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在干什么?和其他將領商議戰事嗎?”
白寅搖搖頭,道:“不是,我一直在金帳里看地形圖,我讓那些將領都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我又問:“那,那些將領知道你在金帳里嗎?”
白寅搖搖頭,過了一會,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看向我。
“我什么都沒說……但愿是我想太多了。”我說。
白寅沉思片刻,緩緩說出:“這事,我會查下去的……但愿我們都想太多了……”
…………
白寅將蠟燭吹滅,我們兩人躺回床上,白寅對我說道:“我想,明天你就不要去后勤處干活了。”
“為什么?”我吃驚的問道,太突然了,搞得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白寅接著說:“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讓你不要去后勤處了,去其他的地方。”
我半坐起身,說:“可我在后勤處干的好好的啊,為什么不讓我接著干了。”我有些舍不得離開,我只要在哪個地方呆久了,鑰匙包再離開,會舍不得的。
白寅說:“我想讓你去軍醫處,就在后勤處的旁邊;因為即將要打仗了,我想讓你去那里負責運送傷員。”
話說完,帳子陷入寂靜,我在想些什么,白寅也沒有著急讓我給出答復。
過了很久,我簡單的說了句:“那……好吧。”
白寅說:“明天你去后勤處管事的那里說一下就行,管事的就是之前的那個老者。”
我點頭,盡管我知道白寅會看不見,“嗯,好。”
因為夜晚漆黑無月,所以他看不見我的表情,我此時的表情是不舍與失落。
那里雖然沒有我太多的朋友,但是我還是很開心在那里工作。
人總是會念舊,總是會被不舍。
良久,我又說道:“能不能讓那兩個人不要再跟著我了,這樣會給我帶來很多的不便,也會有很多人注意到我。”
“好,聽從你的意見。”白寅將我拉回毯子里躺下。
第二天,太陽照例從東方升起,我與白寅起床走出帳外。
過了一會,那兩人過來了,他倆先是朝白寅行禮然后再向我行禮。
白寅對他們說:“你們倆的工作完成了,去楊康將軍那里領完賞錢后就歸隊。”
那兩人聽到自己不用再跟在我的后面了,各個面露喜色,慷慨激昂的說了一聲:“是!”然后邁著矯健的步伐離開了。
我見狀不免有些生氣和不滿,難道保護我就這么不好嗎?!
我沿著通往后勤的道路走著,這是我最后一次走這條路了……
來到后勤處,我條件反射的來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王勃此時已經來了,他正在給鍋灶燒火。
我剛已拿起鏟子,忽然想起——我是要去找老者離開的……哎,習慣了。
我放下鏟子,從板凳上下來,去找老者。
老者此時正津津有味的看著插圖小說,見我來了,趕忙收起,稍微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儀表,咳嗽一聲問道:“你來我這里作甚?”
我說:“我表哥讓我來告辭的,因為戰爭要開啟,我要去軍醫處幫忙。”
老者聽完我說的話,怔了一下,隨后緩緩地說道:“哎……該來的還是來啦……看來又有人要死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傷感,比詩人寫的秋天的詩句還傷感,聽起來讓人動容。
“好吧……你去吧。”老者接著說。
我頷首,朝他拜了拜,然后離去。
我并沒有向他們告別,因為很多人我都不熟,唯一熟悉的就是王勃了,不過我們似乎也沒有熟到那種離別時要以茶代酒送別的程度。
很快,我就找到了軍醫處,軍醫處到處都是帳篷,空氣中飄著一股子草藥味,隨處可見的藥材像是垃圾一樣掉在地上。
經過幾經波折和到處打聽,我終于找到了軍醫處管事的帳篷,他處在東北的一角,與其他帳篷相比,不算太大,不過草藥味卻比其他地方更重。
打開帳篷,立馬就被里面的場面震驚到了——滿帳篷的草藥,整整齊齊的碼在一起,一排一排的坐落有致。
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此時正手拿一本泛黃的本子,站在藥架前抬頭低頭。
他很認真,我不好意思打擾到他,只能在旁邊一直等著他將草藥一一對完,而我時不時的給他讓空。
我也正好慢慢的看清了他的面貌——他的眉毛又粗又長,但是眉宇間卻透著書生的溫柔,皮膚雖說不上白凈,但是放在人群中還是比較顯眼的。
我不得不承認,他長得確實很不錯,但是他在我心里仍然比不上我的丈夫,也許是因為是來自妻子的偏心……
過了好久,終于等到他將架子上的草藥一一對完,我這時才出聲:“那……那個……你是這里的管事嗎?”
我的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但在這個安靜的空間里,足以和驚雷披靡,所以他被我嚇了一跳。
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態,微笑著用溫和的語氣說:“是。”
見他說話很好,想必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心里的排斥減小了一大半。
我接著說:“殿下說,讓我來這里幫你們運送傷員。”
他聽后,微微的點頭,說道:“好,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將本子送到人事處。”
我點頭。
他出去后,我忍不住想要看看這里都有些什么草藥,于是便四處看看。
我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圖書館一樣,周圍全失敗高高的書架,唯一不同的是,圖書館的架子上是書,而這里則是草藥。
我小心翼翼的經過,生怕碰到,在轉完一圈后,我回到原地,這時他還沒有回來。
這時,我聽到外面傳來了兩個人的聲音,隨后便有兩個少年進來了。
我們雙方都被對方嚇了一跳,我被嚇的原因是,其中那個年紀大的少年時蹦跳著進來;而他們嚇一跳……我想,是因為沒有預料到這里會有人吧。
我看到,那個年紀小的少年站在這個年紀大的少年身后,模樣很好,皮膚白凈,眼睛如水般清澈見底,如果將他盤起的頭發披散,我想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他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呢……
所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還以為他真是個小女孩……
而站在小少年前面的那個少年,雖說不上俊美,但五官如刀削般分明,眼睛里似乎燃燒著野火,像是一頭稚嫩的小獅子。
“你是……”前面的少年問。