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齊來了。”蘇若說道。

趙貴人頓了頓，深呼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恩，是他。當時我以為是東支予，可當我見到那個人的時候，我愣住了，他是耶律齊。他告訴我他死里逃生躲開東支部族的追殺，一直暗中調查我的下落，知道我進宮后，他想盡了各種辦法要進宮來找我，可是一直無果。直到知道了東支予要進宮，他帶人半路截殺了東支予，還給了東支部族捎去消息，如果東支部族敢鬧大，他就昭告天下他們的陰謀。我的哥哥和阿父又怎么可能吃這個啞巴虧，耶律齊進宮后，他們讓人給我傳了話，找機會殺了耶律齊。”

“你愛他，卻要下狠手殺了他，這些年午夜夢回，你不后悔？你不感到愧疚？”蘇若站在客觀的角度，要下手殺了自己最心愛的人，這需要多么的鐵石心腸才能做到？若是恨，或是怒，不含糊的下手那倒是能理解，只是當初為了心愛的人而選擇進宮，最后為了計劃又殺了心愛的人，這其中的糾結也只有當事人才懂。

趙貴人那股子里的高傲在這一刻全都瓦解，她就像是被剝了堅硬的外殼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殿內靜靜的，她雙手緊握成拳，極力隱忍和克制著情緒，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的軟弱展現。

蘇若見狀，又說道，“娘娘壓抑了自己的情緒這么多年，在這個時候何必還要壓抑下去？”

“呵呵。”趙貴人笑了，那笑容反而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不堪一擊，“見到他，我很驚訝，也很開心，但同時我也在糾結，我要怎么做。他要求我跟他一起離開皇宮，跪著求我放下仇恨走。我最終還是選擇了繼續，因為我無法放下仇恨，我也無法放過東支部族的人，東支部族一直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一旦我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們肯定就先采取行動，更多也是因為我們不會能有命出宮，我做不到放下一切后還要丟了性命。當時蓮皇貴妃發現了我跟他之間的事，我決定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蓮皇貴妃，于是我讓他給我帶了一條小蟒蛇，蟒蛇放在琴內，躲過了禁軍的搜查。他開始催促我離開，甚至說如果我不離開，他就告訴皇上一切，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我假意答應，并且讓他答應我最后一件事，幫我殺了蓮皇貴妃，他答應了。在皇上回來的那天，我將調制好的毒藥給他，我們到了仙蓮宮，等待他殺了蓮皇貴妃后，我……”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她握成拳的手指關節泛白，指甲陷入了肉中，她卻感覺不到一點痛。“我殺了他……”

最后輕飄飄，無力的四個字，似乎在昭示著她的難過，她的愧疚，她的不想面對。

“值得嗎？”蘇若問。

趙貴人對上蘇若的目光，堅定不移的語氣，“值得，即使我輸了，我認栽！”她做了就不會再后悔，若是后悔的話，當初就不會這么選擇。

這些年，她也反復問過她自己，犧牲了這么多，親手殺掉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這一切值得嗎？答案是值得，因為她只有得到了皇權，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是恨還是欲望蒙蔽了她的心，她不想去想明白，也不想明白，如果再給她選擇一次她還是會這么做。

之前忐忑她會輸，但現在輸的徹底，她整個人似乎沒有預期的崩潰和不可接受，反倒是如釋重負。

或許是因為二十多年了，她覺得很多東西都給畫上一個句號。#@$&

但是……

她的目光驟然森冷，她認栽，不代表她會這么輕易收手，黃泉路上，她需要一個人陪，她已經說完了該說的，那她也要做一件該做的。

她滿是殺意的眸光顯得陰森嗜血，一直盯著蘇若，她要蘇若在黃泉路上陪伴她！

若不是有她蘇若，她今天又怎么會輸的這么徹底。

她的體質特殊，蘇若的麻藥效果沒有用在尋常人身上那么有效，她體內已經可以暢通的運勁提勁，她將藏在牙齒內的毒藥咬破，酸澀的毒藥從喉嚨緩緩進入她的體內，然后擴散蔓延開，她的心跳迅速加快跳動著。%&(&

蘇若看著趙貴人充滿殺意的眸光，她心中覺得很是不對勁。

這時，祁清歌的聲音在外邊響起，“蘇執事，蘇執事救命啊，蘇小奕他中毒了。”

“我說我沒事……”蘇小奕有氣無力的語氣。

蘇若看向殿門，祁清歌氣喘吁吁的小跑進來，一身男裝免得她嬌俏之中多了一抹英氣。

皇帝和祁鳳曦見到一身男裝的祁清歌，祁鳳曦看見那身衣服是他少年時的時候，他眉頭蹙緊，約莫想到發生了什么事。

蘇若看著祁清歌身上衣袍的繡紋，她心一緊，千防萬防，到底是沒有防住蘇小奕和祁清歌這兩個愛湊熱鬧的。

趙貴人撇了一眼祁清歌，她在等毒素完全在體內揮發，一種刺痛的感覺游走全身。

蘇小奕走了進來，步子虛浮，身上冒著虛焊，他沖蘇若笑了笑，“公子，我沒事。”

蘇若一個箭步上前為蘇小奕把脈，中毒！他中毒了！是慢性的毒藥，他的體內氣息紊亂，最多能撐一個時辰就會毒發。

看他的肌膚和眼睛，這種毒發的征兆就是典籍上介紹的尸腐蠱毒。

她心揪緊，眸色一沉，“到底怎么回事！”

祁清歌弱弱的說道，“蘇執事，不怪他，是我的錯。”

祁清歌把事情原委都說了一遍，蘇若聽到蘇小奕真的是服下了尸腐蠱毒時，她整個人如被五雷轟頂似得，腦袋嗡嗡作響。

這是她沒有解藥的毒藥，即使她能研制出解藥，蘇小奕也未必能等到那個時候。

皇帝聽了，第一次對祁清歌發火，“祁清歌，你胡鬧！明知道今天的情況，你不好好呆在宮里，你盡添亂！”

祁清歌見皇帝大怒，她跪下來，“父皇，歌兒知錯了。”

祁鳳曦眉頭蹙的更緊，果然跟他想的一樣，歌兒冒充他出明珠宮，跟蘇小奕兩個人被趙貴人的人抓住了。

屠森挑了一眼蘇若和蘇小奕，他走上前，一劍指著趙貴人，“解藥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