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心底泛著不安，她不知道他訴說出衷情，她現在該如何回應他。他現在剛醒來，不能受刺激，他若是說了，她也無法說出事實刺激到他。

她不著痕跡的躲開他柔情傾渾的眸光，“十九爺，想不想出去走走？”

祁鳳曦說道，“你怎知我要說出去走走。”

額，她不是知道，她只是跳開這個話題。

“那我推十九爺出去走走。”

“推我去書房吧。”祁鳳曦笑道。

“好。”

蘇若推著祁鳳曦出去，站在門口的茹樂和屠森跟在后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免打擾到了蘇若和祁鳳曦。

蘇若怎么不知屠森和茹樂的用心，可越是這樣，她心越是五味雜陳。

到了書房門口，祁鳳曦問茹樂，“我的東西都沒有動過吧？”

茹樂回道：“爺，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祁鳳曦這才點點頭，“你們在這里守著。”

他要伸手去推開門，蘇若連忙說道，“十九爺我來吧。”

她把門推開，然后推著祁鳳曦進去，茹樂和屠森把門帶上。

蘇若抬眸望去里邊，手一僵，腳步停下。

書房內四周圍都掛著她的畫像，那一筆一畫，維俏維妙，像是把她活生生的印刻在了畫上，那神態、那舉止栩栩如生。畫也需要情，若是沒有半點情分，是畫不出如此栩栩如生的人兒。

從那一筆一畫，她就知道他對她情深。

她握著輪椅的手，緊緊握著，指關節泛白，臉上也露出了糾結的神色，只是祁鳳曦看不到。

他說道，“這里的每一副畫都是在你去雪松山后畫的，每想起你，我就忍不住想將腦海中的你畫下。”

蘇若眼眶酸澀，說不感動是假的，有一個人對你如此深情，怎么能不感動。只是感動和心動是兩碼子，他們已經錯過了，錯過了最初的心動。

祁鳳曦指著其中一幅畫，“那是第一次在客棧見到你，那時我總在想，到底是怎樣的奇女子。”

他又指了另外一幅畫，“那是在宮道上，你一人獨自慢慢走著，那時總覺你一個好孤單。”

“那是下雨了，你沒有躲雨，而是在小雨中漫步。”

“那是你祈福的時候，你拎著燈那微微一笑。”

“那是……”

蘇若一直聽著，眼淚不爭氣的滑落，祁鳳曦回頭一看，見蘇若淚眼朦朧，他慌了，抬手要去幫蘇若拭去眼淚，蘇若握住他的手，“十九爺，我自己來。”

祁鳳曦很是愧疚，“小若，我不是想要你難過。”她難過，是他萬萬不愿意看到的。

“十九爺，不關你的事，只是小若能讓十九爺如此惦記著，感動。”

蘇若拭去臉上的淚，他越是如此深情，她越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她……心已不是初見，她心已被另一個人侵蝕進來。

“莫哭，我最不愿意見你落淚，更不愿意你是因我而落淚。”祁鳳曦心疼道。

“十九爺我……”蘇若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她真的怕刺激到他，她終是忍住沒有說出口。

祁鳳曦說道，“你覺得很意外對嗎？也許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沒關系，我會給你時間，我不會逼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在乎你。我追到斷腸崖，是想告訴你，我心悅于你，我會等你從元國回來。一直在大晉等著你，只可惜……”祁鳳曦笑的苦澀，“我終究沒有追上你，沒有親口跟你說，我在蘭陵等著你回來。就如之前你每次去查案，我都在奉天宮等著你回來，不見你，我會出去接你。我想告訴你，我想要當你的避風港灣，成為你心中的家，成為你的歸屬。”

祁鳳曦越說下去，蘇若淚水越多，整個人哭的像是個淚人似得。她的一個轉身，他們彼此錯過了這么多。也許是天注定，注定他們不能在一起。如果，如果他追了上來，沒有遇上刺客，那他們之間也許不一樣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祁鳳曦伸出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微抖著抬起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柔情萬分的語氣，帶著寵溺和溫柔，“怎么哭的跟個孩子似得。”

“十九爺，我只是很難過。”蘇若哽咽道。

“不難過，不難過。現在一切都好了，一切都沒事了。”祁鳳曦微微一笑，“你知道嗎？在我瀕死那一刻，我想到的是你，看到的是你。是你支撐著我的求生欲，是你讓我有堅強堅持下去的勇氣。我后悔，我沒有早些明白自己對你的心意，我后悔一直只認為把你當做好朋友，而不是喜歡的人。即使拼著最后一口氣，我也要堅持告訴你，我喜歡你。在昏迷前那一刻，我好后悔、好懊惱。我以為我死定了，我告訴自己，哪怕天人永隔，我也要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在黃泉路上與你相遇，然后告訴你，我喜歡你，我一直在等著你。就如往常一樣，等著你歸來。當我醒來那一刻，父皇告訴我，我沉睡了兩個多月，我一直以為我在黃泉路上等你，因為你的身影每一刻都在我的腦海中縈繞。”

“十九爺……”蘇若很想大聲告訴他，收起這份情把，不要如此對她了，她承受不起。她已經變心了，她的心不再是當初的心，她的情不再是當初的情，她對他只剩下責任和承諾。可是每每話到了嘴邊，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全都化作了無聲。

為何，為何上天要如此折磨她，讓她錯過了，才讓她察覺明明可以擁有，她還能擁有。

這樣的情折磨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對方。

祁鳳曦握緊她的手，“不要說，聽我說就行了。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跟你說，總覺得說上一生一世都說不完。”

他憐惜的幫她拭著淚水，“當我醒來，看到你的那一刻，當我知道我沉睡了這么久，我忽然覺得我不是受傷在沉睡，是因為我不想過著沒有你的日子，沒有你參與我記憶的日子，所以選擇了沉睡。而你回來了，我就醒過來了，因為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