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離回到房中,蘇若正好在撥弄身上的外袍,那是方才蘇小奕幫她套上的,她覺得外袍有些歪著,便整理一下。
聽見開門聲,她抬頭望去,是即墨離回來了。
即墨離走到床邊,幫忙她拉了拉衣襟,“小啞巴,幾天后抓住兇手,我就要離開了。”
蘇若看著即墨離認真的臉,“十九爺呢?”她理解即墨離所指的離開,不是走,而是死。
即墨離笑了,笑的苦澀,“他已經能夠保護好自己,我總算沒有辜負他母妃的心。雄鷹長大后,是該自己去展翅翱翔了。兇手抓到,而我也能安心去見梨兒,她正在輪回道路上等我,我怎能放任她一個人久等。”
即墨離的話讓房中氣氛頓時蒙上了哀傷,蘇若被即墨離的話打動,心底某處也產生了某些共鳴。輪回道上,阿修是否也在等著她?她不信神,不信鬼,不信命,到頭來還是被命運捉弄。
“你走了,十九爺一定很難過!彼恼Z氣之中有著無奈和哀傷。留下來那個,才是最痛苦的那個,因為還活著,因為還帶著記憶活著,眼睜睜看著重要的人就那么離開。
即墨離看著蘇若,意味深長的說道,“如果無法阻止離開,那就把那份思念和記憶埋在心底。小啞巴,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所有的團聚都會迎來分開,若過于糾結結局,是自己給自己痛苦。曦兒這么大了,他知道就算再難過,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再難過,日子都會過下去,蘇若垂下眼簾,掩飾眸底那哀色,她一直都在過日子,只是一切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沒有意義。支撐著她的,是找到所有的斷玉,解開不老不死之謎。
為此,她封閉了自己的一切情感,封閉了自己對外界的一切感知,至少這樣她不用面對生離死別,不用遺憾任何事。
只是有時候面對祁鳳曦,她其實也茫然了,就像是在黑暗的路上,忽然出現了一雙帶著光明的手,她想要去握住手,但又心生怯意。所以她一直站在原地,看著那雙手,她沒有動,沒有伸出手。
因為害怕,害怕握上了,再也松不開手。
蘇若閉上眼,頭往后仰靠在床頭,她不該多生其他情緒,她終是要離開這里的人,她跟祁鳳曦只能是朋友,更何況祁鳳曦也一直把她當做朋友而已。
朋友而已,他們之間只是朋友。
想到這里,蘇若緩緩睜開眼,眸中清冷之意更為冷清。
即墨離看話已經點到,她若還執著,只能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再將話挑明。
于是,他轉移了話題,“小啞巴,你讓清歌公主去丟耳環,兇手若懷疑你詐死,難道不會將耳環還回來?再者清歌公主各宮都去了,都丟了一下耳環,這么一鬧兇手不就知道了!
蘇若說道,“這樣做正是和兇手打心理戰,我讓公主殿下各宮都去了一趟,然后再去找回耳環。若是真有人撿了耳環不還,公主一鬧騰,耳環交出來。你認為各宮的主子會出去昭告天下,自己宮中的人手不干凈?若是各宮主子撿了,公主一回來自然是要還回去的,又或者是沒人撿到。但倘若是兇手撿了,兇手絕不會還回來。一是公主殿下從來不會胡說八道,二是沒人知道我和公主殿下的關系。兇手最多懷疑公主殿下被我利用,不會認為公主殿下在撒謊!彼缇徒o兇手透露了耳環的信息,兇手就算是覺得有詐,但兇手謹慎過頭,自然不會讓一點點證據存在。
即墨離還是覺得不妥,“兇手若是派人潛伏在各宮,那她就知道清歌公主是在撒謊,因為清歌公主各個宮都試探了一遍,也會明白那耳環有問題。”
“所以公主殿下去各宮的順序很重要!
即墨離恍然明白,“你的意思是……”
“沒錯,要讓兇手沒有來得及反悔的機會。”蘇若說著,從腰間小袋掏出兩枚耳環,一枚是在李昭儀被殺那撿到的,一枚是她自己的。她給即墨離看了兩枚耳環,“兇手事后知道自己被算計了,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問題,公主還去了各宮,還丟了耳環,事情撲所迷離,更何況,公主也不是誰的宮殿都去丟了耳環。兇手心思那般謹慎,這種情況下肯定不會歸還耳環,而是要先將耳環毀尸滅跡先!
“小啞巴,你真的是心思縝密的可怕,我以為你只是想出計劃,想不到每一步都你考慮的這么周全。你說你要是男兒身,又活在群雄逐鹿的時代,這天下非你莫屬。”即墨離由心的佩服。
“計劃就是要每一步都考慮周全,決不能給兇手翻身的機會,要一擊命中!碧K若頓了頓,“男兒身又如何,女兒身又如何,這天下仍任我遨游!
即墨離輕笑出聲,“你在生活上,若是有你一半看世間的豪氣氣度,你會發現人生并不枯燥!
蘇若淡淡撇了即墨離一眼,她總覺得即墨離話中有話。
“國師似乎很多話要跟我說?”
即墨離神秘一笑,“小啞巴,等案子結了,咱們再煮酒論天涯!
蘇若眸色一沉,現在想想,即墨離跟她說的很多話,都似乎是話中有話,若不是她確定即墨離不知道任何事,她真的會認為那些話是即墨離故意說給她聽的。
這時,敲門聲響起,門外小卓子說道,“蘇執事,皇上讓奴才來跟您說昭妃娘娘和莊妃娘娘已經到了前殿了!
來了?蘇若迅速做了決定,“卓公公稍等,我跟國師交代一下。”
即墨離微微挑眉,“小啞巴,你打算怎么做?”
“莊妃娘娘是兇手,昭妃娘娘是幫兇。”蘇若淡淡說道。
“什么?”
即墨離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風眸微瞇,“小啞巴,你打算先來個套上罪名,然后再一步一步逼供?”
蘇若微微點頭,“沒錯,昭妃娘娘心浮氣躁,但是對于兇案謹慎從容,需要一點點擊垮她。而莊妃娘娘最不好對付,莊妃娘娘平心機深沉,善于算計,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是撬不開她的嘴巴。國師你去告訴皇上,讓他佯作大怒,怒指莊妃娘娘是兇手,昭妃娘娘是幫兇,然后將她們分別押下去。先把昭妃娘娘和繁公公押來我這,莊妃娘娘壓到其他的房中關住,讓人守住不能讓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