出聲招呼,但掙扎著一時難以開口。
也就在這時,轉(zhuǎn)臉間,就見樓梯上方?jīng)_下一條身影,才只僵硬地邁下幾級階梯,便腆著一張七竅流血的大白臉大頭沖下朝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