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青知道跟紫魅的合作應該終止,她已不是他心中的棋子,可她還是紫魅手中的棋子,當他把她拉進來,他們就注定深陷其中。如果他坦白,他不確定局面會更糟糕,他更不確定會不會失去她。
會有一天,等他能掌控全局的那一天,他會坦白。他會告訴她,曾經他把她當做了棋子。
因為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會將她放在心上。
只是現在不可以,在他沒有確定能否保護她周全之前,他不可以。
又或者說,在他和紫魅的合作中,她是缺一不可的存在。
支柱被撼動,會全盤皆輸。
到頭來,不管愛與不愛,她跟他都已經是局中人,誰都撇不開這棋局。
除非他放棄他所追尋的,除非他不再走帝王之路。
可他做不到,他心在天下。
祁慕青皺了皺眉頭,既然他選擇了帝王之路,那注定就是要歷經坎坷。他除了這件事以外,絕對不會再有任何隱瞞她的事。
他還不知道紫魅到底想做什么,為什么一定要他將蘇若帶入他的局中,他捉摸不透紫魅的想法。
這也是他為什么一直忽略了紫魅和他與蘇若之間的關系存在,也許在什么都不觸動的情況下,這是最好的選擇。
他認識紫魅這么多年,都不了解紫魅半點。紫魅就是個不定因素,不知道何時會爆發,也不知道為何而爆發。
唯一一點,他很明白,現在他要跟紫魅斗,定是兩敗俱傷,或者是他和蘇若死。
紫魅能花這么多心思去布局,還引導了那么多犯罪,在南陸的勢力不可小覷。已經身在局中,他只有反掌棋局,讓蘇若從棋盤抽身。他覺得若他自己都不能保護好自己,談何保護好她,談何保護好大晉江山,又談何保護好大晉子民。母妃的死,歷歷在目,因為他不夠強大,因為他沒能力,因為他保護不了。所以關于紫魅的事,他注定要傷到她。
或許很快他就會對她坦白,又或許還要等上很久。
到時候,她會知道從一開始的客棧案子,還有蓮皇貴妃的案子,包括現在的案子都是紫魅一手布置的。
也是他,一手將她帶入了深淵中。
只是,她會怨他嗎?
想到這點,他心里一窒,有些拎不清楚,是否該告訴蘇若,是否該坦白一切?可他更怕的坦白后,會失去,會無法保護她。
但若是不說,她先知道了這件事,以她的性子,絕對一生都不會原諒他如此欺騙。
可他要考慮的不僅是她的感受,還有大晉,還有他和她的處境。所以說與不說,他真的拿捏不住。
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糾結,如此不知道如何選擇。他該告訴她?還是等到他完全掌控棋局?
糾結的心讓他心頭化不開的煩悶,思緒也混亂。
太監見祁慕青久久不說話,他眼底厲色一閃而逝,輕聲道,“七王爺,是在想什么?”
祁慕青回過神,看向太監,“沒有,只是想到一件事,本王中了噬心蠱毒。拓跋栗為了控制本王,所以給本王下了毒。”
太監聞言,神色一怔,隨即說道,“七王爺,拓跋栗是想殺了七王爺。”主爺交代過,祁慕青和蘇若都要活著。
“所有要勞煩你告訴他,本王中毒了。”祁慕青說道。
“我會立即告訴主爺,主爺一定會想辦法給七王爺解毒,七王爺不用擔心這個。主爺也說了,只要有他在,沒人能動七王爺和那位大人。只要這里的事情解決,主爺會讓七王爺和那位大人還有你們的朋友順利離開元國。”
太監的話一下子點醒了祁慕青糾結猶豫的心,他一直忽略的一點,一直缺少的考慮的一點。現在不是他能不能保護她,能不能掌控全局的事,而是現在刀子在紫魅手中,他要蘇若活下來,蘇若就能活下來,他不要蘇若活下來,他可以用一千百種辦法從他身邊奪走蘇若。
他之前的考慮完全是多余的,他要想反掌控棋局,首先就要對蘇若坦白,他們彼此執手去面對一切。不再有欺騙,不再有隱瞞。他要讓她知道,他們面對什么,他們的對手多么強大,他和她都在對手的棋局中。不管她生氣,或是不原諒他,又或是……想放棄他,他都應該讓她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
想著,他心中一陣自嘲,他祁慕青何嘗患得患失,但遇上她蘇若,他整個人都變了,被她改變了,為她改變了。
可是,他下定決心了,不論結果如何。
他都選擇坦白。
他說過定不負她,那就必須坦誠相待。
不管紫魅要做什么,在計劃什么,他都愿意與她一起面對。
哪怕……
他親自將帝王之路葬送。
他很明白,即使他得到天下,可卻沒了她,他也是孤獨的。
他祁慕青的心就一顆,給了出去,再也不會收回來。
一生一心一人,絕不悔,絕不負。
他祁慕青要江山,但還不至于要靠女人來奪下江山,更不至于要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成為棋子。
豁然開朗后,他冷嗤,“本王當然知道對紫魅來說,有利用價值才能活下去。”太監的話無意是在提醒著他,不要搞小動作,如果蘇若不能解開案子,那對紫魅來說蘇若沒用。紫魅會讓他和蘇若永遠走不出元國,會殺了他們,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
“七王爺開玩笑了,主爺相信七王爺的本事,七王爺絕不會讓主爺失望的。”太監笑言。
“紫魅真是看高我了。”
“七王爺,我會先回去了。”太監說完,拎著木桶轉身出門。
祁慕青看著門關上,眼底的冷色漸漸消退,神情也放松了下來。
或許是心結解開,一直不想面對的事想通了,所以他覺得心中一些壓力釋放了,讓他不再覺得沉重。
不負,不再是說說,他會用行動證明一切。
今夜,定是個好眠夜。
翌日。
蘇若起身時,拓跋栗早已經起身了,芙蓉伺候蘇若洗漱后,蘇若到了正廳,拓跋栗在側廳跟黑無和白常不知在商量什么,聽見正廳聲響,拓跋栗說道,“就如此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