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一生總結下來就是“人蠢還愛作”,憑借著朱棣次子的身份,他本可以盡享榮華富貴,可因為多次作死,不但被貶為庶人,還被侄子朱瞻基放入缸中活活烤死!
眾所周知,明朝這個神奇的朝代誕生過有不少奇葩皇帝,比如因為長期虐待宮女而差點被宮女勒死的嘉靖皇帝;整日沉迷酒色最后服用而死的隆慶皇帝;服用瀉藥一晚上拉肚子四十多次最后體力不支而倒下的泰昌帝。
除了皇帝奇葩外,大臣王爺也很喜歡作死。例如不愿替朱棣擬即位詔書,甚至還威脅對方“有本事誅我十族”,結果他的愿望果然成真了。
還有我們今天的主角——朱高煦,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最后因為他得寸進尺,被朱瞻基按在缸中活活烤死,成為后人談論的笑料。
作死帝的早年經歷
朱高煦也算是含著金鑰匙出生,他的父親是后來發動“靖難之役”的朱棣,爺爺是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
朱高煦還有個同父同母的哥哥——朱高熾,這也是后來的明仁宗。兄弟兩人性格截然不同,哥哥朱高熾脖子大膀子粗,愿意坐下來讀書寫字(估計是因為體型問題懶得動);而弟弟朱高熾心思活躍兇狠,喜歡到處蹦噠,對于讀書學習可謂嗤之以鼻。
朱棣作為父親,更加喜歡次子朱高煦,畢竟他骨子里狠辣與自己很相似,然而朱元璋對于這種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可沒什么好感。
洪武年間朱元璋曾將各地藩王子嗣召入京城學習,結果朱高煦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說什么也不肯學習,并且言行舉止非常輕浮,完全沒有王子該有的模樣,這讓朱元璋感到非常厭惡。
(朱元璋)
相較之下,朱高熾更得爺爺朱元璋的喜愛,當初朱元璋派他破曉時分前去檢閱軍隊,結果朱高熾認為那時候天氣太冷,檢閱工作應該放在早膳過后。
之后朱元璋又讓他批改奏章,而朱高熾很快就將奏章分成文武兩類,有條不紊地完成任務,這種政治才能讓朱元璋不禁刮目相看。
所以到了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朱元璋親自下詔將朱高熾立為世子,而身為弟弟的朱高煦只得到一個高陽郡王的身份,二者地位有著天壤之別。
而討人嫌的朱高煦在“坑爹”這一方面也有一手。
朱元璋死后,朱棣派遣朱高煦兩兄弟進京,朱高煦游手好閑、舉止輕佻的模樣引起舅舅徐輝祖的注意,后者告誡他要改掉這些陋習,可是朱高煦不但不聽勸,還偷走徐輝祖的一匹好馬跑回燕京,在歸途中他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殺了不少官員百姓,就連涿州驛丞也沒能幸免于難。
事情傳到朝中后,大臣對于朱高煦的惡劣行徑表示強烈的譴責,而身為父親的早在雍正十三年(1735年)九月初三舉行登基大典時,乾隆便為自己設定了退休時間。
他當時昭告天下是這么說的:“昔皇祖御極六十一年,予不敢相比,若邀穹蒼眷佑,至乾隆六十年乙卯,予壽躋八十有五,即當傳位皇子,歸政退閑。”
那一年,他才25歲。
縱觀中國歷朝君王,壽達耄耋之年者,屈指可數。乾隆雖口頭上說不敢超越他祖父康熙皇帝的在位時間,但他能不能活到這個歲數,當時誰也不知道。這或許只是乾隆給自己設定的一個壽命目標。從內心上講,他還是很希望自己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
▲年輕的乾隆(1711-1799)。
然而,他的這番宏愿到了乾隆六十年(1795年)居然成真的了。此時退位的問題,對于85歲高壽的乾隆來說,卻如鯁在喉。
01
1796年2月9日,這一天是農歷大年初一,也是乾隆約定好要退位的日子。
乾隆一生共有17個兒子,或許是自己壽命太長,很多孩子都沒能看到乾隆垂垂老矣的樣子。到要準備退位時,他身邊只有永璇、永瑆、永琰、永璘四個皇子。
這四個皇子在乾隆看來,似乎都不是繼位的最佳人選。畢竟永璇是跛子,沉湎酒色,不思進取;永瑆為人吝嗇,沉迷書畫;永璘更是文不成,武不就;唯有永琰平庸無奇,綜合實力比較均衡,作為皇位候選人,倒也不至于讓人感覺難堪。
最終,乾隆決定傳位于皇十五子永琰(颙琰),是為嘉慶皇帝。
關于此次禪讓儀式,乾隆在心中早已演練過無數遍。但對于即將要退居二線,將帝國的最高權柄拱手相讓,他還是感覺惶恐不安——從古至今,沒有哪一朝的皇帝退位成為太上皇之后,日子是過得舒心的。無論是高壽如宋高宗還是睿智如唐明皇,成了太上皇之后,他們都失去了往日的光輝,等待他們的是難以適應的冷清,而結局基本都是抑郁而終。
對于掌朝60年,每天早上起床必喝一碗冰糖燉燕窩,四時按節氣服用滋補食材,極注重養生的乾隆來說,抑郁而終絕不是他所希望的退休生活。乾隆永葆長青的源泉,正是他緊握在手里數十年的權力。
▲乾隆戎裝像,來源:故宮博物院。
于是,在大清國歷史上唯一一場在世皇帝傳位給新皇帝的登基大典上,退位的乾隆明確表示,將那些因自己年事已高而無法勝任的瑣事雜務、祭祀禮儀等通通交給嘉慶來完成,至于軍國大事及用人行政方面,都是重中之重,自己豈能不問?“朕歸政后,仍當躬親指教”。
同時,他還要求:“嗣皇帝(嘉慶)朝夕敬聆訓諭,將來知所稟承,不至錯誤。”
也就是說,成為新皇帝的嘉慶,實際上仍是空有皇帝之名的儲君。
根據乾隆的指示,軍機大臣也相應安排了高于傳位儀式規格的退位儀式,以彰顯乾隆的貴重。并規定太上皇對大臣訓話時仍可使用“朕”自稱,凡遇奏折行文涉及太上皇的,均需排在皇帝前面,以示尊重。所有即將上任的文武百官在離京赴任前,除了需要到皇帝跟前聆聽訓話外,還需要面見太上皇,“享受”第二輪帝王訓話。總之,只要乾隆還沒斷氣,他的規格永遠都高于嘉慶。因此,剛繼位的嘉慶,連住進養心殿的資格都沒有,他只配居住在歷來屬于清朝皇子居所的毓慶宮。
不過,對于自己能如愿活到八十五,升級太上皇,乾隆還是心情不錯的。正如他在乾隆六十年的除夕夜以皇帝的身份最后一次作詩時所寫:
此日乾隆夕,明朝嘉慶年。
古今難得者,天地錫恩然。
父母敢言謝,心神增益虔。
近成老人說,六十幸能全。
對此,時年滿35周歲的嘉慶皇帝也并沒有表示太多的“不爽”,畢竟自己的皇位還是乾隆給的,萬一老頭子不高興,廢了自己也未嘗不可。至此,乾隆爺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太上皇生活拉開了帷幕。
02
乾隆退位后的頭等大事,就是為慶祝其禪讓而舉行的“千叟宴”。
千叟宴的延續,其實是乾隆為了昭示自己事事都效仿皇祖父康熙而舉辦的一場大型耆老宴會。在宴會的形式、次數以及與會的客人規格上,乾隆也力求與康熙無限接近。
嘉慶元年正月初四,中國歷史上最后一場千叟宴在紫禁城寧壽宮皇極殿如期舉行。這次千叟宴,距離上次舉辦整整過去了十年。盡管乾隆身為皇帝時,只舉辦過一次千叟宴,要比康熙朝的兩次少。但乾隆以太上皇之姿舉辦這次千叟宴,不得不說是他內心想要超越康熙的一次展現。
在寵臣和珅的籌備下,凡年齡六十以上的文武百官均在受邀之列。事后據昭梿的《嘯亭續錄》統計,此次赴宴的老人達8000多人,其中不乏年過百歲的老壽星。盡管并不是每一位老人都有資格跟乾隆同桌吃飯,但所有來的人都得到了一份來自太上皇的賞賜和祝福。
▲老年乾隆(1711-1799)。
或許有感于乾隆盛世的輝煌,太上皇當天異常高興。他不僅為前來參會的每位老人定制了專屬的銀牌 ,還特別對高壽九十以上的老人加恩賞賜朝服頂戴。
而這最后一場千叟宴,也將乾隆的光耀推向了他人生的巔峰。
從那以后,太上皇乾隆的“好日子”就逐漸消散了。
就在千叟宴成功舉辦后三天——嘉慶元年正月初七,一場聲勢浩大的白蓮教起義在湖北宜都、枝江一帶爆發,無情地敲碎了太上皇沉醉在盛世的美夢。
起初,對于這場帶有宗教色彩的叛亂,接到奏報的太上皇乾隆并不以為意,只是命令湖廣總督畢沅帶兵鎮壓。因為在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白蓮教其中一個支系以王倫為首曾發動過一次叛亂,當時的乾隆僅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剿滅了王倫等匪患。如今白蓮教故技重施,著實不見得有多大問題。
不過,嘉慶元年的清王朝與乾隆年間的清王朝相比,形勢更加復雜。當時除了白蓮教起義之外,石柳鄧、石三保、吳八月等人還在乾隆即將退位之際,號召湘、川、黔交界的苗民以“逐客民,復故土”為口號,發動苗民起義,與白蓮教眾遙相呼應。因此,乾隆及他手下的清兵想要收復舊山河,難度頗大。
更為不利的是,由于此次白蓮教起義蓄謀已久(原定于嘉慶元年三月初十起義),當起義信息傳開后,各地白蓮教眾紛紛以“官逼民反”為由加入起義隊伍中。沒多長時間,這場原先局域性的白蓮教起義,一下子就演變成波及湖北、四川、陜西、甘肅、河南五省的大起義。
▲白蓮教起義形勢圖,來源:中國歷史地圖集。
白蓮教起義之所以如此猖獗,除了前期的準備周密外,也離不開白蓮教的影響和乾隆執政中后期日益增多的苛捐雜稅。
白蓮教在我國的歷史由來已久。傳統的觀點認為,白蓮教由宋代僧人茅子元的白蓮宗演變而來。由于教義上存在與當時佛教觀念相悖的信仰,故而被認為是邪教。但荷蘭漢學家田海卻認為,茅子元所創的白蓮宗,其實與明清時期的白蓮教并無瓜葛。后世白蓮教的盛行,全然是統治者們出于需要,將此類借助宗教宣傳的叛亂都攻訐成白蓮教造成的。
清朝早在雍正當政期間就確立了“耗羨歸公”的制度,將征收錢糧時,為防止運輸途中耗損而多征收的那部分賦稅歸公,防止官員中飽私囊。但“耗羨”自始自終由百姓承擔,民間依舊清苦。乾隆之后發明的“耗羨”項目又遠比其父雍正在位時要多,百姓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鑒于乾隆時期開疆拓土的次數甚多,打仗就意味著要燒錢,單靠正常稅賦之外的“耗羨”,乾隆時代的戰爭機器無法良好的運轉。因此,在正賦之外,鹽課、關稅、漁稅、牙稅、當稅、契稅等又成為了清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而在征收這些稅賦時,一般都無定點、定額、定時,全由官員橫加攤派,導致一件貨物遭遇重重抽稅、盤剝。困農病商,嚴重影響了社會的正常秩序。
故而,在吃不飽飯的前提下,白蓮教一打出“官逼民反”的旗號,不明真相的百姓紛紛響應。
03
眼見白蓮教叛亂超出了自己原先的設想,太上皇乾隆心情惴惴不安。盡管此時的他,已經不需要像從前那樣每天上朝聆聽朝臣們的奏報,但身處養心殿,他仍寫出了“忽憶捷章仍未到,片時那得獲心寧”的詩句。
為了平復自己緊張焦慮的心情,乾隆想到了他最為信賴的宿將福康安。
此前憑借平定臺灣、兩征廓爾喀等戰功,福康安得以晉升貝勒。此時的他,正在貴州處理苗民起義等善后事宜。
但,天有不測風云。乾隆的旨意還未送達福康安,這位乾隆后期戰功最為卓著的貴族將領居然因病一命嗚呼,令原本焦灼不安的乾隆更是悲痛萬分。
驚聞福康安病逝的消息后,乾隆特地追封福康安為嘉勇郡王,并賦詩道:
到處稱名將,功成勇有謀。
近期黃閣返,驚報大星流。
自嘆賢臣失,難禁悲淚收。
深恩縱加贈,忠篤那能酬。
然而,這一切對于平定白蓮教叛亂于事無補。由于湖北戰場的清軍數量急劇增多,以王聰兒為首的襄陽義軍不得不轉戰四川,此舉使得川楚白蓮教徒迎來了一次“大會師”,聲勢更盛從前。
乾隆只能亮出清軍看家班底,命令同為悍將的福康安堂兄明亮等人全力主持剿匪。即便如此,清軍在對抗白蓮教起義仍處于戰略劣勢地位。
白蓮教起義無疑給乾隆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壓力,以至于人們突然發現那個曾經精神抖擻的太上皇突然變成了有些癡呆的老人。正如乾隆自己在詩中所寫的那樣:“坐久不知時與刻,梵樓遙報午時鐘。”老皇帝常常一個人呆在一個地方陷入沉思,忘了時間。
▲孝賢皇后畫像。
在太上皇的沉思中,孝賢皇后富察氏始終是一個繞不開的想念。從早年開始,乾隆便希望與孝賢皇后長相廝守。但事與愿違,紅顏薄命的孝賢皇后早在乾隆十三年(1748年)就因病香消玉殞,徒留乾隆一人時時懷念。就在征剿白蓮教的關鍵時期,老邁的乾隆帶著嘉慶皇帝來到裕陵祭拜孝賢皇后,并隨即賦詩一首:“吉地臨旋蹕,種松茂入云。暮春中浣憶,四十八年分。”
即便分開了48年,在乾隆的心里,孝賢皇后仍是他人無法超越的“白月光”。
04
乾隆的精力一再減退,體力亦大不如前。以往能親自發號施令的他,也不得不將這項動作交予其最信任的大臣和珅。這個盡人皆知的清朝第一大貪官,此時迎來了自己地位上的巔峰。
▲和珅畫像。
在清代,一般認為“大學士非兼軍機處,不得為真宰相”。巧的是,憑借掌控實權的太上皇信任,和珅不僅出任大學士兼軍機大臣,更身兼朝廷各部門要職。待到嘉慶二年(1797年)領班軍機大臣阿桂病逝,和珅順利繼任,至此儼然成為朝廷頭號重要人物。而他極擅于揣摩乾隆心思,因此,位高權重之下,還一度成為太上皇的首席代言人。
當時,全力圍剿白蓮教仍是朝廷統治天下的要務,故而在嘉慶、乾隆身邊經常能聽到有關于白蓮教剿匪進展事宜。據說,某次,當乾隆聽到下邊的人又來稟報白蓮教剿匪情形時,老頭子嘴里念念有詞,令隨侍一旁的嘉慶帝莫名其妙。隨后,乾隆突然睜開眼,問及身邊人:“這些人都有誰?”唯有和珅一人答:“高天德、茍文明。”數日后,當嘉慶再次就此場景問及和珅時,和珅才最終解開謎團。原來,乾隆當日默念的是一則咒語,而高天德、茍文明正是白蓮教教首。
▲乾隆“歸政仍訓政”之寶,來源:故宮博物院。
乾隆念咒固然有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功效,但要想盡快解決白蓮教禍患還得及早想出辦法才是。
從湖廣總督畢沅到明亮等人,乾隆為了圍剿白蓮教用盡了全部心思,但收效甚微。他并沒有責怪嘉慶,反而認為罪在于己。乾隆以為,自己執政多年,最大的錯誤便是一生六下江南,耗損了大清強盛的國力,以致此次剿匪顯得尤為吃力。
當陜甘總督宜綿向乾隆舉薦得力干將勒保時,乾隆毫不猶豫地將其調往湖廣戰場,主持白蓮教剿匪工作。勒保并不是吃素的,在實地考察了雙方戰況后,提出起用鄉勇代替日漸墮落的八旗和綠營官兵,配合堅壁清野政策,以確保白蓮教眾在攻下城池后,無法再獲得補給。
對此,乾隆一切照準。
在勒保的苦心經營下,嘉慶三年(1798年)八月,白蓮教其中一支的首領王三槐被捕,白蓮教勢力受挫。乾隆精神為之一振,特旨獎賞有功人員等。除了頭號功臣勒保被晉升公爵外,憑借揣摩圣意的高超技藝,和珅也以“贊襄機宜”之功,同列公爵。
05
盡管在白蓮教問題上,乾隆表現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不淡定。但在這一時期,除了正常處理軍國大事外,乾隆還是十分清楚自己是個退了休的老人。
嘉慶三年(1798年)春,乾隆的玄孫愛新覺羅·載錫已年屆15歲。作為乾隆長子永璜的后人,載錫擁有別人無法企及的身份——乾隆系長房長玄孫。在乾隆的人生觀中,高壽的他不僅是中國歷史上難得一見的帝王,更是大清朝中最幸福的老人。在此前八十多年的人生中,他有幸見到了他的祖父康熙皇帝,亦有幸在退位前迎來了自己的玄孫輩。
對于任何一位老人來說,五世同堂都是天大的喜事。對于開創了歷史的乾隆而言,他想要做到的,更是要讓常人必須銘記的偉大福分,如六世、七世同堂。然而,歲數擺在那兒,七世同堂對于乾隆而言,難度頗大。但有了玄孫載錫,要個來孫(玄孫的兒子)抱抱,大概不成問題。
為了讓自己實現這個夢想,乾隆的玄孫載錫被早早地安排了婚禮,以便其早日“造人”。而心領神會的嘉慶皇帝及王公大臣們也開始奏請乾隆,批準讓其在嘉慶五年(1800年)為乾隆舉辦九十大壽慶典。對此,乾隆盡管吩咐大臣不必鋪張浪費,照八十大壽時的規格來就行,但不難看出,連他自己都覺得活到九十不成問題。而到了那時,他將再一次改寫歷史。
但老天爺不想再在這位盛世帝王身上浪費時間了。嘉慶三年年底,乾隆偶感風寒,隨后身體狀況急轉直下,臥床不起。
▲乾隆“太上皇帝之寶”,來源:故宮博物院。
在病榻上,乾隆如期迎來了他做太上皇的第四年。
此時的他,除了掛念自己是否能如期迎來九十大壽,他更關心白蓮教前線剿匪情況。嘉慶四年(1799年)正月初二,精神稍振的他,起身題寫了一首《望捷》,全詩如下:
三年師屢開,實數不應猜。
邪教輕由誤,官軍剿復該。
領兵數觀望,殘赤不勝烖。
執訊迅獲丑,都同逆首來。
在詩中,乾隆依舊對貫穿其整個太上皇退休生活的清剿白蓮教工作,放心不下。也有人說,透過詩句,乾隆在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終于明白大清早已積重難返。
此詩作成后兩天,嘉慶四年(1799年)正月初四,實際執掌清朝大權長達64年的乾隆皇帝駕崩了。
乾隆去世后不久,那個一生致力于揣摩解讀圣意的和珅也被下獄賜死,追隨太上皇而去。而那場一路伴隨太上皇乾隆的白蓮教起義卻愈演愈烈,清朝的衰落不可避免。
這一切,正如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英國使團訪華時,馬嘎爾尼的斷言,“船將不會立刻沉沒。它將像一個殘骸那樣到處漂流,然后在海岸上撞得粉碎,但它將永遠不能修復”。
進入19世紀中葉,馬嘎爾尼的預言成真了。在鴉片戰爭的槍炮聲中,清朝被撞得粉身碎骨。伴隨著20世紀初的辛亥革命,這艘如殘骸般的破船,最終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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