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燕瀟瀟以為他諷刺自己不忠,心里一陣不舒服,定了定神,她也勾起嘴角,看著沈夜那張欠揍的臉一字一句道,“也對啊,這A市哪個男人跟我的關(guān)系淺啊?過去的三年,沈總不是最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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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臉果然一沉,難得的沒再出言,黑著臉轉(zhuǎn)過頭去不再搭理燕瀟瀟。
而兩人斗嘴的動作,落在旁人眼里卻是一副交頸相談,再親密不過的姿勢。
一片熱情的掌聲過后,臺上走出一對碧玉佳人。
男子身材高大,五官立體,頭發(fā)略有卷曲,似有歐洲血統(tǒng)。
他一手在腰部護(hù)著懷里的女子,一手向臺下的觀眾揮手致意,紳士風(fēng)度十足又不忘體貼女友,惹得臺下一眾未婚小姐一邊滿眼桃心,一邊暗暗失落,人家已經(jīng)名花有主。
而燕瀟瀟,從兩人出場就被那個熟悉的身影所震懾,可是由于男子一直護(hù)著她,并不能看清楚她的長相。
燕瀟瀟目光焦急地追隨著二人的身影想看清楚女孩子的長相,等到那男子將自己的未婚妻帶到麥克前,轉(zhuǎn)正身影時,日思夜想了三年的人,就這樣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
燕瀟瀟已經(jīng)完全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她激動的想要站起來沖到臺上去,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真的是敏敏回來了,她要好好抱抱她,問她這幾天到底去了哪里?
可還沒站起來,就被旁邊一只大手拽住了手腕。
“燕瀟瀟,別給我丟人!”
冷冰冰的呵斥傳來,燕瀟瀟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在宴會席上,這樣貿(mào)然沖上去,確實不雅。
“是敏敏,真的是敏敏對不對。”她太高興了,不計較這人的冰山臉,伸手抱住他胳膊搖了又搖,“你知道的對不對,是我們敏敏回來了!”
沈夜皺眉看著這女人將自己的西服袖子搓的發(fā)皺,還傻兮兮的一邊笑著一邊紅了眼眶。
想起來,這么些年來,也沒見過這女人掉淚,不,是有一次的。
那是他們剛訂婚那日。
那個時候的燕家剛倒,燕江君犯事,一日之間,曾經(jīng)站在A市頂端的燕家落入泥底。
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燕瀟瀟,雖生在燕家卻是單純素凈的一張小臉,聽說自從燕夫人去世之后,她在燕家的日子便不再好過,燕江君不知為何,對二女兒燕敏敏疼寵有加,對待這大女兒卻是萬般苛責(zé),百般挑剔。
所以,對經(jīng)常陪在燕江君身邊出席宴會的燕敏敏,上流社會的人都很熟悉,對這個幾乎不怎么出面的大女兒漸漸遺忘。
直到燕家出事。
那也是沈夜第一次見到燕瀟瀟。
燕家倒了,燕江君因為巨額贓款鋃鐺入獄。
商人天性,錦上添花的人不少,雪中送炭的卻是稀有,盡管燕瀟瀟帶著燕敏敏求遍了人,曾經(jīng)那些對燕家百般巴結(jié)的人,見了他們卻是如避鬼怪,要不躲而不見要不直接揮手趕人。
眼看著燕家的房子車子被封,公司被查,燕瀟瀟心急萬分,卻不知道除了再去求人還能有什么別的辦法。
妹妹敏敏大學(xué)還沒上完,對于商場的這些事情更加陌生,只是無助的拉著姐姐,一個勁的哭著,哭著,一遍遍問姐姐,該怎么辦……
她只記得,爸爸被帶走前,囑咐自己去找昔日那些生意伙伴和老友,不惜一切代價的為自己洗刷冤屈。
六神無主的燕瀟瀟心里只暗暗記下,對對對,找人幫忙,不惜一切代價幫爸爸洗刷冤屈。
等她明白那代價是什么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一生都要搭進(jìn)去了。
可是,整整三個月了,能求的不能求的,她都找了不知多少遍,根本沒人愿意伸手,墻倒眾人推古來就有,在這一次次的失望碰壁中,燕瀟瀟一下子成長了很多。
看淡了人情,看透了上流社會那一套虛假客套下,掩蓋著怎樣的冷漠狠毒。
今天,一位燕江君的舊友終于愿意見自己了,燕瀟瀟一聽說,立馬拿了自己所有的家當(dāng),去那人說的地點會面。
繞了好多彎路,問了好多人才好不容易找到那人約定的地點。
雖然有些疑惑那人為何約這么偏僻的地方,但由于擔(dān)心自己遲到惹得人家不愉快,她也沒深想,按照那人提供的地址找進(jìn)一家偏僻的小咖啡館。
咖啡館雖然地址偏僻,卻是裝修優(yōu)雅有格調(diào),外面用花藤和繁花裝飾,營造出一副愛麗絲仙境的夢幻,里面確實樹洞里一般的燈光縈繞,暗色曖昧的閃著紫色橙色變換的煙霧,onlywish的鋼琴曲悠悠的傳出,有些傷感。
她一進(jìn)門,就見整個咖啡館,只靠角落做著一位男士,不,準(zhǔn)確的說是一位能占兩人位子的男士,六十歲左右的年紀(jì),頭上只剩一圈海岸線,中間那塊寸早不生的鹽堿地,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燕瀟瀟看著這鹽堿地,卻是天神般敬仰著,畢竟那是唯一一個愿意見自己的人,希望他能幫爸爸盡快出來,人不可貌相不是嗎?
她走過去,禮貌的的詢問。
“請問,是苗窕苗先生嗎?”
“噗!”無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口咖啡噴到對面那人身上,那人目若寒潭,眼神深邃,英挺的五官,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得棱角分明。
嫌棄的拿起紙巾抹了抹身上的咖啡,他繼續(xù)看著外面這滑稽的一對,若有所思。
“哦,燕小姐來了。正是正是!”
“不好意思了,苗叔,有些不好找,所以讓您久等了,請您見諒!”
拿紙巾抹了抹額上的汗水,燕瀟瀟坐下來就趕緊拿出包包里的存折,生怕拿晚了這人就變卦走人似的。
“哎?怎么叫叔呢?我有那么老嗎?”鹽堿地看汗水順著燕瀟瀟脖子流進(jìn)襯衣里,激動的搓了搓手,還不忘強調(diào)稱呼問題。
“哦,抱歉抱歉!”燕瀟瀟抱著求人的心態(tài),不敢反駁,只尷尬的道歉,“那您看,叫……”
“哥啊,叫我哥哥!”
鹽堿地一雙色眼巴巴的看著燕瀟瀟,如果不是約在咖啡店,他這會兒早就動手了。
“額……這……苗哥……”燕瀟瀟直到此刻才意識到,這人對自己的眼神有些蹊蹺,但想到父親還在等著自己解救,只能忍下那種如芒在身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