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栗接過話,“就是因為睿德皇爺爺戰功顯赫,太子拓跋宇沒上進心,所以太昭皇帝萌生了要換掉太子的念頭,太子拓跋宇才急的帶兵刃闖宮。因而太昭皇帝默認了睿德皇爺爺的行為,不追究睿德皇爺爺在東坁門將太子拓跋宇殺掉。”
蘇若看了拓跋栗一眼,“這正是我要說的,一切看起來理所當然,不是嗎?可正因為是理所當然,才有問題。”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太昭皇帝對已故皇后情深,他曾許諾已故皇后絕不換太子,太子就算是犯下再大的錯誤,也絕不會處死太子。太子拓跋宇自小就沒有睿德皇帝能干,連戰場都不曾上過,甚至三番兩次讓太昭皇帝大怒。可太昭皇帝只字不提過要廢了太子拓跋宇,反而為太子拓跋宇建云宮,按照跟已故皇后的要求,讓太子拓跋宇登基之日,受天下景仰。而東坁門事變之前,云宮還在進行,并沒有斷工。說明太昭皇帝并沒想過要廢了太子,立睿德皇帝,否則這云宮不會繼續。云宮代表的就是太子,代表的就是太昭皇帝對已故皇后的承諾。”
“那愛妃的意思是這件事有蹊蹺?并非是朕所想的那樣。”拓跋栗聽她如此分析,覺得確實是有些問題。
“很大的問題,如果拓跋宇太子謀反,為何任何人都沒有受到牽連?而是只處死了他和一起進宮的幾個隨從,跟隨拓跋宇太子的人,一個都沒有被處死。睿德皇帝還對周王視如己出,還想把皇位傳給周王,這明顯是愧疚。皇上你是皇上,試問,你的孩子跟他的人想要謀反,想要殺了你,你會留下那么多隱患?按照太昭皇帝對已故皇后的承諾,他就算是把所有人都殺了,都不會殺了太子拓跋宇,最多讓他終身軟禁。”
拓跋栗皺了皺眉,往日他不去深想這些過往,如今想來,是有些問題。
他說,“只是這跟這股勢力之間有什么關系?”
“一個案子的存在,不可能沒起因,我只是把起因弄的更清楚。”蘇若說著,視線落在了太子拓跋宇死的日期上,她腦海中迅速回憶了一下,然后立馬去翻閱周王的卷宗,翻到了她想找的地方,她放著跟太子拓跋宇的死期一對比,眉頭深鎖。
拓跋栗見狀,問道,“發現什么了?”
蘇若指著周王卷宗上的小字,“太昭皇帝的蘭夢皇后在太子拓跋宇死五天,也暴病而亡。”她對元國歷史了解不深,但基本上比較出名的皇室成員她都知曉。這蘭夢皇后在元國歷史上并不是出眾的,所以她不曾聽聞關于她的事跡。
“蘭夢皇后?”拓跋栗思索了好一會,才說道,“朕對這蘭夢皇后有些印象,她沒有葬在后陵也沒有葬在妃陵。據說她信仰天地之神,要求太昭皇帝在她死后,把她火化,再將骨灰撒到海里。所以她也沒有死后追封,一直都是藍夢皇后封號。”
“不對,有問題。”蘇若直覺告訴她,蘭夢皇后和太子拓跋宇之間有問題,“她死的日子跟太子拓跋宇的日子太接近。”
“太醫說她是傷心過度而死,她入宮后一直無所出,太昭皇帝只是看在她賢惠溫柔,所以立她為后,并將太子拓跋宇交給她撫養。她將太子拓跋宇撫養長大,對太子拓跋宇投入了不少心血,太子拓跋宇就如此死了,她自然傷心難過。”拓跋栗說道。
蘇若本來覺得不對勁,拓跋栗這么說了,她更是確定了太子拓跋宇和蘭夢皇后之間有著某種聯系。活了這么久,什么事沒有見過,許多事情也都見怪不怪。
她說道,“如果蘭夢皇后對太子拓跋宇付出心血,那他人毀了她的心血,她再難過都會振作起來,將毀了她心血的人毀了。”
說完,她頓了頓,“我想看看蘭夢皇后的檔案。”
拓跋栗問,“你懷疑東坁門事變跟藍夢皇后也有關系?”
“恩。”
蘇若說完,走到門邊,拉了拉垂下來的繩子,一層的鈴鐺響起。
林達連忙上來,“皇上,皇貴妃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蘇若說道,“本宮想看看蘭夢皇后的檔案。”
林達聽到“蘭夢皇后”四個字的時候,頓了頓,然后說道,“皇貴妃娘娘,這關于蘭夢皇后的檔案已經沒有了,當年蘭夢皇后走了,檔案也撤了。”
拓跋栗聽了,眉頭一挑,“皇家的檔案,一直保存在這里,怎么會撤走了?”
林達恭敬應著,“皇上,微臣也不知,從微臣接手這里,蘭夢皇后的檔案就是撤了的。”
蘇若更是堅定了心中所想,她看向拓跋栗,拓跋栗有些不解,縱使一些不光彩的事情,那也只會一筆帶過,怎么會連整個檔案都撤了?周王這樣叛亂的人,檔案也都在這里。不說周王好了,元國歷史上的叛亂皇后也都還留著檔案,為何蘭夢皇后的檔案就沒了。
林達見拓跋栗和蘇若想的入神,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皇上,皇貴妃娘娘,臣整理檔案的時候,看到過一些沒入名的封口檔案備份,臣把它們都放到那邊的柜子里了,也許里邊會有蘭夢皇后的檔案。”
拓跋栗隨即說道,“打開看看。”
林達忙過去,打開柜子。
柜子打開,從里邊拎出兩個箱子,箱子上都有灰塵了,可見已經放置很久沒人動過。
把箱子放到長桌上后,拓跋栗讓他退下。
待林達離開,拓跋栗才跟蘇若說,“這里邊也許有,也許沒有。”
蘇若走到箱子前,“先打開看看再說。”
說著,她就要伸手去打開箱子。
拓跋栗拉住她的手,“讓朕來,這灰塵太大。”
蘇若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收回手退到一邊。
把兩個箱子打開,灰塵濺開,蘇若皺了皺鼻子,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灰塵,“皇上,你站遠點,先等灰塵下了。”
拓跋栗見她如此女兒家的動作,他笑的開心,“朕在沙漠軍營的時候,風沙可比這個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